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旁邊的幾個人突然開始興致勃勃地盯著她看，這么多視線火辣辣地聚集過來，宋玉珂不明所以，直到聽到“噌”得一聲，晃眼的光亮從眼前閃過，宋玉珂瞇了瞇眼。

    “同為十八堂，報上名來，送你上路?！?/br>
    宋玉珂閉嘴沉默。

    刀已經架上她的肩膀了，她幾乎能看到刀刃反射出may的眼睛。

    宋玉珂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涌到了嗓子眼。

    “甜may，收刀?！?/br>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紅門一開，里面的女人聲音有些微微的嘶啞，一條猙獰的長疤從眉尾滑過眼睛，直至臉頰。

    周圍瞬間靜下來，那女人就徑直轉身，“跟我來?！?/br>
    “阿喪，她們都來我們廠子里叫囂了，你能忍我忍不了！山姐什么意思??？！十五不親自送進來就算了，就讓這么一個連名號都沒有的人送東西，這不就是不給十姑面子嗎？”

    “甜may，堂規二十五?！?/br>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嚇唬嚇唬她?！碧餸ay一噎，利落收刀回筒靴，起身跟進門中，嘴里還不停地嘟囔道：“這么多破規矩，也不知道這些老祖宗怎么想出來的……”

    宋玉珂低著頭快步走，和甜may始終相隔三步遠。

    門里像個谷倉，天花板高不可及，頂上兩頭開了大天窗，太陽穿進來像掛了兩個大燈，中間亮堂，兩邊灰暗，墻邊的米糧堆的密密匝匝，高矮不一，頂上或多或少堆著些鋤頭鏟子，看著像是不怎么用的。

    “十姑?！卑式辛巳?，身后的甜may也跟著高呼喊了人。

    領路的阿喪很高，也壯，她往旁邊站過去，宋玉珂才能看到前面。

    最中間擱著一張皮沙發，后面還有一張實木床，幃帳半掀，看著是高端貨。

    紅木茶桌金蛤蟆，上面堆著七七八八的零嘴煙酒，底下長毛毯子一鋪，水泥地上的灰上不去，那赤著腳、翹著二郎腿的紅發女人就無所顧忌地只套了條睡裙，正專心致志地涂著指甲油。

    像是沒聽見聲，沒扭頭，頭發擋了全臉，宋玉珂也不敢看久，很快就低下了頭，有了前車之鑒，于是跟著兩個人喊了聲，“十姑?！?/br>
    沒人再說話了，宋玉珂抱著木匣子也不說話，直愣愣地站著。

    “我還以為會是十五來的?！?/br>
    杜時栩一開口，宋玉珂就忍不住抬了一下眼，也不是好奇，就是這聲音太嗲了，像是灌了蜜糖的嗓子，嬌嬌的，和十姑這個稱號聯系不上。

    抬眼一看，音容就比對上了。

    杜時栩正看過來，眼睛占著臉的大半，嘴巴又小，原本紅頭發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不少，加上微微rou感的腮幫子，活脫脫一個洋娃娃。

    下一刻宋玉珂就馬上低下了眼，因為她看到了那女人茶桌上的紅手槍。

    杜時栩示意了一眼，阿喪就把宋玉珂手上的匣子接了過來。

    阿喪半跪在茶桌前，把木匣子放上去，“十姑，有密碼?！?/br>
    “山姐說，密碼是大卡的入會日期?！彼斡耒嬲f道。

    “大卡？”甜may疑惑道：“誰??？我怎么沒聽說過？是我們底下的人？”

    “前段時間剛入會的，你去送貨了?！卑屎唵谓忉屃司?，然后看著杜時栩，“十姑，還開不開？”

    杜時栩看了眼木匣子后，就直直盯著宋玉珂，像是透過宋玉珂在和誰說話似的，“開，我倒要看看柳山青送了我什么東西?！?/br>
    宋玉珂直覺那木匣子里的不是好東西，試探著往后退了一步，微微躬身，“十姑，東西送到了，我就先走了?！?/br>
    “著什么急??？”甜may長腿一邁，攔住宋玉珂的去路，“怎么？送的是定時炸彈？”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這些人刀啊槍的，弄個炸彈也不是沒有可能，宋玉珂慘笑一下，“應該不是.....”

    “什么叫應該啊.....我去.....”

    甜may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堵在了嗓子眼，緊接著一股淡淡的腥味，帶著微弱的腐敗氣息傳過來，宋玉珂扭頭看去，木匣子已經被阿喪打開了，里面像個球，裹著一張被血浸染的黃頭巾。

    阿喪揭開頭巾，赫然露出大卡的人頭，臉上全是刀傷，閉著眼，死瞑目了。

    宋玉珂手心發涼，雙腿發軟，她抱了一路的東西居然是個人頭，她不自覺吞咽一下，心跳如擂，只看到阿喪展開黃頭巾，嘶啞的聲音就傳進耳中。

    “堂規二十八，同堂據守之地，不得借故侵犯，如有詐作不知，使受危害，死在萬刃之下?！?/br>
    “她們什么意思??？！”甜may震驚過后，怒道：“十五就在外面，我找她們說理去??！”

    “站住?！?/br>
    杜時栩坐回到沙發上，臉色難看，纖細的女士煙燃了半支也沒聽見下一句話，甜may忍不住了。

    “十姑，有什么好猶豫的，十五就外面，讓這么一個小垃圾帶人頭進來，什么意思不明白嗎？！這是威脅我們??！看我們是蓉姨舊部，剛坐上話事人就拿我們開刀，公報私仇??？！”

    “甜may?！?/br>
    阿喪蓋上匣子，喝住甜may的話，甜may不明所以，看了看她手上的黃頭巾，又看看默不作聲的杜時栩，突然回過神來，“不是....真有這回事??？！你們干什么了？”

    沒人給甜may解釋來龍去脈，她嚷嚷著要個前因后果，杜時栩被煩得頭疼，喝了一聲閉嘴，甜may才終于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