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幾年，您記得嗎？”

    “那時間太久了，我哪記得住?！甭櫶m想了想，又說，“不過蕭冉最后一次跟我聯系，那時候我剛生完我兒子，她說她也懷孕了，還來問我怎么辦，說是想把孩子打掉，徹底跟聞東浩分手，我當她跟以前一樣，就勸了幾句，不過后來再打電話給她就打不通了?！?/br>
    聶蘭笑得有點諷刺：“聽別人說，蕭冉現在做了闊太太，她也算心想事成了。這么多年她再沒回來過，肯定也不想再跟我們這種小老百姓有牽扯了?！?/br>
    “……幾歲？”林馴突然問。

    霍霆霄回頭看，就見聶蘭剛學會走路的小孫女，抱著林馴的小腿，抬頭沖著林馴咿咿呀呀地笑。林馴僵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聶蘭笑道：“才一歲一個月?！?/br>
    林馴搖頭，更正問：“你說，你那時剛生完兒子，現在，他幾歲？”

    聶蘭聽他說話不流利，反應了幾秒，才說：“哦，你問我兒子，他今年快27了?！?/br>
    霍霆霄和林馴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

    聶蘭問：“你們打聽這個做什么？”說起往事，她倒是起了點好奇：“你們認識聞東浩？聽說他現在在外面混得不錯，也是個什么總來著，是不是？”

    霍霆霄隨意道：“是不錯?！?/br>
    聶蘭“哎”了一聲：“估計蕭冉嫁人這事刺激到他了，要不他怎么能突然轉變這么大?！?/br>
    她回憶起上學那段時間，大他們一屆的聞東浩，在學校里調皮搗蛋的名聲有多不好，恨鐵不成鋼地說起蕭冉和這種人混在一起有多糊涂，林馴和霍霆霄聽了一會兒，再沒聽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找了個借口離開。

    只是那個小女娃娃似乎很喜歡林馴，抱著他的腿不愿松開，霍霆霄瞧著有意思，很有耐心地逗了她很久，林馴冷臉看著他們的互動，心里莫名被揪了起來。

    等兩人上了車，霍霆霄看見林馴仍皺著眉，笑道：“這么討厭小孩子？”

    林馴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反問他：“你……喜歡？”

    霍霆霄發動車子，說：“還行，挺可愛的?！?/br>
    林馴系好安全帶，側頭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過了半晌，他突然用極低的氣聲，幾乎是感嘆的語氣說：“你以后的孩子，應該會更可愛吧?！?/br>
    車子猛然剎停在路邊。

    霍霆霄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側身看他：“你在嘀咕什么？”

    林馴抿了抿唇，低頭攥緊了安全帶。

    霍霆霄戲謔地問他：“林馴，你難道是雙性人？”

    林馴一臉怎么可能的表情，沖他搖頭。

    霍霆霄冷笑：“那誰來給我生孩子？”

    林馴嘴巴微微張大了些，很多話卻哽在喉間說不出來?；赧隹凵夏R，英俊的臉龐顯出幾分冷酷：“原來你就是這么想我的，林馴?！?/br>
    林馴急忙道：“不，不是的！”

    霍霆霄冷聲反問：“那是什么？”

    林馴被問住了，啞口無言。

    霍霆霄也不說話了，沉默著重新發動車子，飛速朝高速路口駛去。

    車廂內的氣氛陡然降到冰點。

    林馴十分后悔，就不該說那句多余的話。他剛才只是觸景生情，不禁發散思維，想象霍霆霄假如組建家庭會是什么情景，他沒想到會惹霍霆霄生氣。

    他扯了扯霍霆霄的衣袖，霍霆霄架著墨鏡繼續開車，不理他。

    林馴輕聲叫他：“霍霆霄?！?/br>
    霍霆霄還是不理。

    林馴側過身，很認真地對霍霆霄說：“對不起，霍霆霄，不氣了，好、不好？”

    霍霆霄看了眼后視鏡，下頜線仍然緊繃。

    林馴怕影響他開車，只能伸手牽住霍霆霄的衣擺，說：“我嘴笨，沒、沒有說你會、拋棄我，結婚生子的意思，真的?！?/br>
    霍霆霄從墨鏡下斜睨他一眼。

    林馴有點氣惱地說：“我怎么，總惹你生氣，我怕有一天，你會煩?！?/br>
    霍霆霄敲了下方向盤，說：“你少說這種話，我就不煩?！?/br>
    林馴立刻說：“那我，不說了！”

    高速路上的風景都是一樣的乏味，車子高速行駛，密閉的車廂內一時間只有引擎轟鳴發出的悶響。林馴不安地坐在座位里，時不時往旁邊瞄，最后實在受不了這漫長煎熬的寂靜，他又硬生生地開了個話題：“蕭冉，懷孕時，是不是和你爸爸，還有聞……同時在一起？”

    霍霆霄“嗯”了一聲，說：“應該是?！?/br>
    “那……”林馴說，“霍呈他……”

    “他進霍家之前，做過親子鑒定，”霍霆霄說，“但鑒定結果是真是假，聞東浩又是不是知道，這個還要再求證?！?/br>
    林馴點點頭，又沒話說了。

    等車子駛上高速公路，林馴才問：“我們去哪？”

    “回首都，”霍霆霄說，“先悄悄回去，我還要再查一查聞東浩和藥劑的事?！?/br>
    林馴“嗯”了一聲：“你開累，就換我?！?/br>
    霍霆霄沒應，直接把車子開進最近的休息站，然后摘下墨鏡，對林馴冷酷地一歪頭，命令：“去后面?！?/br>
    林馴愣了下，臉色唰地白了。

    他還以為霍霆霄不想看見自己，所以要求他去后排坐著。林馴下了車，垂頭喪氣地挪去后排，誰知剛一坐進去，霍霆霄也跟著下車來到后面，一關車門，就欺身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