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他?”醫生沖身后努努嘴,“喏,給你燒熱水呢?!?/br> 祁修竹說了聲“謝謝”,賀免剛巧端著熱水過來。見祁修竹醒了,他快步上前把水放下,摸了摸他的額頭。 “醒了?”賀免問,“好了嗎?” 祁修竹還沒回答,看戲的醫生在旁邊樂出聲:“年紀輕輕的,說什么胡話呢?這不是剛輸上液嘛?!?/br> 賀免咳了一聲,端起水吹起來,對祁修竹說:“有點燙,等涼一點再喝?!?/br> 祁修竹跟著笑了,摸了下賀免的后腦勺給他順毛。 “行,那你們在這守著行吧?”醫生指著里間的單人床,對這兩位老熟人十分不客氣道,“我瞇一會兒,有人來了叫我?!?/br> 剛才他半躺著打盹,賀免扛著人大步進來,那一嗓子“醫生”把他給嚇醒了。 見賀免肩上的人向下垂著手,也不知是死是活,他一下子也急了,連忙站起來問:“怎么了怎么了?哪傷了?內傷外傷?他是不是昏迷了?我這救不了??!” 賀免把人放在椅子上,連氣都沒來得及喘,就說:“不是,他發燒了,這個能看嗎?” “不能啊?!贬t生下意識說,“太嚴重的得去市醫院……” 他說完一頓,意識到賀免說了什么后,上前看了看祁修竹的狀態。 “啊……”醫生沉默片刻,轉身拿出一個體溫計,無奈道,“咱打個商量,下次你再來我這,能別這么嚇人嗎?” 賀免這才把醫生認出來,他把體溫計塞進祁修竹的衣服里,給人鞠了一躬:“不好意思醫生,打擾了,希望沒有下次?!?/br> 量完體溫,上面顯示著39.5°。 醫生去拿藥,回來的時候,見賀免給人又是擦汗又是扎頭發,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他推開賀免準備給祁修竹扎針,掀開遮住臉的毛毯,把人看清楚后才恍然大悟。 哦,原來又是這位。 扭傷腳的那個。 “可以?!辟R免開口打斷他的回憶,“我在這守著?!?/br> “謝了?!边M屋之前,醫生看了眼天花板,說,“注意點啊,上頭有監控,快輸完了叫我?!?/br> 他很貼心地關上了隔間的擋板,祁修竹接過賀免手中的水,抿了一口問:“我燒到多少度?” “快四十?!辟R免替他把外套拉鏈拉到下巴處,琢磨了一會兒問,“是不是最近太累,抵抗力下降了?” 他們晚上沒玩得太過分,發燒肯定不是因為這個。 “下午拍了一場水下的戲?!逼钚拗竦念^沉沉的,靠在賀免肩上小聲說,“冷水?!?/br> “我就說吧?!辟R免哼了一聲,湊過去好讓他靠得更舒服些,“喻昭虐待你?!?/br> 祁修竹勾了勾唇沒說話。 房間的面積不大,設備也很簡陋,對面的墻皮掉落了好幾塊。 小飛蟲繞著天花板上的電燈轉啊轉,祁修竹看著地上的影子,眼皮越來越沉。 “核桃?!辟R免輕輕喊了他一聲。 “嗯?”祁修竹抬眸看向他。 “你考慮好了嗎?”賀免用余光看著他,等他看過來了,又移開視線說,“我的生日愿望,什么時候能實現?” 祁修竹笑了兩聲,閉上眼睛問:“你確定要跟病人討論這個?” “也是?!辟R免用手撐著他的頭,側身重新倒了杯熱水,“當我沒說?!?/br> 飛蛾在房間里亂飛,饒是有光的地方都不放過。飛到輸液瓶上時,賀免“嘖”了一聲,抬手把那東西趕走。 他的衣服下擺掃過祁修竹的臉頰,遮住一大半的光,眼前黑了下去。 “賀免?!逼钚拗窈傲艘宦?,把他的衣服拉開。 “抱歉?!辟R免摸了把他的額頭,把外套拉上,問,“你睡一會兒?好了我叫你?!?/br> 祁修竹抬頭看著他,下巴縮在外套里,露出一雙水氣蒙蒙的眼睛:“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為什么分手?” 賀免的手停在輸液瓶上,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跟前的人,兩秒后,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坐回去。 自從分手后,他們從來沒把這件事拿到明面上來說。 一方面是覺得沒有必要,另一方面,這是一種逃避心理。 不說就代表不存在,不存在就代表著一切都是新的開始。但他們把該說的都說過了,磨合也磨合了一個多月。 餐桌上只剩下這盤菜,房間的鑰匙放在餐盤底下,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祁修竹沒有催他,他靠在椅背上,盯著透明的輸液管出神。 “嗯?!绷季煤?,賀免垂下眼低聲回答,“記得?!?/br> ** 五年前的某個夜晚,那時候祁修竹已經工作,賀免還在讀大學,同時開始在工作室學習。 祁修竹或許已經患上了輕微的焦慮癥,這點無從知曉,因為雙方都沒有察覺,也沒有去看過心理醫生。 當時他有個莫名其妙的毛病,晚上睡覺的時候心臟會不舒服,偶爾還會呼吸困難。 祁修竹抽空去醫院檢查過,沒有查出什么問題。 一個沒病的人整天覺得自己有病,這聽起來有點矯情。所以他硬撐著工作,沒有跟任何人說,包括賀免。 那天祁修竹跟賀免約好了,他請一天假,兩人一起過一個周末。 晚上十一點,他拖著行李箱回到出租房,里面漆黑一片,沒人在家。 賀免的學徒生涯過得也挺辛苦,干這行晝夜顛倒,工作到凌晨三四點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