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段旸一臉雀躍地下了車,環顧四周瞧新鮮,結果一回頭,先被街對面的警署分局雷了個外焦里嫩。 竟然敢和警署做對門……服氣。 傅星沉攬住段旸的肩,順手在頭頂揉了下,叮囑他:“等會兒別亂跑,低調一點?!?/br> 段旸連聲答應,霍霆霄走在他們兩個身后,穿過一條幽暗的廊道,厚重的隔音簾掀起,巨大的音浪率先迎面撲來。 一樓是個酒吧,燈光搖曳、勁歌熱舞,舞臺上正在進行一場熱辣香艷的限制級脫衣表演。 他們穿過人頭攢動的舞池,從消防通道下到負二層,推開防火門,就能隱隱聽見一陣陣粗獷激動的吼叫聲。 丁俊買了前排坐席票,可以從貴賓通道進場。 這是個小型的室內體育館,四面階梯式看臺環繞著中間的長形空地,籃球場大小,空地外圍有一圈鐵絲網,很像馬戲團作馴獸表演的籠網。 幾盞超強功率的探照燈打在籠內,一個身穿黑色運動短袖短褲的男人站在燈下,露在衣外的皮膚被照得雪亮。 他兩腳腕間各扣著一只黑色環銬,兩根約三米長的鐵鏈拖在地上,另一端鎖住臺邊的鐵絲網。 而在他身前,幾米之外,伏著一頭眼冒熒熒綠光的灰狼。 灰狼垂著尾巴,后腿微屈,森白鋒利的尖牙呲露在外,喉間隱隱發出幾道懾人的低吼。 一人一獸處在僵持中,呼吸都不平靜。 “繼續上??!愣著干嘛呢!” “別慫!宰了它!” 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與慫恿,從黑壓壓的觀眾席涌向籠中,每個人都恨不能沖到臺上,讓一人一狼繼續搏殺。 段旸落座,一抬眼看見籠中人辨識度極高的發色,立刻激動起來:“哎!居然是他!” “坐好?!备敌浅涟醋∷?,目光越過段旸,看了眼霍霆霄。 霍霆霄黑沉沉的眼睛盯著籠中,臉上沒什么表情。 林馴攥緊匕首。 鮮血沿著刀尖滴落,在赤著的腳下滴聚成一小灘深紅。 剛才他一刀割傷了灰狼的后腿,腎上腺素飆升,心率極快,四周的歡呼叫罵他此刻都聽不清楚。 灰狼忌憚他手中的利器,不敢貿然反撲。 它拖著傷腿在林馴幾米之外來回踱步,積蓄力量伺機而動,而觀眾席再一次爆發式的吶喊讓它受了驚,灰狼焦躁地低嚎一聲,全力撲向林馴。 林馴閃身避開,腳下鐵鏈叮當作響,猛然拉到最長——他已經來到能活動的最大半徑范圍邊緣。 該死! 他急速回防,卻晚一步,重達50公斤的成年灰狼躍起飛撲,沖擊力相當大,腳下鐵鏈再次繃緊,林馴穩不住重心,被撲倒在地。 灰狼按住他的雙肩,張開大嘴,想一口咬斷獵物的喉管。 腥臭的熱氣噴出來,幾滴涎水甚至甩在林馴臉上。 林馴咬牙,一直沒痊愈的左臂鉆心似的疼,他用盡全身力氣將傷臂橫在灰狼頸間,勉強將它推開一丁點,給右手騰出空間。 鋒利的匕首在掌心急轉一圈,寒光一閃,刀子快狠準地扎進灰狼的眼睛。 凄厲的狼嚎響徹場館,很快被更大聲、更興奮的咆哮壓過。 觀眾席大半的人都激動地站起來,紅著臉吼叫著,段旸一瞬間感覺自己誤入了某個原始部落。 他是個人來瘋,很容易被現場氣氛感染,于是跟著站起來興奮地喊了兩嗓子。 傅星沉拽都拽不住。 反觀霍霆霄,安靜地坐在旁邊,姿勢都沒變過。 唯獨盯著浴血奮戰之人的那雙眼,眸光越發的沉。 林馴拔刀而起,熱血噴灑,半空濺出一條血弧。 灰狼哀嚎著四處亂躥,林馴趁勢抬腿,踢起鐵鏈纏住困獸的脖子。 轉瞬間,他翻身騎在灰狼背上,一手勒緊鐵鏈,另一手高高舉起,再重重落下。 刀身再次沒入灰狼顱頂。 “我cao……”段旸打了個激靈。 一瞬的安靜過后,四周爆發出的激動歡呼幾乎能把房頂掀翻,前排更是有人沖去扒住籠網,一邊興奮大叫,一邊將鮮花、玩偶和成沓的紙鈔往林馴身上扔。 林馴皺著眉,丟開灰狼的尸體站起來。 工作人員進來清理場地,為他解開腳鏈,詢問他有沒有受傷。他搖搖頭,扔掉匕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籠網。 他一走,下場比賽的兩名拳手已迫不及待地進了場,不等裁判預位,甚至清潔員還在,他們就打成了一團,像是有私仇的樣子。 段旸還沉浸在剛才的斗獸表演中沒緩過來。 他一會兒罵變態,一會兒說刺激,傅星沉懶散地坐在旁邊不愿搭話,段旸就想找霍霆霄說說。 結果一扭頭,發現身邊座位不知何時空了。 段旸奇怪:“人呢?” 傅星沉指了下出口:“吹風?!?/br> 段旸“啊”了一聲,剛才的表演確實很上頭,看得人渾身發熱。 他問傅星沉:“今天帶保鏢來了嗎?我覺得這里不太安全?!?/br> 傅星沉好笑地看著他:“你現在才想到安全問題,是不是有點晚了?” 【作者有話說】 黑石俱樂部的信條參考了電影《教父》中的布其奇奧家族,這個家族會收取高額傭金,為各大家族談判做中間調解人,其實也就是做人質。 比如a b兩家要和談,布其奇奧會送一個自己人去a家做人質,如果a派去b家的談判者被殺了,a可以殺掉人質,布其奇奧則會舉家向b尋仇,不死不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