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的賽季,我們的目標當然還是沖擊世界冠軍,為國爭光一直是熱望的終極追求?!?/br> 這經理是熱望從傳統體育俱樂部挖來的,習慣了說話之前先上價值。 雖然網友經常嘲笑這位經理說話假大空,但顧斯此時倒是聽得認真,頂著渾身酸痛在床上坐直。 “我們都知道,熱望下一賽季會有比較大的人員變動,下面有請我們的總教練和助教,和大家討論新賽季的一些打法特點?!?/br> 雷淵搬了張椅子,坐在顧斯旁邊一起盯著手機屏幕。熱望不愧是行業龍頭,賽隊的內部會議,投影出來的幻燈片也相當精美。 一頁頁幻燈片翻過,雷淵也看明白,熱望的賽訓團隊收集并分析了全球各大賽隊的人員配置,想從中找到一種能包容兩個頂級狙擊手的打法。 這幾乎是個不可能的任務。 《絕地槍王》這款游戲區分勝敗的關鍵在于哪一方能擊殺對方全部人員,不同于傳統moba游戲,死去的角色沒有復活機會。 而且由于跳傘落點和物資刷新的不確定性,戰隊在訓練中很難針對對手做出特別具體的盯防策略。 雖然賽訓團隊能根據對手的整體風格,提示選手需要注意的地方,但賽場上的表現依舊十分依賴選手發揮。 因此,狙擊手在每一支戰隊中,都是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角色,因為他們的角色攻擊加點最高,是比賽中的主要傷害輸出,也是能否一擊必殺的關鍵。 每次頂級狙擊手選手轉會,都勢必在聯盟掀起腥風血雨,從來沒有出現過兩位頂級狙擊手一起首發的情況。 熱望一眾教練的發言也恰恰印證了這一點,四十分鐘過去,大家幾乎還停在起點:有一個狙擊手需要擔任自由人。 自由人,顧名思義,游戲設定是沒有任何加點和減值的角色,在比賽中可以根據團隊的需求,在攻防之間切換自己的職責。 世界上各大戰隊中,常見的打法有兩種: 要么自由人擔任接近突擊手的角色,旨在為狙擊手探清視野、磨低對方血線;要么自由人更接近醫療兵,確保兩個主要的攻擊位置得到充分保護。 熱望之前的打法是第一種,因為顧斯走位和意識都非常出色,而且善于“一個人包圍一隊人”的圍獵式打法,所以其實不太需要自由人時時保護。 歐洲騎士戰隊的打法,同樣是第一種,因為他們要確保horseman能茍到最后。 “讓聯盟最好的狙擊手去當自由人,就是暴殄天物!”顧斯捧著手機,聽出這是老周的聲音。 “但是,cloud的打法明顯不適合當狙擊型自由人,難道讓他當醫療兵跟著polite?”這是一位助教的聲音。 “cloud這么年輕,他可以學??!”老周不依不饒。 “為、為什么不能讓cloud當替補,或者和polite輪換出場?” 混亂的爭論中,傳來戰隊原先首發自由人的聲音。 “我覺得我還能打.......” 這聲音雖大,但卻帶著明顯的顫抖,能聽出他是為了飯碗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才能說出如此大不韙的建議。 爭吵的眾人突然安靜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最好的方案就是只留下一個狙擊手,但是卻沒人敢明說——一面是熱望的臺柱子,另一面是管理層鐵了心要捧的新秀,得罪誰都不好。 只有失去一切的人敢破罐子破摔。 “咳咳,”最后是經理打破了尷尬,“集團那邊是比較希望咱們的‘狙擊雙子星’能一起登場的......” 雷淵聞言覺得惡心,這新人還沒上過場,就和顧斯捆綁起了“雙子星”,看來熱望這是下定決心要把顧斯的熱度抽筋剝皮。 他倍感憐惜地看向顧斯,卻見顧斯臉上卻沒什么表情。顧斯點開麥克風,說出了本場會議的第一句話: “我去打自由人?!?/br> 會議室再次安靜下來。 雷淵一把奪過顧斯手中的手機,把麥克風靜音,一貫波瀾不驚的臉上難得出現怒意:“你這又是何苦,熱望哪里值得你這么拼命!” 顧斯苦笑:“可是這個賽季的比賽還是要打,總有人要做出犧牲?!?/br> 雷淵指著書桌上的合同:“你之所以愿意把合同給我,不就是已經決定要離開熱望嗎?按照我們的計劃,最多一個賽季......” 不待雷淵說完,顧斯反駁:“我已經二十五歲了,你覺得我還能打多少次聯賽?我還能拿幾次冠軍?” 雷淵皺眉:“你既然知道自己二十五歲了,就應該明白,突然轉變打法和位置,會對職業生涯產生很大的損耗,因為你的cao作習慣全都要重新養成!” 顧斯道:“我的職業生涯唯一的意義,就是為了勝利而損耗!” 雷淵驟然語塞。作為律師的習慣,讓他凡事總是先權衡利弊,在他看來顧斯既然下定決心要離開熱望,現在就應該避免投入更多。沉沒成本已經足夠沉重,為什么還要增加? 但他沒有想到,顧斯考慮的事情要純粹的多—— 他想打比賽,他想贏,這對他勝過一切。 他要珍惜能在賽場上的每一分鐘。 “雷淵,”顧斯看向雷淵那雙隔著金絲眼鏡多情又疏離的眼,把語氣緩和了幾分: “我不需要拯救,也不需要憐憫,我只需要愛?!?/br> “我愛你,就像我愛這個游戲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