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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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帳中燈火昏暗,照不出洛梟素來冷峻的面上驚魂甫定的神色。 他此生頭一回厲聲斥責了她,起身就要將雪狼皮丟棄。 她跌下馬沒有哭,被狼咬傷沒有哭,他一開口,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嫣紅的小嘴抿得死死的,大聲道: “雪狼王就該是三哥的。他們陷害三哥,不讓你參戰,我不服!我偏要三哥獲勝,我就要三哥當烏茲王!” 小姑娘為他覺得委屈,比自己受了傷更難過,越哭越傷心,徑自趴在他懷里哭,大片大片的淚落在他胸膛,一滴比一滴guntang。 洛梟頓時收了聲,手足無措起來。他只能抱起她,悶聲不響地為她擦上藥酒。 她一邊哭,一邊慘兮兮地在他面前攤開滿是血痕的雙手,撩起衣擺,卷起袖口。他細細看著,所幸只是皮外傷。 可他粗糙的指繭所觸之處,慢慢發現少女和軍營里的男人是不一樣的,肌膚雪白細膩,發絲柔軟濃密,還有一股幽香。 他莫名想起了近日在西域流傳的她的畫幅,一股異樣在體內升騰。 洛梟霍然走出營帳,從別的王子那里召來侍女照顧她,一夜沒有回去。 她已經長大了,他們不能像從前那樣了。 這一次,她從長安悄悄回來,一進門也是哭,還是趴在他懷里哭。 卻是因為另一個男人。 她哭那個男人想要為了救她而死,哭那個男人所謂的絕筆信,還哭那個男人隱瞞自己的身世不肯告訴她,泣不成聲。 他何時見過露珠兒如此傷心,也從未見她受過這種委屈,洛梟五指緊握刀柄,恨不能將那個男人押來暴揍一頓。 可哭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仰起哭花的小臉,眨了眨黑亮的雙眸,非常輕聲地,猶豫地對他道: “三哥,我不是父王的女兒。我的父親是梁人……” 洛梟沒有說話。他早知道了。 洛襄在他離開高昌前訴說了她的身世,讓他擇機告訴她,可他一直瞞著。 這是他無法言說的私心。 她有了心上人。血脈是他和她唯一的牽連了。他不想斷。 可她還是知道了。 他望著那雙淚光盈盈的眸子,在燈下泛著微微的碧色,像是畫壁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被鐫刻在無法被光照見的深處。 本想要如幼時那般撫一撫她披散的烏發,他虛虛覆在她背后的手卻只是緩慢地緊握成拳。 自他從洛襄口中知道她的身世之后,他再也不敢觸碰她了。 最后只道了一句: “三哥,永遠是你的三哥?!?/br> 也只能是你的三哥。 今夜,洛梟違背了與她約定的戒令,破天荒飲了整整一壇酒。即便身上酒氣熏天,但他卻覺得分外清醒。 他的手中長久地握著一塊晶瑩剔透的鴿血石,被他的掌溫捂得發熱。 他想起她幼時將寶石從王座上摳下來,放在他手中時那熠熠的目光,還有那一句動人心魄的“我想讓三哥做烏茲王”。 他記了好多年。 逃亡時命懸一線會反復回想,在北匈被人欺壓也時時牢記,哪怕做了北匈右賢王也沒這一最終的目的。 不是因為他想做烏茲王,只因她想他成為烏茲王。 洛梟低頭一笑,把鴿血石重新放回了王座那處原本的凹陷,物歸原主。 他不會讓人欺負他的露珠兒,哪怕是她的夫君也不行。 但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 半月后。長安皇宮。 勤政殿的幕布之后,換上了千里江山的金漆屏風,綿延十余丈,與大殿等長。 從雪漫群山至廣袤河川,從渺遠湖海至咫尺宮城,赭石作底,青綠為綴,雄渾壯闊,氣勢恢宏。 洛襄立在屏風前,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男人鑲繡五爪金龍的六合靴跨入殿內: “如何,依照姬氏畫作描摹,堪比真跡?!?/br> 姬氏乃周王朝后裔,善畫工筆山河,自戰國后真跡大多散佚在西域,不可追尋。 “贗品?!甭逑迨栈啬抗?,轉過身去,望向男人那一雙與他相似的眼,道明來意,“我的東西,你可有找到?” 他在長安丟失了她贈予的繩結,找遍京籍大營都不見蹤跡。 李曜沒好氣地一撩龍紋玄袍的曳撒,坐在案前: “派兵上下都找過了,你就為了這點破東西再來跑一趟長安?” 洛襄面無表情,道: “你的探子日夜不休,你又怎會不知我要來? 李曜揚眉道: “我的探子只知,你找到了三月都沒找到她。不過……”他揚起濃眉,看一眼屏風下身長玉立,氣定神閑的男人,幽幽道,“我倒是找到了。她就在我宮里?!?/br> 話音未落,男人已側過身,深黑的眼眸不辨情緒,實則風起云涌,暗流洶涌。他的身后八方不動的萬里河山都似是在隨著他冷淡又銳利的目光奔涌而來,要將人溺斃。 “宣姝妃?!崩铌坠创揭恍?。 外頭的內侍得令,扯著尖細的嗓子拉長尾音: “宣姝妃娘娘覲見——” 不多時,一名身姿纖細的女子碎步進入殿中。 洛襄微微一怔。 只見大紅遍地金的襦裙裙裾,拂過冰冷的祥龍宮磚,如同添上一抹明麗的色澤,雪肩繞著一道輕紗團草紋的披帛,就在眼前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