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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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服袍袖寬大,一拂而過,忽明忽滅的燭火盡數熄滅。 曖昧的黑暗中,他凝視著懷里的她,伸手輕撫她的面靨,低聲喃喃,竟有一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朝露?!?/br> 聲聲相喚,字字清晰。 她訝異,以為皇帝記錯了她的名字。 她來不及糾正,他已俯下身來,在她眉間落下一個輕輕的吻。這一吻,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以為皇帝是個極為溫柔的人。 可溫柔不過是暫時的施舍。沉迷之后,只剩失而復得的掠奪。 待她疼得幾近昏死過去,嚶聲喚了好幾聲“陛下”,只是助長了壓抑已久的欲。 再醒轉,天已大亮。 露珠睜開眼,對上一雙冷冽的眸子。君王今日不早朝,已穿戴整齊,在榻沿凝視著她。 “你叫什么名字?” 天子威儀,雷霆萬鈞。 她心驚rou跳,扯了扯散落的衾被,蓋住一身斑駁的櫻紅,顫聲回道: “露珠?!?/br> “露珠?”皇帝舌尖一卷,重復了一遍。他濃眉擰起,若有所思,在口中細細回味她的名字。 他垂眸,最后道: “露珠這名字不好,天亮就散了。從此,叫雨露罷,一年四時,雨露一直有?!?/br> 語罷,皇帝離去。早已等候多時的內侍紛涌而入,收去墊在龍榻上的素白綢布,望著上面點點血跡,止不住地躬身向她道喜。 他們說,皇帝已封她為妃,從今以后就是宮里的娘娘了。她是這數月來皇帝頭一回承寵的女子,必是風頭無量。 那一瞬間,諸多畫面在眼前一閃而過。江渚上起伏的波濤,那把她最愛的彈唱琵琶,還有江南煙雨里,鄰家小郎君溫潤的笑。 畫面很快淡去,她像是初生的雛鳥一般,身體瑟瑟發抖,聽到滿堂的恭維聲,一時只覺昏沉飄浮,慘白的面上漸漸露出迷茫的喜色。 僅有的喜色很快消散了。 她由宮人服侍,換上簇新的綢緞衣衫,且喜且怯,前往前殿謝恩。 她聽到大內侍問皇帝,是否要賜下封號。 “不必?!?/br> 皇帝在御案上批閱奏章,連筆尖都未頓一下。 她是宮里唯一沒有封號的妃子,怪不得內侍們只叫她“娘娘”。 繡鞋腳底踩著的宮磚,寒意一點點滲上來。她由宮人攙扶,默默離開。 明霞宮被封禁起來,她有了新的宮殿,不如明霞宮奢靡華麗,卻勝在精巧明亮,不像那里寒涼。 而且,離勤政殿很近,隨時要受皇帝傳喚入殿侍奉。 露珠望著皇城里狹小的天際線,勸慰自己道,能活一日,便多一日。只要還活著,便還是有機會回到江南的。 …… 皇帝是個奇怪的人,時而對她冷漠異常,有時候卻對她親密無間。 四下無人,尤其帳中情動之時,時常要她直呼他的名字“李曜”。不準她怯懦膽小,不喜她如江南女子一般小意溫柔,要她耀武耀威,要她囂張蠻橫。 西域獻上的貢品,也是最先送到她宮中先挑,哪怕她貪心全留下了,皇帝也只會笑笑,縱容她。 皇帝善于騎射,親自自在草場教她學騎馬,要她穿一身赤色胡袍與他一道騎射。甚至不顧帝王天威,當眾與她共乘一騎,或是屈尊為她牽著馬。 她是宮中唯一一個可以在草場縱馬的妃子,馬廄里一匹匹都是皇帝送她的汗血寶馬。 除此之外,皇帝自小蒙大儒所授,寫的也是一筆好字。得閑時,御案前,她握著狼毫,他握著她的手,手把手教她詩書漢文。 春日之時,皇帝甚至會帶著她微服私訪,自由自在地做一對尋常夫妻,細細地向她講述漢地的習俗文化。 每當她不耐煩,朝他撒嬌說,這些她從小都聽過這些,皇帝會一時出神,低低地笑,自嘲一般。 宮人都道,這是獨一份的榮寵。連服侍了數十年的老內侍都說,皇帝寡情,從未見過他對一個妃子如此上心。 漸漸地,露珠浸在周遭的甜言蜜語里,開始飄飄然。宮里的榮華富貴是平生未見,紙醉金迷,她像是溺在了其中。 她得勢后,曾收到過一張秘密遞來的字條,上面無他,就寫了“江南”二字。 那位國師和少年將軍從未忘記曾經的諾言,想要救她出宮。 夜里,她呆愣愣對著那字條良久,最后掀開燈罩,將字條點上火苗,眼看著全燒毀了。 她那時的心思,都在皇帝一人身上。年輕的帝王豐神俊朗,世間獨有。雖不茍言笑,唯有望向她時,才會眉眼含笑。 宮里早已沒了皇后,皇帝也不傳召其余的妃子,待她珍之重之,視她為結發妻子,一生一世一雙人。 因愛生了妒意,她有一回怒道他不準寵幸他人,話一出口才知失言,誰知皇帝一愣,最后竟笑著應允下來。 她被他慣得越來越跋扈。 從前共事的宮人,曾說她長得像那位失蹤的娘娘,被她暗地里掌摑百下,以示懲戒。 闔宮內外,在她的密令之下,從此不準提及那位姝妃,抹去一切她存在過的痕跡。只有她,才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 唯獨午夜夢回,雨水敲打宮磚之時,她總覺自己好似忘了些什么,漸漸想不起來,或許是也不愿再去想。 大雨傾盆,靜靜落下,洗去了她舊日的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