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書迷正在閱讀:末世作弊系統開掛無敵、和影帝結婚后爆紅全網[娛樂圈]、鏡忌、逆襲頂流從人設開始、快穿系統:女配逆襲攻略、打敗白月光系統[快穿]、穿成高甜年代文女主對照組[八零]、前任不狠,奪冠不穩[電競]、電競之逆鋒起筆、游戲充值能返錢
“什么事?”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劉婷妹從福利院逃出來后,為什么不立刻報警,當時找到我哥的幾率一定會大很多。后來她說是因為背了命案害怕,又說怕給那三個人定不了罪。我總覺得牽強,覺得她好像言不由衷。 我今天才知道,她當晚,已經追到化工廠外,比洛龍追得還遠。那她怎么可能沒看到我哥被誰帶走?可她看起來就像真的不記得這些事,不記得趙權和羅紅民的存在。 仔細想想,劉婷妹的行為其實是矛盾的。從她七年前逃脫開始,就只有一個目標,報仇。她對夜總會的好朋友是這么說的,對謝榮城也是這么說的。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去找我哥。會不會……那個晚上,她其實看到了?她早就知道,我哥不在了。 所以她才會一直那么難過吧,不去報警,這樣才說得通。因為她知道,報警已經沒有意義,不能判所有的人死刑,洛龍三人更是罪不至死。從那時起,她就下定決心,自己動手,一個個殺完。 只是后來那些年,她殺的人越來越多,是不是……她漸漸忘了我哥不在了這件事?又或者是她潛意識里知道,卻不愿意再面對了。因為她希望他活著,還是很想見到他。所以她又回來找他了?!?/br> 陳浦眼望著遠方,答:“也許吧,不重要了?!?/br> —— 趙權,以及他那位事后無奈幫忙掩飾的表叔,都戴著手銬,被押到現場指認。七年過去了,粉碎機、攪拌機都很舊了,警方也幾乎不可能在里頭采集到任何有效證物了。 丁國強壓著聲音問:“剩下的呢?去哪兒了?!?/br> 兩名罪犯大氣都不敢出,趙權抬起顫抖的手指,指了指眾人面前不遠處的一堵墻。 那是一堵灰色的,光禿禿的墻,孤零零地立在廠房一角,風吹日曬,已有不少傷痕和斑跡,但墻身依然堅硬得如同當初澆鑄,沉默屹立。 所有警察圍成一圈,沉默肅立,摘下了警帽。 不少人痛哭出聲。 陳浦和李輕鷂站在最前頭。 七年了,陳浦除了在夢里偷偷哭,從來沒在人前,為李謹誠哭過??墒谴丝?,他抬起模糊的眼,雙手發抖,摸上了這面墻,慢慢蹲下,把頭埋在臂彎里,發出野獸般的痛苦哀嚎。 李輕鷂呆呆站著,也眼望著這堵墻,淚珠大滴大滴滾落,低下了頭,用只有她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錯亂低語:“哥……我找到你了,可是你怎么跟我回家,怎么回家……” 我曾經那么那么地思念你,又曾經深深愧疚令你步入犯罪陰謀中。 你把生命獻給了警徽。 可是誰把和我血脈相連的親人,還給我呢? 第100章 尾聲(終) 三個月后。 李輕鷂處理完手頭工作,和搭檔夏勇澤一塊下樓。夏勇澤去開自己的車了,李輕鷂則走到單位門口樹下等。 沒一會兒夏勇澤車開出來,降下車窗:“那我先走了。陳浦還有多久到?” “快了?!?/br> “居然讓女朋友等,我就從來不讓我老婆等?!?/br> “去你的,他剛出完任務往回趕?!?/br> 夏勇澤呵呵一笑走了。 李輕鷂臉上的笑沒了,目光平淡,望著車流。 