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所幸,她的夫君沒讓她等太久。 男人高大的身影從那扇絹絲屏風后疾步而來,走得有些急,步伐卻很穩。 她知道,他在軍中威望甚高,一向與將士們情誼深厚,每逢佳節定會去軍中犒勞將士。大家本以為他要為娶公主要入京為質,皆是萬分不舍,結果他既娶得了心愛之妻,又仍能執掌河西軍,真是皆大歡喜。今日大婚,他怕是不被眾人灌個爛醉如泥是不會放他回來。 誰知他竟回來得也不晚,看起來倒也不像是醉了。 似是察覺到了她探尋的目光,男人以手扶額,扯去了箍得頭皮太緊的金玉發冠,朝她走來,墨發披散下來,低聲道: “他們知道我娶你為妻極為不易,并未為難我,一個個酒都不敬我,反倒讓我速速入洞房……” 清河掩袖一笑,起身彎腰去扯他的蹀躞革帶。 誰知革帶上的搭扣咬合得極為緊實,怎么都解不下來。她也是第一次解男人的衣,以往一向是他自行麻利地將衣衫一扯,用不著她動手。 熊熊燃燒的喜燭,將她的面龐被映得通紅,皎潔的額上已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男人垂首,望著她小巧的頭抵在他的胸前,發髻已松散,微蜷的發絲垂落在下腹間回晃著,像是一道鉤子,勾住了他酒后易起的欲。尤其是,纖細的手指不經意間摩挲著,不斷挑起底下的火。 他心下輕笑,大掌覆過來,握住她嬌小的手,指引著她的手指,輕輕一扣,革帶隨即松了開來。 “在學,怎么侍奉夫君么?”他唇角微勾,眼中似有暗火在燒,火星子就要灼了她的眼。 “想學,你教我么?”她也毫不示弱,秀眉一挑,笑語盈盈,一根玉指還玩火似的勾著他松懈的腰帶。 男人見不得她這般放肆,一把將她抱起,摟著如束纖腰,往榻上走去。 見榻上有她丟下的銀雕匕首,男人面色一僵,趁她不注意,奪了下來,將匕首遠遠放在案幾上后,坐在她身側,幽幽道: “大婚之夜,兇器就不要玩了?!?/br> 清河眨眼,忍住沒笑出來。 該行合巹禮之時,清河故意將兩杯金雕龍鳳酒卮放在他面前,問道: “夫君,選一杯?” 長風一怔,隨手取了一杯,幽深眸子照著喜燭熊熊的燭火,定定望著她綻開的笑靨,心下暗涌升騰。 二人同舉巹,交杯共飲。 接下來,是結發禮。清河要拿起剪子的時候,男人捂住了她的手制止。他轉而取走了剪子,先剪去了自己的一綹墨發,再從懷中摸索出一截系以紅繩的斷發。 清河認出來,正是那日在牢里他揮劍割去的她的那縷。 他將兩股發一捻,綰成了一個同心結,再以紅繩系緊,輕輕放在她手心,道: “一生一世,只結發一次?!?/br> 他的目光灼灼,沉聲道: “清河,我們終于是夫妻了?!?/br> “不早就是了么?”她的笑映著喜服的紅,如花美眷。 他輕輕搖了搖頭,伸出雙手捧著她的下頷,俯下首,額頭貼著她的額頭,鼻尖嗅著她身上幽香,眸光落在她涂了口脂的紅唇,一日緊繃的心口終于松弛了下來。 這一刻,此情此景,他想了十年。今日,終得圓滿。 他輕聲道: “踏過萬水千山,歷經千難萬險,總算正式娶到了你?!彼碾p唇傾覆而下,奪取她的幽香,一字字道: “一生一世,此心不變?!?/br> 她回應他的深吻,同樣堅定道: “一生一世,此情不渝?!?/br> 朦朧的喜帳帷幄間,帳幔裊裊,如云蒸霞蔚,如晴空碧霄,成云行雨。 其內,人影交織,山巒起伏,經夜纏綿,地久天長。 一生一世一雙人。 ——正文完—— 第97章 燕爾新婚 日陽高照, 天穹清朗。 陣陣風徐來,掠過屏風,拂過高高頂起的紅鸞帳,絹紗帷簾被微微吹起, 漫散開去, 掩住了高榻前的一角春光。其內, 皚皚白雪如一條玉帶,在淺蜜色的重巒疊嶂間起起伏伏。 一雙勁臂從帷幄間伸出,將一半帷簾掀起,攏起在鏤雕菡萏紋的榻背。 外頭和煦的微光灑入,照在略有些狼藉的臥榻。 長風斂衣系帶,從榻上坐起,回身望了一眼, 紅綢錦衾中仍在沉睡的妻子。濃密的長發掩住了雪白的身子, 隨著綿密的呼吸,胸口伏延, 發絲如水波瀲滟, 在籠身的滑緞間游弋開去。 他覺得她近日越發貪睡了。日上三竿都不起, 有時候他在庭院里練了幾個時辰劍后, 回來喚她, 她都還賴著不肯起。 平日里也總是懶洋洋的,極易困乏。有一回, 他軍中有事,入夜方歸,才知她未用晚膳, 在他書房里等著他歸,看書看得睡著了。他過去的時候, 房內燈燭未點,一條纖細的小臂在案牘上支著她巴掌大的小臉,櫻唇邊上還墜著一滴垂涎。他無奈,將她橫抱起來入臥房歇下。 可他就愛看她如此松弛宛轉的樣子,令他深深心醉。 他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撐臂欺身上去。 “那么早?”感到男子遒勁修長的身軀覆過來,她小口囁嚅了一句,唇色嬌妍。 掩著身子的錦衾被緩緩扯去,guntang的唇落下,隨即面上身上皆是一片濡濕。 被他吻醒了,她略有些起床氣,又將錦衾拉上來蓋住頭,在被褥里蹙著眉,悶聲道了一句:“將軍婚后可休沐九日。這才第九日,何故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