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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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衡陽的圣旨出京之后,京中的氣氛就有些詭異了。大家都知道咸靖皇帝找了一個正當理由來收拾自己的二弟,別人還無話可說。 但總有人會覺得皇帝這么多不太對,而且楚王再不著調,也不會在孝期行房,這里面一定有誤會。 衛若蘭就是這么一個人。 家中長輩已經不在,現在他是唯一的當家人。雖然自小接受過了良好的教育,但他也有著自己的看法。 就在咸靖皇帝收到黃鳳閣捷報的時候,案頭上又多了一份折子——這是衛若蘭上的。 咸靖皇帝覺得奇怪,這群王孫公子很少主動上折子,難道又是要求什么恩典? 真是會挑時候,但他現在心情正好,若是什么不過分的要求,那就準了吧。 但打開一看,通篇都是在為楚王說情,更是懷疑御史風聞奏事并無實據,而且衛若蘭直接在奏折中指出:楚王側妃先帝尚在之時便有孕在身。 連個“恐怕”“可能”的推測之語都沒有,這讓咸靖皇帝臉上很是火辣辣——衛若蘭言下之意,就是他在故意找茬。 沒錯,他就是在故意找茬,但還真有人敢指出來,這是他沒想過的。 想了想,這個衛若蘭仿佛是史家的女婿,史家現在又擔任著京營節度使的官兒,不太好動。 但這個折子又不能不回復,要不然可能會有更多的人跳出來。 衛若蘭的折子上,咸靖皇帝冷笑著寫了幾個字:“待看衡陽王自辯!” 折子很快被送回了衛家,衛若蘭見了皇上的批復,心中有些期待。這種不孝的名聲,沒有人愿意背負。 而且皇上也沒有呵斥他,處罰他,足見皇帝也是心虛的。 史湘云見衛若蘭嘴角弧度翹起,便問道:“老爺何事這般心喜?” 衛若蘭說道:“無事?!比缓笥终f道:“今年的端午,節禮要好生預備,回頭我親自送去?!?/br> 史湘云心下奇怪,這才四月,怎么就開始準備節禮了? 但終究是送到自己母家,史湘云倒也是歡喜。 賈環在鄉下過得倒也是十分清靜,每日里讀些閑書,順便抓著英哥兒教他寫毛筆字。 才兩歲多的英哥兒哪里有這個耐心,剛開始的時候還興致勃勃地拿著毛筆畫來畫去,但到了寫字的時候,就很是有些坐不住了,在賈環懷里扭來扭去像個麻花。 看著紙上鬼畫符一般的不知道是什么字,賈璉也很是傻眼。只是現在兒子實在太小,連字都不識幾個,權當預熱了。 那邊的英哥兒已經溜出去玩去了,賈璉和賈環在屋子里喝著茶閑聊。 皇帝以孝期行房為理由懲罰了楚王,這讓賈璉也有些警醒。他也一向貪花好色,但聽說了這個事情之后,竟然也開始跟著賈環住一個院子里了。 看著外頭撅著屁股玩沙子的兒子,賈璉嘆道:“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懂事?!?/br> 賈環看著英哥兒,說道:“不急,總要再等上幾年。到時候可以和我老師的孫子長康一道念書?!?/br> 賈璉卻頗為意動地說道:“能和咱們的大外甥一起么?”說道“大外甥”的時候,他的聲音也變得小了許多。 賈環卻說道:“不能?!????賈璉頗為喪氣,他還是惦記著去沾一些光的。 可賈環想的是,小湯圓不能太早讀書,到時候識得幾個字,不做睜眼瞎,能看看話本小說便好了。 聽說皇帝對湯圓頗為疼愛,那就讓這份疼愛繼續下去吧。 那邊賈璉點了點頭,說道:“能和錢大人的孫子一道讀書,也是極好的?!笨偛荒苷娴陌驯阋硕颊纪炅?。 “等到端午,咱們就都回去吧。和太妃一道過節?!?/br> 賈璉自然沒有異議,只是相比較太妃,他更愿意叫“大jiejie”,可是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外面鳳姐也過來了,看著兒子趴在地上玩沙子,揚起手便給了英哥兒兩巴掌,然后給他擦了擦手,便給抱了進來。 “你們哥倆倒是閑在,也不說看著點孩子?!兵P姐把英哥兒按在了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對賈璉和賈環說道:“下個月就端午了,我想著,這次我和三姑娘四姑娘回去之后,就不過來了。貴人還在園子里,平日里都是大嫂子陪著,冷不丁的咱們都過來了,貴人也甚是無聊……” 賈環拍了拍腦袋,這個他倒是忽略了。 “嫂子說的極是!” 空曠的大觀園,元春和李紈在一起散步。春天已經到了,園子里的花也開了,紅的粉的,正是鮮艷,只是少人欣賞。 兩位過來人心情俱是平靜,雖然大觀園略顯寂靜,但兩個人卻出奇地習慣,相處起來,也很和諧融洽。 “現在蘭哥兒終于出息了,我也是羨慕地緊?!?