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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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探脈搏時,兩人距離拉近,明懷鏡又是走神了,直到雷定淵再重復了一遍,他才如夢初醒,微微后仰,道:“沒有了,也許是謝安筆在體內的作用。但是雷定淵,我總覺得,之后會發生一些很不好的事?!?/br> 雷定淵安撫似地輕拍兩下明懷鏡的手,隨后翻身坐在明懷鏡身邊,道:“撫仙節到,一切方可知曉?!?/br> 明懷鏡頷首。 夜深,屋外漸涼,能隱約聽見遠處有狗吠與小兒夜啼,此時風吹竹林,卻顯得一切都蕭瑟起來。 月色倒是十分柔和,雖說屋內有燭光照明,但那月光臥在層層迭迭的竹林之上,兩相輝映,只讓人覺得心中沉靜。 “也不知道外面現在怎么樣了?!泵鲬宴R道。 雷定淵起身,盛了杯熱茶:“外面有白承之和宋平濤等人,不會有問題,我們則需探內?!?/br> 明懷鏡抬眼笑道:“你倒是不怕?!?/br> 雷定淵搖搖頭:“你在這里,我自然不怕?!?/br> 隨即,一金烏展翅緩緩飛出,滅了蠟燭,又立于燭臺之上,收斂了身周光芒,不至于看不清東西,卻又足夠讓人安穩入睡。 明懷鏡躺下,便聽得雷定淵輕聲道:“睡吧,我在這里?!?/br> 每日雞鳴而起,日落而息,一天清晨明懷鏡再睜開眼,窗外依舊竹林茂密,天光蒙蒙亮。 雷定淵早已穿衣束發,明懷鏡睡得有些模糊,此時揉眼道:“第七日了?!?/br> “嗯?!崩锥Y將浸了水的軟帕遞了過去。 今日是最后一天,明日太陽升起,便是撫仙節了。 除了初來撫仙樓的那兩日外,之后便再也沒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找上門來,而那新上任的神祀家族,從始至終,也只存在于人們口中。 而自那次街邊交流后,也再不見寧歸意提起此事。 兩人如同前幾日一樣,洗漱穿衣結束后,便要出門去。 但這次打開門,首先入眼的卻并不是蒼翠竹林。 流螢正站在二人茅草屋前不遠處,見他們出了門,也不說話,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們。 明懷鏡與雷定淵一對視,便走了過去,明懷鏡矮身問道:“流螢,怎么了?” 流螢喉間動了幾動,憋了半天,只道:“快到了?!?/br> 聞言,明懷鏡眉頭微蹙,道:“那件事?” 流螢頷首,接著探頭來回看,直到確認了周圍再沒有其他人,又深深看了面前二人一眼,低頭轉過身去。 這樣一來,明懷鏡便看不見流螢的臉了,他正有些擔心,要去看流螢是不是哭了,雷定淵卻先拉住了他。 雷定淵抓著明懷鏡手腕,往后退了一步,道:“等等?!?/br>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流螢便又低著頭,慢慢轉過身來,此時有些頭發披散在臉兩側,看得有些模糊。 明懷鏡正要說話,流螢卻先行將頭抬起,待到看清,兩人心中皆是狠狠一緊—— 只見流螢的右脖頸上,赫然出現了一大片猙獰的紅色疤痕! 這疤如同一道裂痕,從鎖骨開始往上延伸,停在流螢右側下巴之上,仿佛要從此開始,叫囂著要將流螢整個人撕碎一般,張牙舞爪地示威。 瞬間,明懷鏡怒從心中起,不由上前一步:“昨日還沒有這個東西,是誰傷的你?!” 而流螢的神色,此時也終于不再如前幾日一般平靜,聞言嘴巴一癟,好像立刻就要哭出來:“沒到,明天?!?/br> 雷定淵蹲身下來,道:“這是燒傷?!?/br> 流螢點頭。 “這道疤痕,與明日的撫仙節有關?” 流螢再點頭,又去看遠處的茅草屋,接著一手指向他們二人身后常住的屋子,一手指了指天上,一邊擺手,嘴里“不要不要”地叫。 雷定淵道:“你是想說,今天晚上,不要回到屋子里去?” 那疤痕實在太過顯眼,流螢猛然點頭的同時,便扯得那處一塊顫動,看得人生疼。 明懷鏡連忙撫上她的頭:“好,好,我們不進去,你放心?!?/br> “流螢?流螢!你怎么在那兒呢!” 遠處傳來寧歸意的聲音。 聽見此聲,流螢沒控制住,眼中竟流下一滴淚來。 她趕忙轉過身去擦了個干凈,再回身,那疤痕又被隱沒,再看不見絲毫。 寧歸意走來,踩得腳底下的竹葉發出沙沙脆響,她看了二人一眼,不知眼中是什么情緒,隨后一拍流螢的肩膀,只道:“走吧,吃飯去了?!?/br> 今日也如往常一樣,并無甚區別,但流螢脖頸上那道顯眼的疤痕,卻在明懷鏡的心中愈發刺目,顏色也愈發鮮艷起來。 在流螢死于撫仙節之前,還經歷過一場火災。 太陽從初升,到日照高頭,再到日落西山,不過一日之中數道話語之間。 轉眼,便到了第七日的夜晚。 第37章 封門異變·二十七 從二人入畫以來,已過七日,封門各處的裝飾一天比一天精致,明懷鏡坐在茅草屋前往遠處望,竟生出一種快要過年的錯覺。 面前的篝火燃燒依舊,倒映在明懷鏡的眼睛里,溫暖熱烈,卻不達眼底。 此時已近亥時,若是前幾日,他便早已同雷定淵回屋中去了。 但現在,雷定淵正坐在他身邊,沉默不語,而其他人也并沒有要休息的意思,明懷鏡便在面前的來去身影中,看見了流螢和寧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