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那女的就是在這里不見的,給我好好地找!”為首的守衛當即勒令手下迅速翻找起來。他自己左顧右盼,最后,目光不由落在一個巨大的木箱之上。 那個木箱與其他齊齊整整擺放的木箱不同。只有它的箱蓋縫隙中,露出了一片淺紫色的衣料,迎風招搖。 似是剛被人打開過,來不及塞回去。 守衛慢下了步子,一把拔出了腰間的刀子,一步一步向那只可疑的木箱走去。 在他粗大的手掌正要覆上那箱蓋之時,不知哪來一道銀光閃過。 一根皮鞭騰空出現,宛若銀龍游來,“嘩啦”一聲甩在了他正欲開箱的手上。 他下意識地縮臂,手背仍是被打了個皮開rou綻,鮮血直流。 “什么人?”他驚呼道。 眼前出現了幾個衣著華麗的碧眼胡女,其中一個帶頭的手執皮鞭,正對他呵斥道: “你們好大的膽子,郡主的東西也敢亂翻!” 守衛不曾在牙帳見過這些碧眼胡女,突然被打一下上了頭,發怒道: “我管你們什么郡主,大可汗有令,老子要查人,給我閃開!” 幾個胡女當然分毫不讓,各個甩開皮鞭,朝他們揮舞起來。一時,幾個彪形守衛,竟也奈何不了她們,不能靠近那木箱分毫,占不得上風。 僵持之際,為首的守衛情急之下直接吹了一聲口哨,四周瞬間出現了數十個牙兵,將女人們包圍起來。 他得意地朝動彈不得的胡女望了一眼,兀自再度朝那木箱走去。 眼看著,那木箱就要被打開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 “慢著。我看誰敢動?” 人群中出現了一個身著碧色漢服襦裙的女子,音色清冷,如聆晚鐘。 帶頭的守衛認得那女子,正是可敦身邊的親侍香芝。幾個胡女見她來了,鶯鶯地圍了上去,向她控訴道: “香芝姑姑,這里面可都是我們郡主的貼身衣物,怎能被這些丑漢看了去?” 香芝冷冷的目光朝他瞥了了過來,幾個牙兵被那道寒光看得不禁一陣心虛,手忙腳亂地收起了尖刀。為守的頭兒硬著頭皮,向她拜道: “香芝姑姑見諒,我等也是奉大可汗命行事?!?/br> 香芝步伐輕盈,悠然而過,不自覺擋在那個木箱前,淡淡道: “河漠郡主乃是可敦請來參加鹿茸大會的貴女,她的東西,豈是你們可以擅動的?” “大可汗說了,這個囚犯事關緊要,必須看好??啥?,郡主,多有得罪……” 守衛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向前,眼疾手快地翻開了那個掖著紫色衣角的木箱。 箱子轟然被打開,內里露出一堆散亂的衣裙。 姹紫嫣紅開遍,卻無一人藏身其間。 守衛不信邪,還上前翻找了一刻有余,將團團紗裙帛衣撒在地上,箱子底朝天,也沒翻出半個人來。 他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一時語塞。 香芝輕輕冷笑一聲,開腔道: “翻也翻了,找也找了??捎心闼f的囚犯?”她的身姿掠過那守衛,見他仍是不死心,還要再打開其他木箱,當即喝道: “放肆,可敦請來的貴客,你要是再敢動,便是對可敦不敬!大可汗若知你們對可敦不敬,你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一眾守衛被說得冷汗淋漓。 那女囚也未必在這箱子中,興許是跑遠了;再者,就算在這數十個木箱之中,一時之間難道要一個個翻找過來嗎?他們望著眼前幾個貴女刀剜似的目光,不由退縮了。 如香芝所說,他們確實冒不起這個風險。紛紛俯身低聲道: “小的有眼無珠,還請貴人們莫要怪罪?!?/br> “我們丟了人,這就去別處找。還請姑姑莫要怪罪,在可敦面前美言幾句……” 幾個守衛訕訕離去后,香芝好生安慰了幾個受了驚的胡女片刻。她示意她們整理好木箱,放上將行的馬車。 鹿茸大會已結束,她們即將要隨郡主啟程回河漠了。 香芝在遼闊的草原上,遙望遠去的河漠車隊,不久便動身回到可敦帳中。 帳中香爐裊裊生煙,宴海公主披著毛毯,斜臥在一方美人榻上小憩。香芝走過去打開暖爐的鐵蓋,撥了撥將要熄滅的炭火,使其燒得更旺些。 “公主,一切按計劃進行。信使已出發,隨郡主前往河漠部途中了?!彼碚埵镜溃?/br> “河漠郡主臨行前,對那幾個翻她衣物的守衛十分不滿……” “她一向是睚眥必報的性子,由著她,處理了那幾個人便是。不必上報給大可汗了?!毖绾>従彵犻_眼,道: “哪怕是天之嬌女,也總是要長大的。她能最后任性的日子,不多了?!?/br> 香芝細思之后,點頭稱是。她望了一眼小爐上熬的藥湯,輕嘆一口氣道: “公主昨夜去過可汗那邊了?”香芝雙手將小碗藥遞到宴海跟前。宴海蹙著眉將極苦的藥湯一飲而盡。 “將藥渣全倒了燒了,不要留下痕跡?!憋嫯?,她用錦帕拭了拭嘴角,輕聲道,“玄王那邊呢?” “已在點兵,預計今晚動身前去河漠部迎親?!毕阒ド锨?,替主子錘了錘肩膀,輕聲道,“公主一箭雙雕之計,實在高明?!?/br> 宴海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眉心,閉眼道: “昔年我朝初定之時,突厥曾屢次來犯,最后并非敗于我軍威力之下,而是瓦解于內部紛爭。突厥王族子弒君父,弟殺嫡兄,政權交迭,部落分裂,大亂之際,為我朝所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