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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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指著遠處風煙茫茫中的萬里城墻,道: “長安就在眼前,我都要見到他了,還有什么時候沒到?!” “你告訴我,什么時候可以打開?” 可鄒云卻始終不語,而是肅然地收起了無奈的神容,這會兒沉默得更久,頭垂得更低。 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一絲不祥漸漸涌上,朝露心頭遽然一顫。 她明麗的眉眼間已沒了方才又好氣又好笑的神色,面色開始一點一點地發白。 俄而,她朝他攤開掌心,聲音極為平靜,平靜得像是死寂的潭水沒有一絲波瀾: “拿來?!?/br> 鄒云呆呆地望著她濕紅的眼角,朦朧的瞳仁,登時xiele氣。他從胸甲的深處,取出最后一只錦囊。 這一只與前面兩只不同,錦囊上繡得不是普通的卷草紋或是流云紋,而是一枚小小的繩結,柔腸百結一般,落在她眼底,繞在她心頭。 朝露雙手顫抖,緩緩接過錦囊,從中取出一段長長的錦帛。 上面的字跡與之前不同。落下的每一筆都極為有力,收筆時甚至在絲線間暈開了些許墨跡。 帳中的燭火不知何時已悄然黯淡下來,絹絲上的一字一句落入她潮濕的眸: 吾妻朝露,見字如晤: 汝閱此書之時,吾已笑往九泉。 長安萬民吾所欲也,汝亦為吾此生至愛者也。 世間無兩全之法,吾難舍眾生,亦難舍汝,只得以此身為祭,奉為犧牲,但求眾生與汝,此生安樂無憂。 吾半生修佛,當以天下眾生為念,唯有心之所思所牽,在汝一人爾。 念昔年烏茲初遇,一舞驚鴻,一眼萬年,一世為劫;莎車王寺,相知相伴,高昌王城,生死相許。雖知浮生不過夢幻泡影,吾亦甘愿為淪。 朝露可知,吾此生極樂之時,莫過于與汝,跪于佛前,結為夫妻,祈求生生世世,永為姻緣。 人生天地,俯仰之間,已為黃沙埋骨。萬望汝毋以為夫為念,此生此世,圓滿自在。 吾曾于高昌得一靈秀庭院。后院親手所植十株疏勒國的石榴樹,豢養數匹大宛國的汗血寶馬。屋中,有大梁江南的團茶餅盈香。又以于闐的暖玉砌為書案,擺滿昔時吾為國師之時,所授汝之萬卷詩書。 汝可春日窗前烹茶,夏日草原縱馬,秋日剝食石榴,冬日寄情詩書。 若得某日,有風自在,有雨濕衣,便是吾魂兮歸來。 此生,為夫無愧于天地君親,獨負吾妻一人耳。 然,亦吾心之所向兮,雖百死尤未悔也。 但求來世,生生世世,與吾妻看盡天下風光。 夫襄絕筆。 淚水一滴一滴落在絹絲上,將大片的墨跡暈開來,字跡變得模糊不清。 朝露呆立許久,潸然淚下,直至眼眶全然被水霧所覆,再難視物。她僵硬的手指將柔軟的絹絲一點點攥緊在手中。 她忽然明白了前兩個錦囊所引出的疑點了。 她知道他去長安做什么了。 雪白的帳布被大風鼓起,來回洶涌地拂動。 四下無聲,鄒云已在她看絕筆信的時候默默退了出去。 朝露抬首,很快地拭去面上的淚痕,將絹絲小心翼翼地卷起折好,重新放回錦囊之中,一并抽緊了繩結,封得一如從前。 她喚來了鄒云,將錦囊交還給他再度收好。她淚中含笑的眸清亮無比,比漫天星辰更為璀璨。她嫣然一笑,令道: “立即啟程去長安?!?/br> *** 長安皇城腳下。 繁華的街道蕭瑟不已,散落的紙屑多日無人掃撒。商鋪門門閉戶,百姓家家關門,人心惶惶不定,偶有路人穿過,亦是行色匆匆,不敢久留。 只因城外三路浩浩蕩蕩的大軍已將城門圍了起來。晉陽王和定襄王的軍旗在最前頭,在烈風中如怒濤狂涌。后面是承義公主的隴西軍,都是勇猛有力的邊將,烏泱泱的一大片鎮守后方。 千軍萬馬在陣前等了一個晌午,主帥卻遲遲未有發令攻城。 眼見日上三竿,性子火急火燎的定襄王李奎再也耐不住,一踢馬腹,縱馬朝洛襄而去,問道: “侄兒打算何時攻城?” 洛襄松了松手中的馬韁,淡淡道: “不急。需等?!?/br> 李奎心知他這侄兒足智多謀,如此做派,定是有謀劃在身,了然于心。他張了張口,最后硬是將一口氣憋了回去, 李奎還未回到自己軍陣前,便聽到長安城樓上一聲掐尖了嗓音的高呼: “陛下有旨!” 是來傳旨的宮中御前內侍。 李奎回頭一看,看到洛襄古井無波的面上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他便知道,這就是他今日在等的人了。 未等旨意宣讀完,李奎扯動韁繩,緊皺眉頭,大手一揮,道: “不可。絕對不可。此必是請君入甕之計。侄兒不可上他的當?!?/br> 皇帝是要請洛襄一人,單獨入宮一敘。 洛襄面無表情,只道了二字: “我去?!?/br> 晉陽王李亙冷笑一聲,道: “侄兒好膽色。莫慌,此行在宮中,皇帝確實不敢動他?!?/br> 李奎“為何”兩字還問未出口,卻見李氏已行馬過去,與洛襄在一旁低語,旁人都避退三舍。 無人處,李氏與洛襄并馬而行,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