陳浦當然不可能讓她久等,沒幾分鐘,那輛熟悉的車就在她面前停下,周揚新從副駕下來,揮揮手說:“我就不耽誤毛腳女婿上門了,今天的工作報告包在我身上,好好表現啊,陳浦!” 陳浦笑笑:“辛苦了?!?/br> 李輕鷂拉開副駕的門上去,問:“都忙完了?” “嗯,人抓回來交經偵了?!?/br> 李輕鷂打量了他兩眼,出差三天,人還算精神帥氣,就是眼底的黑影有點濃。要不是今天是早就約好的,他初次上門去她家的日子,他估計還回不來。 “東西都帶了?” “老早就準備好了,一直在后備箱?!?/br> 車子啟動,匯入車流,陳浦也看了她兩眼,問:“這兩天睡得怎么樣?” “挺好的?!?/br> “都幾點睡著的?” “12點?!?/br> “幾點醒的?” “6點多?!?/br> “真的?” 她白他一眼:“我干嘛騙你,真睡著了。你出差前我不就睡得挺好?!?/br> 陳浦一想也是,心里松了口氣。恰逢一個紅綠燈,他騰出一只手,握著她的手,緊緊握著,又送到唇邊一吻,一切盡在不言中。 找到李謹誠那天之后,開始幾天,陳浦還沒發現,因為連他自己都整宿整宿睡不著。后來他也熬不住了,去李輕鷂家過夜,才發現她的情況還要嚴重很多,已經幾天幾夜沒闔過眼了,人看起來特別平靜,也沒哭,就是一晚上極其精神地坐著。 但是那天晚上,陳浦抱著她,她睡著了,幾乎是昏睡不醒。而陳浦也受她感染,睡了那些天來唯一一個好覺。 陳浦心想這樣不行,比她更快振作起來,去找丁國強溝通,要求這幾個月兩人都不出差。他倆破了這么大的案子,又吃了那么多苦頭,情有可原,丁國強答應了。之后每一天,陳浦不管每天工作到多晚,都一定回家,抱著她同眠。 漸漸的,三個月過去,李輕鷂的睡眠終于規律,也開始有了笑顏。所以陳浦才放心出差去。 兩人商量著,回頭一起搬到星月灣去。陳浦在朝陽家園那套房子是買的,能賣就賣,賣不掉就租出去。李輕鷂租的那套小房子留著,有時候兩人加班晚了,就近過夜。 同居了這么久,袁翎也開始暗示,是不是該正式見一面了。于是才有了今天的安排。 很快就駛到李輕鷂家樓下。 陳浦停好車,卻沒動。 李輕鷂解開安全帶,問:“你發什么呆?” “過來?!?/br> 李輕鷂朝他伸出雙手,他緊緊把人抱進懷里,頭埋進她的肩窩,深吸著,摩擦著。李輕鷂能感覺到他胸膛里的心跳聲,也閉上眼,用力抱著他的肩背。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找到她的唇,深深地吻上去。這個吻是有力的,也是甘甜而苦澀的。他的吻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總是汲取得更深,人也更加沉默。 片刻后,兩人才松開,他還是喜歡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眼看著眼,說:“知不知道今天我上樓去,意味著什么?” “什么?” “從今以后,我們就是真正的家人了?!?/br> 李輕鷂的眼眶慢慢濕了,露出微笑:“陳浦,你一直是我們的家人?!?/br> 他也笑了,松開她,兩人下車。 他從后備箱取出各色禮物,提了滿手,另一只手握著她的手:“走吧?!?/br> 天已黑了,小徑幽靜,這會兒一個行人都沒有。李輕鷂低頭望著路燈下搖曳的樹影,忽然說:“你背我回去吧?!?/br> 他愣了一下,笑了,說:“可這些東西怎么辦?” “我拿著。蹲下,我要背?!?/br> 陳浦無奈笑著搖頭,只好把手里的酒和煙遞給她,還叮囑:“拿穩,這回人能摔,東西也不能摔?!?/br> “大膽!” 