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司徒陵有些急了,大力抓住她的小臂不住地晃動,想要說服她。 辰霜知道他所言非虛,也沒有嚇唬她。但她卻只是輕輕推開他的手,搖頭道: “是我自愿的?!?/br> “陵哥你有沒有發覺,叱炎他,長得很像?真的,很像……” 她必須要去肅州獻舞,只因,她與叱炎的這個交易,實在太過誘人。 司徒陵聞言,身形如同寒冰凝結了一般。俄而,他長嘆一聲,言辭懇切道: “我與殿下也是四年前相識,敬他為人,才投于他麾下,不瞞你說,當時我確實對他的長相有所懷疑。但,接觸久了……”司徒陵堅決地搖了搖頭,“他絕不可能是長風?!?/br> “因為他們兩個,完全是反面。一個像是永駐萬丈光明之中,一個卻像是從陰詭地獄里爬走出來的人……” “你別說了,別說了……”辰霜未等他說完,便轉過身去,似是不愿再多聽一個字,“我意已決,陵哥你不必多言。我還得去和其他舞姬排練所選之舞,便不再奉陪了?!?/br> “你……唉,真是和幼時一點沒變,任意妄為?!彼就搅暄郾牨犕虉痰仉x去,心思沉重。 他無奈地轉身向長廊深處走去。 幾步后,他駐足。 廊下立著一個人,在外頭篝火昏黃的光照下,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司徒陵心中有異,遽然一驚,不敢迫視。 “說了倒挺久?!边逞讘袘幸性诒M頭處,來回看著手里的陌刀。他掠人的眸光如寒夜星芒,順著鋒口到刀刃,再落在來人身上。 司徒陵一驚,不知他就在背后望著兩人細語,也不知道可否有聽去了什么?無論如何,她的身份可不能泄漏半分。 他暗自忖道,當時說話聲音極輕,雖偶有爭執,也不至于能傳那么遠吧。 “同是漢人,未免多說了幾句。殿下莫見怪?!彼就搅瓯凰⒌糜行┎蛔栽?,別過頭去,避開那柄陌刀強勢的鋒芒。 “如何?該說的都說了?”叱炎收刀入鞘,斂眸問道。 “末將一字不落,她甘愿前往?!彼就搅晟宰鬟t疑,雙手作揖道,“殿下,我看她一個小女子,也沒什么武力,此一去就是羊入虎口……” “怎么,你心疼?你才認識她多久,便為一個女奴求情,甚至不惜違抗我的軍令?”叱炎橫眉,語調驀地冷了幾分。 “末將只是,只是于心不忍……巴果贊是什么樣的人,這個女奴……”司徒陵唯唯諾諾,聲音漸悄。 叱炎背手而立,冷哼一聲,道: “司徒陵你別忘了,你守城失利,現下仍是戴罪之身?!?/br> “末將不敢忘,此一戰必沖鋒陷陣,一雪前恥。但……” 司徒陵話鋒一頓,突然抬頭,昂首挺胸,鼓足了氣,正色道: “但是,若我能取得攻城首功,順利拿下巴果贊,殿下可否將那個女奴賜予我?” 本章下面討論劇情相關的,人人都有紅包~ 當然,夸夸也好~大家的評論,是我碼字的動力呀 第18章 紅裙 夜深了,星斗闌干。 葛薩騎著馬姍姍來遲,將輦車帶到了大部隊落腳處。車里藏著的幾個姑娘一一走了下來。 “這些是?”辰霜上前問他。 葛薩收好韁轡下馬,白了她一眼,雙臂抱胸道: “給你伴舞的。都是些之前大可汗賞給殿下的胡姬……” 辰霜皺了皺眉,望著一個個身段了得,婀娜多姿的碧眼胡姬。 葛薩沒瞧見她的表情,顧自搖頭嘆氣道: “殿下忙于軍事,全部收下卻從不過問。勞煩我一人養了她們好幾年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希望這次有點用?!?/br> 辰霜聞言,面上浮出一絲笑意,回道: “葛薩大人好福氣,我一定完璧歸趙?!?/br> 葛薩嗤了她一聲,擺擺手走遠了。 辰霜換上了那襲早就備好的舞裙,開始點人。五個胡姬身后,還躲著一個漢人女子,畏畏縮縮地跟在最后面。 那女子看起來不過十幾歲,剛過及笄之年的樣子,長得瘦弱異常,有著一雙小鹿一般驚恐的眼睛。 辰霜走了過去,對她微微一笑,用漢語問道: “你也是來獻舞的嗎?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聽到她說話,仿佛受到了驚嚇,用帶著泥濘的手捂住了耳朵,又往后縮了縮。 辰霜無奈作罷,轉身用對幾個胡姬道: “明日獻舞,我們該合一合的。若是跳得不好,怕是沒等到殿下他們攻城,便已身首異處?!?/br> 那幾個從王庭來的胡姬已擔驚受怕了一路,聽她如此說,更是緊張,面面相覷之后,便由她指揮排起了舞。 先帝在長安置左右教坊,掌俳優雜技。辰霜幼年在宮中,也是曾在教坊中習過禮樂和舞蹈的。自她女扮男裝入了隴右軍營,便再也與這些鶯鶯燕燕之事無緣了?,F在被迫要再度拾起,腦中只有七零八碎的舞步記憶。無論是身骨還是肌rou,亦不復當年。 但應付祁鄲人,已是足夠。 她定下的是凌波舞,既能顯示胡姬的明快與力量,又能舒展漢女的柔韌和輕盈。最妙的是,她為主舞,肩上可帶一條一丈長的披帛作舞。 這一條薄如羽翼的披帛,便是她的武器。 一行人舟車勞頓,饑腸轆轆,幾個碧眼胡姬還沒練習幾下舞步,便跳累了,東倒西歪倒在地上,不肯再起來。她們疲憊地相互倚靠著,任由漂亮的裙裾拖在地上沾了沙塵,顏色黯淡了下去了,像是舊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