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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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不動聲色,繼續說道: “其二,我要你們不得以戒律束縛他救世渡人,準許佛子繼任高昌國主,救濟百姓,縱橫西域?!?/br> 她的目光慢慢柔和下來,想起前世,她曾不解地問過他,為何要背棄佛門,成了大梁國師。 彼時,他遙望宮闕外的萬里河山,回答道: “佛道重修行克己,有所不能為之處。從前我在佛門,不通世事。待我入世之后,本來想著能救一個是一個??晌野l現,即便我救了一人,還有千千萬萬個人?!?/br> “唯有換得一個清明的世間,才能使得百姓免收戰亂之傷,凍餒之苦?!?/br> “光以佛道渡不了天下,王道才是救世之道?!?/br> 身處佛門,潛龍在淵,不見天地之廣,民生之艱。光憑佛經萬卷,誦偈半生,如何能生渡人渡世的慈心。 佛陀不也是歷經愛欲之苦,走遍萬水千山,才在菩提樹下頓悟成佛。 佛法戒律,在心不在身。 所以,前世的洛襄,最終背棄佛法,投向王道,作為國師經略西域,結束戰亂,恢復民生,渡盡眾生。 待他今生正式受封佛子,執掌佛門,便能集結西域之力,賑濟北匈殘酷治下的災民,改變生靈涂炭,餓殍遍野的結局。 從此,他既是佛子,又是高昌國主,所持之力更大更廣,定能福澤西域。 佛殿燭火亂動,半晌無言。 長老們眉頭緊鎖,面面相覷,其中一人拂袖道: “豈有此理?如此無理條件,憑何讓我們應允?!” 朝露笑了笑,凜聲向佛門長老述道: “如今,不是佛子需要佛門,而是佛門需要佛子?!?/br> “高昌國與北匈戰亂,佛門袖手旁觀,萬千受苦受難的信眾頗有微詞,已有大批信眾離教。而佛子以身衛國,深受高昌民眾愛戴。如果此時佛子再還俗,不僅佛門顏面不存,定會有大批信眾隨之棄教還俗?!?/br> “高昌乃西域第一佛國,歲貢佛門不止有金銀香火,更具傳教廣播佛緣之勢力。高昌正需一位尚佛的國主。若是失去高昌這塊肥rou,佛門必定得不償失?!?/br> 諸長老對視一眼,心中各自一嘆。 此等道理,眾人老謀深算,誰人不曾領會。若非如此,他們怎會因她派兵來請,就千里迢迢趕至高昌救人。 佛子有難,佛門又何嘗不是痛失一重寶? 朝露察覺到長老拉下來的臉色,微微一笑,進一步談判道: “佛子若為高昌國主,高昌與佛門便再也密不可分。佛門年年需金佛造像,高昌金礦豐厚,往后有他在位一日,必會歲歲為佛門塑身造像,何樂而不為?” 華貴的佛殿前,五色經幡烈烈拂動,蓋過了眾人私語之聲。 一濃眉長老上前一步,冷哼道: “可他自己都不愿當佛子了,我們可奈何?” 自她被關押在佛寺中,洛襄也被幽禁在浮屠塔內。 聽聞,他不肯進食,拒絕受封,不讓任何佛門弟子近身,但是卻徹夜長跪佛前,一遍一遍地抄經。 滿地是散落的經文和墨跡,還有火星余燼,在幽暗中翩飛。他白凈如玉的手指血跡斑駁,玉白袈裟翻墨泅染,一道道焦痕血痕蜿蜒開去。 他抄了一卷又一卷的佛經,卻又一次又一次地馬上焚毀燒盡。 諸行顛倒,心魔叢生,狀若癡狂。 無人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可她知道,他抄經是向神佛祈愿,想為她洗清罪孽。焚毀是因為認為她并無罪孽,何須懺悔。 事到如今,她亦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恩是孽。 朝露覆手在背,淡淡地問道: “我誘惑佛子,罪孽深重,若是佛子動搖佛心,為我還俗,有何結果?” 長老們嘆一口氣,面容嚴肅,冷聲道: “西域尚佛,自此女施主唾罵污名隨行,惡名遠播,人人得而誅之。千萬信眾,聲勢浩大,遍布西域,你的烏茲亦會難以為繼,必為人趕下王位,取而代之?!?/br> “怕是你二人這一世都不得安穩吶?!?/br> 朝露了然地笑了笑,這一遭,前世她就經歷過了。 她揚臂指著佛龕上空蕩蕩的蓮座,又道: “當日我一箭射穿佛像,勢同出佛身血,此逆罪之一。誘惑佛子,乃破和合僧,此逆罪之二。擅闖浮屠塔殺阿羅漢,此逆罪之三。這三樁佛門至惡逆罪,該受何等懲罰?” 眾長老驚異的神色凝滯在臉上,其中一人搖搖頭,道: “現世當受水牢之刑,死后當下十八層地獄?!?/br> “如何可消?”朝露問道。 “此罪此孽,唯有佛陀可恕。佛子為佛陀在世之化身,可為你消除業障?!?/br> 洛朝露眼波流轉,蒼白的面容一直沉靜平和,此刻終于浮現出一絲淡淡笑意: “那我便受水牢之刑,死后再下無間地獄,化解他此生劫難,渡他成佛?!?/br> 此語一出,長老們面有異色。 誰能想到,方才還大言不慚,要毀天滅地一般的妖女,一番深謀遠慮,竟是為了佛子化劫成佛。 立在中間許久的凈空法師良久不語。他捋了捋長須,霜白長眉所覆的眼眸清光涌動,上前立在她身側,道: “佛子尚有心魔在身,還未破執破妄,如何修得大道?待他正式受封佛子,卻日夜因你受愛欲之苦,又要還俗,當如何是好?到時,佛門顏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