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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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常般巧笑倩兮,嬌媚逢迎,一顰一笑,顛倒眾生,可那寸眸光卻出奇地沉靜,直直往他所在之處飄過來。 隔著人潮,無言地凝望著他。 微翹的眼尾像是一只細小的鉤子,勾住了他的心,慢慢勾出一道淋漓的血痕。 他似是被這樣動人的目光攝住了魂魄,失神地與她對望良久。 待他察覺,他迅速斂神,收回目光,凝望著酒杯,沉默多時。 后來不知多久,好似又見到她端著酒杯朝他走來。 鶯歌燕舞,酒色聲迷之中,她裙角的飄飄欲飛,恍若幻夢。 他斷然推拒道: “不必大費周章,我從不飲酒?!?/br> 似幻似真的霧氣里,她比方才醉得更厲害了,輕聲喚他“法師”,沒有骨頭似地倚在他身上,一聲比一聲嬌。 他神志尚有幾分清明,起身離去。 可她好似看出他的渴求了,嗤嗤地笑,開始往他肩上攀,白膩膩的纖手翻動他的衣襟,探了進去。 他扣住她的腕,制止她得寸進尺。 她的手腕纖細得像是一截葦草,他一手掌握還有余量,拇指的指腹可以在青藍的脈搏間輕輕摩挲,感受著她分明的心跳。 每跳動一下,都是不可言說的欲念。 她雙眸泫然,哭訴著,說她也為他動了情,想和他一道修行。她再也不想在皇宮里承寵,她想要回西域去。 她失勢,他心疼。她受寵,他心痛。 有所為,更多是有所不為。諸事皆是進退不得,整顆心像是要徒然地撕裂開來,分崩離析了。 為她癡狂,為她瘋魔。 最后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了。 侍奉他的隨從說他在壽宴不住地飲酒,最后皇帝命人用軟轎將他送了回來。 一夜傾頹,香息散盡。 只有他無望的臆想。 *** 他去西域前,將鄒云薦給了她。 當然,她不會知道背后之人是他。 陽春三月里,在御花園漫步的姝妃掉了一支金簪,由禁軍將士找回,送回了明霞宮。 那金簪里,藏了一紙小箋。 金簪來回傳遞的幾日后,明霞宮的一名宮人溺亡在無人的太液池時。當時,她正陪在皇帝身邊寸步不離,無可指摘。 世上沒有那么多巧合,金簪之盟是他安排的,也是皇帝暗允的。 皇帝登基后,內控政權,外收兵權,開始忌憚皇后背后的世家外戚,便將她推了出去,再用鄒云扶植,用來打壓皇后和她背后的權勢。 所以,從前,是皇帝默許了皇后造謠她通敵北匈,順勢將她囚禁,以卸下外戚的防備,最后和他一道設計將之一網打盡。 這背后所有的籌謀算計,血雨腥風,她不會知曉。她只道鄒云也是烏茲人,是她的同鄉,可以為她所用。 溺水之人失去了眼前的浮木,自然會攀上另外一根。 自北匈戰局已定,少年將軍功成身退,在禁軍中封了一個閑職,也算是圣恩仁德了?;实垡尚纳钪?,不會放任他一人手握兵權不放。 只是作為工具,他還十分趁手,便成了皇帝以后宮制前朝的一環。 數年來,血氣方剛的少年婉拒皇帝的賜婚,至今沒有家室,只有宮外一處華貴寬敞的府邸,空空蕩蕩,一如他的心。 他對她的心意,不會比他少。有他助她,他很放心。 在他離開長安的前一夜,他最后去見鄒云,只見他獨自一人在庭院里大醉一場。 將軍劍眉星目,目光灼灼,笑著道: “她不記得我。當年她說,我可以做烏茲的大將軍。我真做成了,她卻不記得我了……” 見他不語,將軍在地上半支起身,松松抓著他的衣襟。從一開始便知道他本來的身份,此刻瞇著惺忪的眼,醉醺醺地問了他一遍又一遍: “她可記得你?記得么?……” 曾記否?還念否? 可記得又如何?她是自己選擇了入宮。 無論是佛子還是國師,他連留在她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唯有酒后,她才會入夢。 唯有夢里,才能容納他的荒唐,他的僭越,還有他不切實際的嗔癡。 一生金戈鐵馬,大權在握,榮華富貴,可唯有虛無夢里的那一刻,才是此生唯一的歡愉。 夜色漸深,將軍已是爛醉如泥,他始終沒有作聲,召來幾個侍從將人扶入房內安置。 翌日,他策馬奔出長安城門之時,最后回望一眼浩大的皇城。 只能看到天際盡頭,浮云之下,一重又一重的宮闕環繞,紅墻萬里,綿延無盡。 困住了他,也困住了他的姑娘。 無可奈何。 …… 戰亂方過,西域民生凋敝,百廢待興。 夏有旱澇,冬有凍災。他帶人在各國建了水渠,飲地下水和冰山雪水灌溉農田。從漢地引進皮毛織法,使得牧民的衣物耐寒抗凍。在山麓修建堤壩,防治雪山融化而產生的洪澇與雪崩。 他將所有心思撲在政務上,唯有鄒云時而寄來的信件會攪亂他的心緒。 信上說,她在宮里玩弄心術,鏟除了不少針對她的異己,能夠與她抗衡的,最終只有皇后了。 可他知道,她的地位看似穩固,實際有皇帝限制外戚的推波助瀾。盛極必衰,她逐漸處于風口浪尖,這是他不愿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