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臨頭(分手虐
難臨頭(分手 虐 沉瑤華見石在嶺走了后隨手關了病房門,賈嫵玉又怎么會不明白她是有意支開石在嶺的。 “真要解散隊伍?” “嗯?!?/br> “春季賽獎金、洲際賽獎金、以及你用各種方法籌到的錢,我會合理分配給隊里的人。如果聯系得上潘夢崗的話,她的我也會分配好?!?/br> “嗯?!?/br> “身體好點了以后,聯系一下馬藺。他前幾天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感覺人都快崩潰了,我不想好好一個小帥哥被你逼到進精神病醫院?!?/br> “嗯?!?/br> “你真是塊茅坑里的臭石頭啊,三大拳打不出一個屁。一直嗯嗯嗯的!你就沒什么想跟我說的嗎?!” 賈嫵玉抬頭看著沉瑤華,她眼里泛著亮亮的水光:“你,少抽點煙?!?/br> “知道啦!你可真是公主命,爛攤子丟給我就好,走了,回去按計算器去了!” 沉瑤華把門打開,林棠抬眼看她的時候她已經把眼淚抹掉了,眼尾紅紅一片。 “看什么看,你還不準備進去嗎?你打算在醫院坐到天荒地老,把自己坐成一塊等妻石嗎?你們有錢人膽子都這么小嗎?!” 林棠本就整日守在病房門口,很少開口跟人講話了,面對沉瑤華機關槍一樣的問題一時間啞口無言,這沉瑤華似乎把所有不痛快都發泄在了他的身上。林棠剛想開口說自己會進去看賈嫵玉的,她已經從煙盒里抽出了一根煙,叼在了嘴上:“媽的,這么豪華的醫院,吸煙室居然這么小,我出去抽了?!?/br> 留林棠一人在病房門口直搖頭,他好像知道阿玉說臟話是哪里學的了。 阿玉,應該不會拒絕自己的探望,林棠心里竟然開始自卑起來。他不夠“特別”,不是阿玉的隊友,甚至目前為止,也不是阿玉的男朋友。 “你怎么瘦了這么多?!?/br> 反而是病床上的賈嫵玉先開的口,她半個頭裹著紗布,看見僅僅幾天就rou眼可見地清減下去的林棠,眼里是有心疼的。 林棠笑了一下:“港城的海鮮不養人?!彪S后,便坐在賈嫵玉的病床邊。 “頭被包得跟包子一樣,是不是很狼狽?你這輩子肯定沒見過像我這樣狼狽的人?!?/br> 賈嫵玉的嗓子啞得猶如被礫石打磨過一遍。 “還真見過?!绷痔陌炎约旱氖指采w在賈嫵玉微涼的小手上,“我有一次去阿曼潛水,嘴巴和手臂都被水母咬了。特別是嘴巴,腫得跟香腸一樣。我當時的潛水教練,笑到沒力氣送我去醫院?!?/br> 賈嫵玉被他這么一說,想起《東成西就》里梁朝偉的香腸嘴:“那當時的你一定很性感?!?/br> “棠棠?!?/br> “嗯?!?/br> “我有時候覺得女媧當初捏我的時候沒有給我捏脊梁骨,導致我一點小事也不能承受,好痛苦?!?/br> “阿玉,不要這樣說自己。能力以內,你已經做到最好了。不要自責?!?/br> 林棠的心像冰面一樣裂開,他要怎么向一個甚至沒真正踏入過社會的小孩開口解釋,這個世界本就是明里一把火,暗里一把刀的。 他只想替她承受住所有暗里的刀。 “馬藺說崗崗是因為錢才離開我,其實不是的。崗崗的母親生她之前在北方的大煤礦場工作,有一年上晚班,被人打暈在去礦場的路上,醒來后沒幾個月就發現自己懷孕了。 家里人找不到孩子的父親,就要求崗崗的母親去醫院把孩子拿掉。那天晚上崗崗母親做夢,夢到自己家后面那塊山崗上,有個小孩在哭,哭得好厲害,好厲害。崗崗母親醒來,自己的枕頭也哭濕了。 她連夜收拾行李逃出家門,把小孩生下來以后就叫她‘夢崗’。 崗崗母親患有硅肺,據說常期在礦場底下工作的人很容易得上這個病。母女倆得不到合理賠償,但是想活著總得吃藥啊,不吃藥就得換肺,可換肺又哪里有那么簡單啊,要很多很多錢,要肺源。崗崗初中就輟學打工照顧她母親了。輾轉過很多城市,從北方來到南方,什么臟活累活都干過,最后變成了一名職業選手。 棠棠,你們北方人是真的怕濕冷啊,崗崗剛跟我打比賽的時候,執意要把向陽的房間讓給我,她在南方住的第一個冬天,就給凍出了鼻炎?!?/br> 說到“北方人”三個字的時候,賈嫵玉看了一眼坐在她身邊的林棠:“棠棠,不是錢……凱門鱷的老板許諾給崗崗絕對不是錢,是比錢還重要千倍萬倍的東西。所以,我原諒她,我真的原諒她?!?/br> 這一字一句像刀一樣割在林棠的身上,讓他徹底明白了,什么叫事關他人,但猶勝切乎己身。 “那么——棠棠。你也原諒我,好不好?” 林棠閉目,他根本已經猜到了賈嫵玉接下來要講什么:“阿玉,你不要對我這么殘忍,好不好?只是輸了一場比賽,之后要是不想打比賽,我可以送你去英國讀書,他們那邊的學校有電競相關的專業。我也可以用你的名義舉辦世界賽,甚至指定你拿第一名!” “林棠!” 賈嫵玉甚少連名帶姓這么叫他,林棠連眉毛都在顫抖:“對不起,阿玉,對不起。我不該侮辱你的職業。但請你,我懇請你,別我對這么殘忍?!?/br> 林棠把賈嫵玉滿是消毒水味道的手放在鼻下細嗅,用微弱的聲音補充了兩個字:“好嗎?” “我常覺得自己這輩子跟女的挺有緣,這樣吧,棠棠,我們讓老天爺來決定?!辟Z嫵玉指了指窗外,車如流水馬如龍的港城,就連醫院都人來人往十分繁忙,“我們猜那個拐角一會兒出來的人是男是女,我猜對了的話我們就暫時分開可以嗎?” 林棠側頭向窗外望去,那個拐角是醫院廣場為數不多較為陰暗的地方:“那么你一定會猜,是女孩,對吧?!辈〈采系馁Z嫵玉點了點頭,“其實我沒得選,只能選男了?!?/br> 兩個人難得冷靜沉默下來,都癡癡地望著窗外,都希望那個拐角快點出現一個人,給個痛快;也都希望那個拐角永遠不要有人出現。 “是條寵物犬?!?/br> 林棠像是得到一道赦免令,賈嫵玉也看見了那條大金毛,它張開大嘴巴搖頭晃腦地笑著,比醫院大多數人要開心。 “看它主人,是男是女?!?/br> 賈嫵玉一句話重新將林棠打入十八層地獄。 金毛的女主人一面接著電話,一面拉著牽引繩不情不愿地跟在大金毛的身后,表情十分憤怒像是跟電話那頭的人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