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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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皇帝現下的安排,宋文遠坐鎮南州府,一為控制朝廷的重要稅收、二為掌地方之兵權,達到與京城兵權互相牽制的目的,與此同時亦能震懾南方士族,鞏固京師。 宋景茂作為議政閣大學士,也是皇帝的心腹之人,一定程度上可對宰輔分權,甚至進一步架空也不是沒有可能。 此二人皆為可用之才,這樣的安排現在看是不錯??苫实勰阃L遠里看—— 他們宋家人內涉相權、外涉兵權,若他日如施家人一樣不能為皇帝所用,那便成為懸在皇帝你頭上的一把刀,皇帝你不得不防啊?!?/br> 趙鴻煊閉目不言,太后所說,他又豈能不知,甚至情況可能比太后所說還要嚴重些。 ——因為他打算栽培宋景辰。 景辰如今年齡尚小,他還沒想好以后怎么安排他,現如今肯定是讓其幫助自己搞錢, 如此一來,宋家便是軍、政、財三方面均又染指了,且不是一般的染指。 這對于一個帝王來講,簡直細思極恐。 但他眼下有什么辦法不用宋家嗎? 沒有。 文遠這枚棋子很重要,不能動。 宋景茂亦不能動,如今借著先帝留下來的議政閣尚能與施國公分權,若是動了宋景茂,施國公必不會再給他分權的機會。 至于宋景辰,與公與私趙鴻煊都不想動。 既是不能動,那便只有想辦法加強控制了…… ——宋家。 屋中,宋景辰正對宋景茂道:“……爹爹才升任南州巡撫兼任兵部尚書銜不久,哥哥你前些日子又獲封太子少傅,皇帝眼下還不得不依賴我幫他搞錢,即便咱們宋家毫無謀反之心,皇帝陛下又如何敢不提防咱們? 所以,不管我二哥一個月后的殿試表現如何,或是他以后的表現如何,皇帝都不會重用他?!?/br> 宋景茂微微閉了眼—— 這對睿哥兒來講太過殘酷,他從小到大那般努力讀書,如今還考中貢士第七,且他這貢士第七還并非因他才華不如人。 實在是睿哥兒的運氣太差了些,偏偏就考試那幾日扭傷了手腕,以致作卷時字跡較之平時差了些。 若非如此,便是那解元睿哥兒也拿得…… “咣當——” 站在屋外的宋景睿神情呆滯,手中的瓷盤應聲落地! 盤中洗好的桑葚四散滾落,原是他回去之后覺得弟弟雖言語不當,歸根結底是他不當在弟弟心情如此不佳的情況下還同弟弟講什么大道理。 道理什么時候都可以講,弟弟眼下最需要的是他的安慰。 他這般做事實在不近人情,便是有理也不該如此。 想明白了,他便去外面賣了弟弟喜歡的桑葚,辰哥兒這小子其實最好哄不過,拿些他喜歡吃的,什么不開心都散了…… 景辰是裝暈,景睿卻是郁急攻心,真的暈倒了。 他比辰哥兒大三歲,也不過是個才將將十九歲的少年人,天資聰穎他是有的,但這世上天資聰穎之人多了去。 正如陳宴安所說:此子并非真正絕頂聰明之人,但勝在堅韌不拔且持之以恒。 這么多年他從未放松過對自己的要求,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朝著自己心中的目標前進,終于他就要到達他想要達到的地方。 甚至他已經到達了,周圍所有人都在恭喜他,現在卻讓他接受這樣的結果。 沒有品嘗過科舉之難的人,無法體會那些日日夜夜的付出,況且他考科舉亦不只是想做官,他更想通過做官去實現他的人生理想,如此方不枉活一世。 現如今呢? 現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更讓他難受得是他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現實。 因為這個家里三叔也好,大哥也好,辰哥兒也好,宋家的每個人都在懸崖之上。 未入官場,宋景睿第一次深刻領悟到什么叫權力爭斗,以及權力爭斗的殘酷。 景睿暈倒自然不能同家里人說真正原因,宋景茂只說景睿上臺階時沒注意腳下,滑倒磕到頭了。 景辰亦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二哥,因為無論說什么都不能減輕二哥心中半分痛苦,亦不能改變什么。 反倒是宋景睿,堅強得出乎景辰預料,他反倒握住弟弟的手安慰:“天生我才必有用,便是不做官,便不能做事了么?” 景辰無言地回握住哥哥的手:有些時候,個人的命運渺小到微不足道;可有些時候微不足道的個人亦會強大到不可戰勝。 假如有一天用他一人能換整個宋家的平安,他亦會從容去做。 他生在這個家,長在這個家,門前桃樹,屋后水井,長滿蔬菜瓜果的小菜園,娘親的絮叨,父親的懷抱,與二哥蹲在墻角數螞蟻,牽著大哥的手捉知了。 他怎能不愛這個家,不愛他的家里人。 還是那句話,身處局中人人都想活,人人又俱都身不由己,被情勢推著、逼著、不得不一直往前走。 皇帝要自保、施家要自保、宋家亦要自?!?/br> 三月份的殿試如約而至,或許是因為早知道了結果沒有什么心理負擔,宋景睿在殿試時發揮極好,是所有答辯人中最為從容亦答得最好的。 然,并不能改變任何結果。 高坐龍椅之上的帝王看向他的目光中露出些許惋惜之色,不過卻是一閃而逝,未曾有更多波瀾。 lt;a href= title=科舉文target=_blankgt;科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