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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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檀口微啟,唇瓣張了張,想要說些什么。紅艷艷的口脂在蒼白的臉上有一種幾近妖冶的意味。 那一夜,他嘗過她的唇,流連不去,吻了千千萬萬遍。 他收回目光,最后鬼使神差一般,不由問了一句: “那你呢?入宮為妃,可有悔意?” 她微微一怔,從口中嘆出一口氣,白茫茫的霧很快消散了。她只是笑了笑,輕聲道: “法師,你不知道,我的人生從來不由我自己選的?!?/br> 他上前一步,面對著她,目色沉靜而又洶涌如潮,淡淡道: “如果這一次,你有選擇的權利呢?” …… 一夜過去,他思慮良久,最后召來了鄒云,也向塞外的洛梟遞去了一封密函。 一月后,北匈大軍如期壓境,這一回,是一絲一毫都未擾邊境生民。只是他向洛梟定下的條件,為了她,洛梟自當應允。 滿朝大臣面面相覷,無人敢應,鄒云稱病不出,最后又只剩下他一人?;实壑荒茉倨鹩盟?,卻只給了五千兵馬,對抗北匈一萬大軍。 棋局收官,最后一謀,以己為餌,只為再救她一回。 皇帝在為兵伐朝事焦頭爛額之際,宮中防備松懈,他連通禁軍將她從明霞宮里調包,送出了長安。 她受了風寒,尚在病中,昏昏沉沉,出了長安數十里后才清醒。 他選了一條人跡罕至,卻又風景秀麗的路。那些曾在詩書里教授予她的萬里河山,最終可以讓她親眼見一見。 玉門關前,送她千里,終須一別。 他將一直藏在懷袖里的一枚繩結送給她。 中原漢地的習俗,她并不熟悉,所以并不會知道繩結所蘊含著他的心意。 即便只有一夜夫妻,她收了他的繩結,也算結過發了。 就像他曾做過的夢一樣,做一對紅塵里的尋常夫妻,不求大富大貴,不求諸事圓滿,只求平平淡淡攜手走完一生。 可惜,所求不過尋常事,卻從來求不得。 他知道,將她送回西域,送到她三哥身邊,此去一別,便是永訣。 綰結成佩,生死相隨。 他和她未盡的一切,留待來世。 雷音寺的最后一夜,暴雪封山,越下越大。沉黑的夜幕被漫天的白茫茫所覆,皚皚積雪,綿延萬里。 她不知聽到了什么風聲,一路上回到鄉間那個自由自在的靈魂滅了,忽然又變回了宮里盛氣凌人的神態。 大雄寶殿,諸天神佛前,她無端地撩撥他,酥了身子一般,趴在他肩頭,衣衫緩緩褪去,與他的僧袍糾纏不休。 她挑動他項上佛珠,仰首與他寸寸逼近。那嫣紅的唇瓣,他想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唇瓣,幾乎就要抵在他的下顎。那股熟悉的香息貪婪地涌入他鼻端,與他的氣息交纏環繞。 只消他微微俯首,就能將之徹底掠奪。 他閉著眼,始終沒有吻下去。他深知,一旦再嘗一次滋味,他不會再想讓她走。 這一世的他,不懂她為何突然又要誘惑他,以為她是一貫的胡鬧,不知道她已打定了注意。 他護了她太多次,她是想最后救他一次。 滿殿神佛無言,眼見佛子巋然不動,妖女嫵媚癡纏。 這個時候,她突然輕聲說,她才不要他救。 他濃眉皺起來。怎么還是如此任性? 上一回,他為她破了金剛身,想要渡她修行,免于之后世人信徒的口誅筆伐,她也這樣說,“我才不要你救”。 只見她直直跪在佛前發愿,懺悔一般,說她愧對那位佛子,想要來世再見他一面。 他愣在那里,沒有想到,她是真的是想再見他一面。 她沒有忘記他,她一直念著他。 可這世間,哪還有什么佛子洛襄。 巨大的空茫隨之將他裹挾,當他還在怔忪之中,她已奪門而去,身姿散入風雪之中,無從尋覓。 今生未休,何談來世? 等他醒悟過來,扯斷了佛珠,狂奔出佛殿,大步走下山門,看到的卻是年輕的帝王帶著大批人馬出現在山門,卻如同雕塑一般靜止不動。 而莽莽雪地上,有一大片殷紅的血。 一只利箭刺穿她的胸膛,汩汩的血流蜿蜒在地,刺痛了他的眼。 皇帝半跪在地,龍紋衣角浸滿雪泥血漬,正抱著她嘶聲力竭,面容是從未見過的慌亂。 他走過去的時候,她好似還在笑,一道血痕自她唇角溢出來,凄美的艷色。 她氣若游絲,卻笑得千嬌百媚,一字一字對皇帝說道:她承寵,她逢迎,不過是因為皇帝的長相像極了她最愛的男人。 這天底下,只有他知曉,與皇帝容貌相像的人,就是他一人。 面部的猙獰黑疤之下,藏著一張皇帝胞兄的臉,也是昔日佛子的臉。 生死之前,在她毫不知情之下,對他說出了最是刻骨銘心的情話。 只有他聽得懂的情話。 好似有一根緊繃的弦在這一刻徹底崩斷了。心頭纏綿的痛意像是被一把鈍刀在一下一下地割裂,骨rou生離。 是他太過遲鈍,被太多東西蒙蔽了。 在烏茲王庭,她終日守在佛殿,圍繞著他,有多少是是烏茲王的命令,又摻雜了多少她自己的心意。 西域千萬人愛慕著的絕色王女,何以愿意飲下那杯秘酒,只與他一人共度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