陳浦蹲下,兩條長臂搭在膝蓋上,露出一截修韌的后脖子,李輕鷂拎著東西爬上去,他輕松端著她起身。 路燈很亮,路也很長。 忽而有細小的雪花,一朵朵從昏暗的天空飄落,落在陳浦的頭發上,也落在李輕鷂的眼前。她伸出手,接了一朵。 “下雪了?!彼f。 他抬頭看了一眼雪,答:“是啊,都下雪了?!?/br> 他似乎更不著急了,在這清寒的雪夜里,慢慢地一步步走著,走得平穩無比。 李輕鷂把臉貼在他的脖子旁,喊了句:“陳浦哥?!?/br> “哎?!?/br> “我們回家?!?/br> “好?!?/br> —— 李輕鷂的父親李西洲一下班,就趕緊洗手進廚房幫忙。袁翎正在燉排骨,指揮他:“把rou切成rou絲,切均勻點,辣椒大蒜子也多準備,陳浦喜歡吃?!?/br> “好?!彪m說嘴上應著,李西洲心里卻又是不是滋味。他一直欣賞陳浦這小伙子是一回事,可要把他的寶貝女兒拐走又是另一回事。 “你說咱女兒找個警察對象,真的好嗎?”他嘀咕道。 袁翎白他一眼:“今天人家都正式上門,你還猶豫。我看陳浦就很好,長得帥,人又老實,家里條件也好。他比輕鷂大五歲,肯定會疼人?!?/br> 這下李西洲有話說了:“像我是吧?” “滾?!?/br> 端著做好的排骨走向餐廳時,袁翎又下意識看了眼墻上的遺照,眼眶一酸。 照片上的李謹誠,還是那么年輕,精神,微微帶著笑。 其實人這么多年找不回來,兩口子心里早就有了準備。三個月前,李輕鷂回來告訴她,案子破了,哥哥確實是執行任務時犧牲了,被罪犯一槍打死,棄尸荒野,所以一直沒找到。刑警隊領導丁國強也對袁翎夫妻表示了慰問和歉疚。 袁翎聽得心里難受,當初孩子來了他們家,他們花了那么多精力,把孩子照顧培養長大?,F在年紀輕輕就去了,當父母的誰受得了。但日子總要向前看,李西洲也安慰她說,孩子的尸骨能找回來下葬,總比在荒野里風吹雨淋,回不了家好。袁翎這才漸漸走出情緒,恢復正常生活。 袁翎不知道的是,同為刑警的李西洲,背著她已不知喝了多少酒,哭了多少回。 門鈴響了。 “來了來了?!痹嵋幌?,連忙跑過去開門,還不忘喊道,“老李,你也來迎一下,快?!?/br> 李西洲也走出廚房,一眼還是望見了墻上的遺像,干了幾十年的老刑警,在這個明明大喜的日子,也不知怎么了,只看兒子一眼,就差點掉下淚來。他趕緊低頭用袖子擦干,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走到袁翎身邊,終于也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望向走進來的那一雙無比登對無比聽話的好孩子。 已是冬天了啊。 初雪覆蓋了湘城,江中的綠洲,如同披著白衣的千年老人,始終抬頭凝視著蒼綠的岳麓山。 也是在這個下了小雪的日子里,路星站在法庭里,面對法官宣讀的多項罪狀,他平靜無比地說:“我認罪?!狈ň褐呦卤桓嫦?,旁邊的聽眾席傳來哭聲,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路星抬起頭,看著jiejie抱著五歲的女兒,淚眼婆娑看著他。他卻露出燦爛的笑,對她喊道:“好好照顧我外甥女,等她讀初中,我就出來找你們?!眏iejie含淚點頭,哭著哭著,也對弟弟露出了笑容。 雪花也飄過市三醫院的窗外。影竹山至松雅湖夜班中巴車司機章超華和他的家人們,焦急地等在內科手術室外,已經等了好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