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cao!”郭發連忙追出去,“你怎么了?” 齊玉露回過頭:“不知道為啥,我現在越來越受不了汽油味兒?!?/br> “不能是暈車吧?我開車還行啊,”郭發走到她身后,輕輕拍著她單薄的背,“那不開車了,我背你回去?!?/br> 齊玉露抗拒他:“你離我遠一點兒,你身上有味兒?!?/br> “行,那你緩一會兒,”郭發不知所措,退到一旁,望向天空,幽幽的天上看不見月亮,也不見一顆星,他努力去找,脖子都有些酸痛,忍不住發牢sao,“你好像越來越嫌棄我了?!?/br> 郭發回過神盯著她——齊玉露只是一味大口地呼吸著新鮮而凜冽的空氣,柔軟的發絲隨風而起,都飛向自己,她的頭發一直沒有剪,已經快要垂肩了,他回想起兩人初識的時候,那時的齊玉露好像是另外一個人。 郭發轉頭回去,脫了外套,從后座的網兜里拿出一個飯盒:“我師母做的,雪衣豆沙?!?/br> 微微金黃的面團上,整齊排列,嬰兒的拳頭般大,上面撒滿如雪的白糖,煞是可愛,齊玉露驚異地看著:“我還從來沒吃過?!?/br> “那你還算什么東北人,造吧,都是你的?!惫l端著,看她終于開心了,他也高興得不得了,甘愿做一個人人形餐桌。 齊玉露伸手,生怕捏碎了那完美酥脆的皮,大口吃了一個,沙軟的皮,甜膩的餡兒,一下子攪動了她枯萎已久的味蕾,口水決堤一般分泌了出來,她很高興,因為這是久違的生的滋味:“這是怎么做的呀?” “白糖、豬油、雞蛋、豆沙還有玉米面兒唄?!惫l憑借自己粗糙的廚藝,胡亂地猜測,竟然全對了。 齊玉露低頭認真地吃,鼓著腮,眼中放著孩子一般的光亮:“真好吃?!?/br> 郭發騰出一只手,擦她的嘴角:“好吃就多吃?!?/br> 這雪衣豆沙仿佛有奇效,連吃了幾個,齊玉露竟然不惡心了,只是吃得急,有些噎得慌:“渴了?!?/br> “車里沒水,你吃雪吧?!惫l調笑地看她,除了zuoai的時候,她難得這樣生動。 “去你的!” 郭發嚴肅地望著周遭,大雪籠罩一切:“真的,新下的雪都干凈著呢!” 齊玉露想了一會兒,迎著風雪,伸出舌頭,舌尖鮮紅,是夜色中唯一的亮色,那么天真,那么瘋狂。 “你個傻子,”郭發掐住她的腰,低頭吻下去,“給你喝我的口水吧?!?/br> 齊玉露掙脫出來:“我剛吐過,你不嫌?”她用力打他的胸口,他死不松手。 清甜的滋味蔓延到郭發的嘴里,他吻得熱烈,她輕輕回應,一切好像反了過來:“我喜歡你,你吐出來的東西都是甜的?!?/br> “你惡不惡心!”齊玉露無可奈何地發笑,露出一排芝麻大的牙,全映在他雙眼的湖底,她捏住他沁涼的耳垂,忘了情地沉溺下去。 郭發把她牢牢地鎖在臂彎里,險些叫她離了地,她掣住他的衣袖保持平衡,他的嘴巴里浸yin鐵銹的味道,像是一個萎縮的鋼鐵世界,汁水腥甜,卻令人上癮,等松開口,她才發現他的嘴角上泌出了血跡。 郭發憨笑著,輕輕抹去:“你要咬死我?” 齊玉露稍稍鉗住他的下巴,令他微微開口,他的舌尖受了傷,鮮紅一點,是被自己咬破了皮:“疼不疼?” 郭發抱住她,忍不住跳起來:“活著可真好啊,我過去十年,每一年都要自殺一次,用鋼筆尖,英雄牌鋼筆,是我給我媽寫信用的筆,現在我血管里還有那個鴕鳥牌墨水,老天爺就是讓我死不成,看來是有他老人家的指示的,他讓我活著出來,好遇見你?!?/br> “你怎么不穿外套?不冷嗎?”齊玉露這才發現他只穿著一件灰淘淘的針織毛衣,袖口和大襟都起了球。 “你不是說討厭汽油味兒嗎?剛把外套脫了,”郭發的口中哈出悠長的霧氣,鼻頭和兩頰凍得通紅,像是抽多了香煙,半瞇眼癡癡地盯著她的臉,“齊玉露,給我講個故事吧?!?/br> 齊玉露把頭埋在他的胸口,自從郭發在那場雨中對自己說出那句無異于我愛你的話,她對他的感情里,多了一層懼怕,他的愛沉甸甸的,透著熱氣,讓她難以消受;不該這樣的,可他的懷抱卻像被窩一樣暖和,她不想抽身。 大雪里,城郊外,車沒熄火,一男一女互喂著雪衣豆沙,笑著吻著,在茫茫的宇宙里,他們肩頭落滿細雪,也活像兩顆雪衣豆沙;白樺林里,落雪無聲,萬籟俱寂,可忽然間,一排受驚的鴿子盤旋而過,翅膀的白勝過雪花。 “1942年,德國進攻蘇聯,從此雙方在歐洲戰場展開大決戰,德國攻破斯大林格勒,蘇聯進行全國動員,誓死守衛斯大林格勒。有一個美麗的蘇聯女孩和心愛的男孩本應該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可是為了守衛家園,男孩卻響應政府的號召,依然踏上了保家衛國的征程,男孩告訴女孩,他一定會平安回來,分手的那一天,他們一起來到了一片白樺林,在白樺樹上刻下了他們的名字?!饼R玉露遠遠盯著那群鴿子,淡淡的聲音像是在唱歌。 郭發沒有插嘴,他希望長夜永在,大雪不停,一直靜靜聽著她給自己講美麗的故事。 “男孩在第二天就踏上了征程,女孩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男孩平安,男孩也在殘酷的戰斗中把女孩作為自己生存的信念,他們都希望戰爭早日結束,回到許諾的白樺林?!?/br> lt;a href= title=救贖文target=_blankgt;救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