/br> 聽了元春的話,李紈卻說道:“將來也愁人,總有事情惦記?!?/br> 元春見她眉眼彎彎,就知道自己這位嫂子其實心中已經很滿足了。 “等到下個月,大家就都回來了?!?/br> 元春對于賈環把賈蘭抓到鄉下讀書的事情也是極為贊成,不管到了什么時候,娘家的子弟有了出息,自己臉上也有面子——之前賈環中了狀元,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皇帝身邊的分量在加重。 以后湯圓還要出宮,總得有幾個靠得住的娘家人吧? 還沒到五月份,京中就傳來了消息——衡陽王側妃王氏病逝。 看著這份折子,咸靖皇帝倒是很鎮定,從一開始懷孕的時候,王熙斕的結局就注定了。 罷了,就葬在衡陽吧。 衡陽王府,門口已經掛上了白燈籠。王熙斕以自己身死,保全了王家。 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腦子里都是自己的大伯王子騰,她終于知道了大伯的苦心。人生來來去去小二十年,往日的場景走馬觀花一般在眼前浮現,但她發覺,最高興的時候,竟然是和惜春一起躲在被窩里啃干果的那一晚。 柿餅,好甜的柿餅啊。 知道王熙斕死訊的那一刻,王子騰夫人都不好了,整個人搖搖晃晃,隨時都要倒下,還好王玉堂家的手腳麻利,趕緊扶住了。 “大太太……” 王子騰夫人老淚縱橫:“扶我回屋?!?/br> 這一刻,她也知道,王家過關了。王熙斕以身代過,替衡陽王擋了一遭,皇帝就是再想收拾王家,也要掂量一下王家的這兩條人命。 可皇帝想放過衡陽王么? 很快,湖廣巡按御史戴奎上了折子,參衡陽王逼死人命,意圖掩蓋劣行。 聽到這個消息,守在王熙斕靈前的衡陽王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做沒做過,他心中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這群見風使舵的小人,當真可笑至極。 至于自己的大哥,他已經不敢指望,現在就安靜等待旨意的降臨了。 戴奎的折子一到京中,立刻被明發內閣六部。 朱凌得了消息,也急急趕往御書房,這個時候能勸住皇上的人不多,他是一個。 見了朱凌過來,咸靖皇帝有些意外。 “先生過來,可有事?” 朱凌先施了一禮,方才說道:“無事。只是數日不見,臣想念皇上了?!?/br> 咸靖皇帝笑道:“朕也正要去尋先生。西北打了大勝仗,但兵部尚書的卻依舊出缺,這實在不像話……” 話音未落,朱凌便躬身說道:“臣舉薦吏部右侍郎賈化?!?/br> 見到朱凌興致缺缺,咸靖皇帝也不再勉強,他不知道,剛進門的那聲“先生”,已經把朱凌嚇到了。 相交數年,朱凌早就被咸靖皇帝倚為心腹,他過來的目的,咸靖皇帝早已猜到,只是不愿意提起罷了。 但看著朱凌不肯離去,心知這事朱凌肯定要說了。 “先生可是為衡陽王側妃的事情來的?” 朱凌定了定神,說道:“臣是聽說了西北大捷之事,就記起了去年賈修撰去西北的事情了,想著提前替這小子討個封賞?!?/br> 咸靖皇帝感慨道:“是啊。賈修撰于國有大功,只是眼下正在守孝,不好封賞?!?/br> 朱凌卻說道:“臣也記得,賈修撰把南安郡王給討要了回來,大漲我天朝威風?!?/br> 南安郡王?哪來的南安郡王?明明是南安國公了! 但咸靖皇帝知道朱凌不會無的放矢,仔細琢磨了一下,發覺朱凌還是為了衡陽王的事情來的。 既然不要臉的南安郡王都能暫時被他放過,那自己的弟弟又為何不能呢?同樣都降爵了,南安郡王丟的是國格,二弟那邊是自己找茬,順帶還搭上了一條人命,或者說兩條。 “讓王家把人接回去,好生安葬吧?!毕叹富实垲H有些意興闌珊的感覺。 朱凌一臉茫然:“皇上的意思是……” 咸靖皇帝嘆了口氣,對邊上的何奎說道:“你去辦吧!” 何奎躬身應道:“奴婢這就去?!?/br> 待何奎出去之后,咸靖皇帝方才走到朱凌身邊,拍了拍朱凌的雙臂,說道:“先生不必如此,能得先生勸諫,朕之福也?!?/br> 到了慈寧宮之后,咸靖皇帝看著專心擺弄著玩具的小湯圓,對太皇太后說道:“今日方知皇考當年所言之意?!?/br> 平治皇帝知道自己的謚號不會太好,但他卻想著讓兒子能做一個“仁君”。 太皇太后看著湯圓,擦了擦眼角,說道:“皇上能如此想,已經足見皇恩浩蕩了?!?/br> 王熙斕的靈柩還停在府中,但衡陽王卻接到了京中的旨意,道是讓王家之人將側妃接回應天,好生安葬。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接到這個旨意之后,衡陽王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