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叱炎摟著懷中已入睡夢的佳人,在無人聽到處,低聲回了一句: “好?!?/br> 第52章 答應 明媚的春光自林葉間流瀉而下, 自軒窗透過,淌在榻上沉睡之人泛著微紅的玉面上。 辰霜眼睫翕張,微蹙起眉,日光太過刺眼,她還不想睜眼醒過來。于是, 輕輕側翻了個身, 伸直的小腿卻壓到了另一條緊實的腿。 她的雙眼猛然睜開,對上一雙幽深的眼眸。 “叱炎……” 男人倚在榻背上的,一條腿在榻沿伸直,一條腿搭在腳踏上,正直直望著她。 辰霜大驚失色,手臂收緊,從榻上起身, 顫聲道: “你怎, 怎么在此?” 語罷她下榻欲走,卻被他直接撈起來, 按回了榻上。 辰霜呆呆望了他一眼, 惺忪氣已醒了三分。 叱炎已換下了昨日的雪白綢衣, 重新穿上了慣常的那襲凜凜玄袍。發冠也已卸下, 烏發還未編成粗辮, 蓬松地散落在寬闊的肩膀一側。 他身上酒味全無,周身凝著一股沐浴后的清冽氣息, 如松間晨露,如雪山融水。 唯獨面具眼眸的邊緣,隱隱浮著的淡青色, 帶著少見的疲色,似是一夜未睡。 聽他悠悠道: “昨晚做了什么, 說了什么,你可還記得?” 辰霜捂著額頭。宿醉之后,只覺腦袋像是被重擊過一般又昏又沉,什么都想不起來。只隱隱約約記得那一池的波光煞是好看,還有那燈火闌珊的街頭,白衣少年身姿軒然霞舉,如舊夢重溫,令人神往不已。 她有些心虛,聲音低了下去,道: “不記得了……” 叱炎垂眸打量著她,挑眉又問: “真不記得了?” “完全不記得了……”辰霜不明就里,說得理直氣壯,“若我有酒后有得罪之處,還請殿下見諒,不要與喝醉之人一般見識?!?/br> 叱炎失笑不語。 如果昨夜酒醉后的她就是一汪惹人憐憐的春水,那么她醒來后,仍然是一塊捂不熱的寒冰。 他在她床邊坐了一夜,也看了她一夜。 看著她發髻松了,一頭青絲鋪散開去,看著她頰上酒后的潮紅漸漸褪去,看著她睡夢中朱唇微啟,輕聲呢喃著什么。 而他昨夜,只靜靜看著,無動于衷,心中像是被一根絲帶逐漸收緊了。 辰霜見他神色寥寥,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一夜在此?” “一夜在此?!彼?。 辰霜訝異地問道: “這是為何?” 叱炎聲音周正,如換了一個人一般,道: “因為,我有話與你說?!?/br> 辰霜這才想起,昨夜上巳節,二人飲酒前,他說過今夜有話要說,結果自己直接喝了個大醉,不省人事。 不知為何,她此刻憶起來,心口突突直跳。 有什么話,能值得讓他一刻未眠,坐在榻前等了她一夜? 叱炎斂神從榻上起身,對她道: “昨夜你醉了,我不便再問你,免得被認作趁人之危?!?/br> 雖然,他昨夜確實趁人之危,問得了好幾個答案。但眼下的這個問題,他必須要趁她清醒的時候問。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叱炎抬首,目光下沉,定在她的面上,道: “去河漠部前,你曾與我有言,要以真心換真容。你可還記得?” 辰霜眉梢一動,頷首道: “自然記得?!?/br> “如今,可還作數?”他的聲音低了下來。 辰霜漸漸抿緊了唇,道: “自然是作數的?!?/br> 叱炎點了點頭,向她靠近,審視著她泛白的面色,內心如驚濤涌起。 “我若以真容相見,”他頓了頓,繼續道,“你敢不敢,做我叱炎的妻子?” 辰霜怔住,眼睫微微顫動,朝叱炎望去。 許是一夜未睡的緣故,他說話的聲音有些低啞,就著面具顯得整個人愈發陰沉不定。 他緊緊盯著她,盯得她無處可逃,像是要將她每一個表情窺了去。 而他問的是,敢不敢,而不是愿不愿,肯不肯。 好像打定了主意,她定會與他賭這一把。 一片沉寂中,又聽他接著道: “大可汗曾令我一生不得摘下這副面具。但,若你愿嫁我為妻,成親當夜,我便對你展露真容?!?/br> “從今往后,我的面具,只會為你一人揭下?!?/br> 一時間,窗外的鳥鳴都銷聲匿跡。四周頃刻間闃然無聲,只聞得二人起伏不定的呼吸聲。 辰霜許久才回過神來,她望著眼前神情專注的男子。 連日來的奔波使他堅毅利落的下頷線生出了點點胡茬,浸在眼神里的一絲溫柔如同寒夜中的幽芒。 孤注一擲的篤定。 她盡力壓抑著劇烈的心跳,聽見自己說道: “為何,如此突然?”她盯著那道近在咫尺的面具,試探道,“若是因為擋刀一事,你不必心有虧欠。此事是我心甘情愿,你大可不必如此……” 眼前的男人紋絲不動,漆黑的眸子隱隱泛著血絲,與她四目相對,道: “不是。是我心悅你,想要娶你為妻?!?/br> 她瞳孔漸漸睜大,抑制發顫的聲音,沉聲道: “我曾是隴右軍的人,你不怕為人指摘?” 叱炎似是早有準備,凜然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