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賀免喊他小名，祁修竹怔了一瞬，他打開門：“別這樣叫我?！?/br>
    “不準我叫？”賀免一身反骨，“那我以后叫你大名？”

    祁修竹對這人厚臉皮的程度感到震驚，打斷他想要進屋的動作：“什么事？”

    賀免垂眼問：“下午打算做什么？”

    祁修竹說：“吃飯睡覺?！?/br>
    “行?！辟R免說，“上次那個小學還記得吧，旁邊有個幼兒園你應該看見過?！?/br>
    祁修竹收回手：“有事？”

    賀免說：“我和鐘延他們下午有圖要扎，你能不能幫我去接下孩子？”

    “……”祁修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你連孩子都有了？”

    “不是?！辟R免被氣笑了，“隔壁花店的小孩，他們老家突然出了點事，聽著還挺急的，夫妻倆臨時回去了。那小孩跟我熟，讓我幫忙照看一天?！?/br>
    “哦?！逼钚拗裾f，“可以?！?/br>
    賀免拿出手機跟小孩爸媽打了聲招呼，解釋完后，又當著祁修竹的面，給小孩的班主任打了個電話。

    “對，等會兒她家長會給您打電話……男的，白頭發……”不知道對面回了句什么，賀免忽然繃緊嘴角，掀起眼皮望向祁修竹，沒忍住笑了一聲，“不是孩子爺爺，他挺年輕的?！?/br>
    祁修竹：“……”

    賀免掛掉電話，祁修竹的嘴剛動了動，他先發制人道：“五點鐘放學，你記得算好時間出門?！?/br>
    祁修竹追到樓梯口，對著健步如飛的賀免道：“你回來，我保證不罵你！”

    賀免從欄桿上一躍而下，拉開一樓某個房間的門大喊：“信你不如信我今年剛滿二十歲！”

    二十歲上過的當，二十六歲可不興再上了。

    賀免“砰”地一下關上門，留祁修竹一個人站在原地。

    他對著緊閉的大門豎了中指。

    手還沒來得及放下，門忽地又被打開。

    “罵我呢？”賀免支著個腦袋往樓上看。

    “就罵你?！逼钚拗袷栈厥?，低頭冷冷道，“還有什么事？會被罵的話最好別說?！?/br>
    “我給你發張小孩的照片，你別接錯人了?！辟R免頓了兩秒又說，“你沒把我拉黑吧？”

    祁修竹勾了勾唇：“誰知道呢?！?/br>
    兩人各自回了房間，賀免試探著發了個問號過去。消息發送成功，他松了口氣。

    「免費的免：圖片」

    「免費的免：五點前記得去接孩子，別遲到?！?/br>
    「不愛吃核桃：好?！?/br>
    這聊天記錄越看越別扭，有種老夫老妻的既視感。

    祁修竹發了個“好”字就再沒后續，賀免等了幾分鐘，沒忍住又發道。

    「免費的免：你能不能行？」

    「免費的免：別迷路了?！?/br>
    「免費的免：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br>
    「免費的免：真的，我會接?！?/br>
    他想起上次在文具店的事，有點不放心，接著叮囑。

    「免費的免：放學直接回來，不要在外面逗留?！?/br>
    然后，屏幕上出現一個十分刺眼的紅色感嘆號。

    賀免：“……”

    “喂?！辟R免撥通祁修竹的電話，隔著一道天花板說，“我錯了，放我出來?！?/br>
    **

    祁修竹要接的小女孩叫泡泡，還在讀幼兒園大班。

    他看著自己這丁零當啷的一身，第一次對出發前沒檢查行李感到后悔。

    為了不嚇到小孩兒，他特意戴上眼鏡，翻出一件最樸素的外套。

    原康到底從哪找來的這些衣服？

    該不會是偷的隔壁唱跳組的打歌服吧。

    他這樣想著便直接發消息問了，原康很快發了條語音過來，他在那頭笑罵：啊對對對，我半夜兩點跑去公司偷的！

    祁修竹回了個大拇指表情。

    離五點還有十分鐘，學校附近已經有好多家長在等著了。

    他站在家長堆里特別扎眼，最后不得不挪了個位置，移到一群爺爺奶奶身后。

    他給賀免發了條消息。

    「不愛吃核桃：都怪你?！?/br>
    烏鴉嘴。

    賀免這會兒剛巧放下紋身機，打算換一雙手套。

    「免費的免：？」

    「不愛吃核桃：我討厭你?！?/br>
    「免費的免：？？？」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他又怎么惹到這位大少爺了？

    五點一到，校門緩緩打開，祁修竹點開賀免發來的圖片，在人群中搜索目標。

    小孩穿著校服看起來都一個樣，祁修竹正納悶，大腿忽然被人抱住。

    他剛一低頭，對上一雙水潤的眼睛。

    小女孩扎著兩個小辮子，睜大眼睛看他：“你是小祁嗎？”

    “泡泡？”祁修竹把她認出來了，“你的老師來了嗎？”

    泡泡回身指了指一邊那個胖胖的男老師，祁修竹看過去，對他點了點頭禮貌道：“張老師是吧？我是小祁?！?/br>
    張老師顯然很不放心，打量他半晌，打了好幾通電話。反復確認了多次之后，他才猶豫著把書包遞給祁修竹。

    他多看了祁修竹兩眼：“行，那我就把孩子交給你了?！?/br>
    祁修竹帶著泡泡往人群外走，他一偏頭，又見小孩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他沒跟這么小的孩子打過交道，有些琢磨不透她是什么意思。

    “跟緊我?！逼钚拗竦吐暥?，“這里人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