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溫時念，聲線清冷。

    “那個人就是我?！?/br>
    她止住了口。

    謝知韞語調沉靜篤定得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打人的人是我?！?/br>
    心重重一擊。

    溫時念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她一時之間啞然。

    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語調。

    “你不是那樣的人?！?/br>
    謝知韞聲線平淡：“打人的是我，背處分的是我，現在告訴真相的是我?！?/br>
    他貼著褲腿的尾指悄然蜷了蜷。

    溫時念卻揚眸笑了起來，“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要透過現象看本質?！?/br>
    “在我不知道怎么追人，第一次見面就胡亂表白時，是你為保護我的自尊心，假裝失憶；在我因牛奶瓶砸人，被老師叫去辦公室的時候，是你說，我只是自保，我沒有欺負同學；在我因喜歡你，被人說厚臉皮的時候，是你說勇敢追愛沒錯……”

    “在所有人都覺得我得理不饒人時，是你告訴所有人，哭不是加害者變為受害者的利器?！彼劭粲行┌l紅，“我說過的，我眼光很好，我信你，更信我?！?/br>
    人這一輩子，要是連自己都不信的話。

    那還能相信這世界嗎？

    謝知韞宛若洋蔥的心被她層層剖開，萬般滋味齊聚眸中，又倒落在腹中。

    他沒想到，自己最想隱藏的不堪過往，在她看來不過如此。

    溫時念陡然起身，一把抱住了他。

    她說：“反正我信你?！?/br>
    她說話的強調蠻橫，像一只野貓，卻不讓人討厭，只讓人覺得心疼。

    謝知韞沒動。

    不知過了多久，溫時念松手，她笑了。

    “你是喜歡我啊，你居然沒推開我?！?/br>
    他不是有容乃大的海。

    能容納不喜歡的人靠近。

    謝知韞喉結微微滾動，他點頭。

    “是喜歡的?！?/br>
    不是有感覺，是喜歡。

    一直以來，都是。

    第20章 過去

    周遭的一切似乎消了音。

    溫時念心似要破膛而出, 她回過神來，語氣無比欣喜。

    “你說喜歡我？”

    謝知韞望向她笑靨如花的面容，唇角一彎, 重重頷首。

    溫時念聽到夢想的答案后，卻沒有想象的高興，反而語氣不解。

    “不對, 你怎么可能會喜歡我呢？”

    謝知韞皺眉：“我怎么不可能喜歡你？”

    “我做事拖拖拉拉, 丟三落四, 還喜歡睡懶覺……”她扳著手指頭, 一一說出自己的缺點，“就感覺我在你面前暴露了好多缺點?！?/br>
    比如, 第一次追他就十分炸裂的表白。其實事后她仔細復盤了一下, 應該循序漸進, 溫水煮青蛙。

    比如，做事沖動, 直接用瓶子丟人, 還麻煩他。

    ……

    現在想想，溫時念只覺得自己滿滿缺點，差勁得要命。

    而謝知韞忍不住打斷, “停?！?/br>
    溫時念：“？”

    “你很好?！敝x知韞不習慣說太過于rou麻的話, 但他還是緩緩開口，“你那些不是缺點?！?/br>
    心又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反正都說了一句, 也不差另一句, 謝知韞對上她亮晶晶的視線，別開臉。

    “你大膽, 勇敢追尋自己想要的一切；你正義，凡塵俗規都束縛不了你；你也挺厲害的, 反正我每次都懟不贏你?！?/br>
    本來聽他夸自己是挺開心的，可是他最后說那一句話什么意思。

    溫時念先是炸毛，后是懷疑。

    自己哪里懟他了？好像有過，不然下次讓讓他？

    謝知韞望著她安靜的模樣，從容嗓聲徐徐傳來，“是夸你?！?/br>
    雖然他也覺得，自己的最后一句像是在罵人。

    溫時念不管了，罵就罵吧。

    反正他都是自己的了，大不了以后找機會罵回去。

    想到這里，溫時念那雙帶笑的桃花眼盈盈望向他，嘴

    下一快。

    “那謝謝你夸我了，不過你喜歡我怎么不早說，裝悶sao那么久?！?/br>
    悶sao?。?！

    晴天霹靂?。?！

    謝知韞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形容自己，他張了張口。

    算了，還是不爭論了。

    而溫時念直接把謝知韞的退步當成了默認，她繼續開口。

    “不過下次可不能這樣了，你只能對我明sao?！?/br>
    謝知韞忍不住了，直接開口：“走了，送你回去?！?/br>
    “哎，你還沒答應我呢？”

    “知道了?！?/br>
    溫時念像一只戰勝的波斯貓，慵懶且高傲地開口，“那你要說?！?/br>
    她刻意拖長了語調：“——念念，我送你回家啦?！?/br>
    這什么稀奇古怪的話？

    還有“啦”這個尾音，在謝知韞看來，是獨屬于女生的語氣詞。

    他頓了下：“下次?！?/br>
    “渣男，畫大餅?！?/br>
    望著溫時念紋絲未動，眼里充滿期許的模樣，謝知韞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他眼里全是挫?。骸澳钅?，走了?！?/br>
    溫時念沒想到他真的會喊自己“念念”，她笑得清亮，穿透鼓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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