第85章
吳格俯下身看我:“您感覺如何?” 這個動作本能讓我想起那只該死的鷹,我驚慌地沿著床面摸索,不住地朝著墻邊退縮。 “傷口剛包扎好,您不要亂動?!眳歉裉痔撎摰匕醋∥业募?,制止我的動作。 手背傳來細微的刺痛,我看見那上面扎了輸液針。 我頭痛欲裂,問吳格:“我為什么……在這里?” “您忘記了?”吳格按動了床頭的呼叫鈴,“秦總在高速上發生了事故,是您給我打來電話求救?!?/br> 昏迷前的記憶總算回到了腦子里。 “那……秦照庭,”我扯著嘶啞的喉嚨問,“是不是死了?” 不知為什么,在聯想到秦照庭極有可能已經步入死亡時,我沒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只覺得被一層迷霧籠罩,感知不到任何情緒。 吳格那跟焊死在臉上沒差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松動:“秦總目前情況不太好,但是還活著?!?/br> 原來還活著,我繼續問:“怎么不太好?” “重度腦震蕩,是否有腦出血還待排查,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內臟也有幾處積血,但好在沒有發生破裂,受傷最重的是右肩膀,護欄外有棵防風樹因為巨大的沖力斷裂,貫穿了秦總的右肩,”吳格語速稍快,“秦總現在還在icu里昏迷不醒?!?/br> “……那他,什么時候可以醒?” “目前還不清楚?!?/br> 方才吳格按鈴呼叫的醫生一下子進來了好幾個,他們拿著燈照我的眼睛,將我當做不識數的小孩逗弄一番后得出結論——一切正常,只需要按時服藥外加靜養很快就能痊愈。 相比秦照庭,我受的傷已經算是很輕,右手尺骨輕微脫位,中度腦震蕩,額頭手背和膝蓋擦破點皮。 醫生檢查完后離去,吳格也到了下班時間要走了。 他臨走前我拉住他,問:“我可以去看秦照庭嗎?” 吳格不正面回答我,反而交代:“傍晚時會有專人來為您送餐,您在病房等著就好?!?/br> 不可以嗎? 我以為這只是禮貌性的問一下,原來真的不可以。 “那秦照庭呢?” 吳格大概覺得我難纏了,但語氣還沒染上不耐:“秦總現在無法進食,只能靠營養劑維持基本需要?!?/br> “請您謹遵醫囑,好好休息?!?/br> “是秦照庭不讓我去嗎?” 話問出口我才發現邏輯不通,秦照庭從沒醒過,又怎么號令吳格做事呢? 而落鎖聲不給我聽見答案的機會。 如吳格所言,傍晚時有人給我送來了食物。 廚師是專業的,哪怕是青菜粥也做得比秦照庭的好吃。 粥米熬得粘稠綿密,青菜清甜不硌牙齒,可是我喝不下去一點。 不清楚是心理因素還是病理性的眩暈作祟,我硬逼著自己喝下去的小半碗粥半小時后全都進了廁所的馬桶。 我不喜歡聽別人的話,吳格不讓我去做的事我偏要做。 雖然醫生也交代我不能下床,但我還是想去看一眼。 只看一眼。 醫院的icu病房在另一棟樓里,我幾經打探才找到秦照庭所在的那間。 可是病房里已經有人在里面。 icu有著嚴格的無菌要求,里面的人穿著防護服,我看不清具體五官容貌,只能從眉眼分辨出那是個女人。 我躲進了暗處,偷偷看了秦照庭一眼。 他眼睛緊閉著,頭上包了厚厚的紗布,嘴唇泛著層死灰色,身上安滿了管子儀器,一點都不像那個原本的他了。 試想了一下,如果貫穿的是左側肩膀,那可能就真是我一開始設想的結果了。 里面的人在和他說話,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玻璃窗堅實厚重,我也聽不見里面的人在說什么。 “先生,您需要幫助嗎?” 路過的護士停下來問我。 我才想起我一身病號服,看起來的確像從哪間病房里出來散步又迷了路的。 我擺擺手謝絕她的幫助,在里面的人發現我之前離開了那里。 接下來幾天我都沒有再去過秦照庭那兒。 吳格每天都會來查看我的恢復情況,我也沒有向他打聽過。 其實我大概能猜到那天傍晚時在秦照庭的病房外看見的人是誰。 我并不是很想和她正面碰上。 我謹遵醫囑,安心養病,在一周后獲得了每天可以自由活動兩小時的許可。 樓下花園里有個秋千,我一直對秋千都很感興趣,這天吃過了飯后便下了樓,如愿以償坐上了秋千。 除了晃起來時暈得差點將剛吃下去的飯吐出來外沒有其他的不適。 我毫無目標地四處觀望,然后被花園一角的三色堇吸引住。 正數著那三色堇上有多少個花骨朵,身后突然傳來一個發顫的女聲。 “你是言知嗎?” 【作者有話說】 吳格內心:老板你別噶,工資還沒發0.0 可以猜一下最后來的是誰 答案馬上揭曉 晚點還有一章 ◇ 第56章 秦照庭的無名指很熱。 哪怕不該抱有期待,但小時候仍設想過很多次與親生父母相認是什么情景。 每每電視劇里上演母子相認的情節,主人公的親生母親喊出那句“我是mama”時總覺得有些觸動,卻不曾想這種場面會出現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