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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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始終不曾離去。 夜色中,玉階前,他白袍拂動,如同天際蒼茫的流云。聽到她放慢的腳步聲,他緩緩側過頭。 舒朗的神色分明如往常一般淡漠無情,卻在不經意掃過她身前紅痣之時,幽深的眼眸露出一絲灼燒的痕跡。 那目光突如其來,又稍縱即逝,恍若一道電光,消散在無盡夜空之中。 后來,她和李曜生隙,便再也沒有在夜間去過勤政殿。 國師那一日的目光,她卻一直記了很久。 …… 今生的這一刻,恍惚了一下。 在洛襄眼中,她恍若又看到了這樣吞噬一般的目光,這樣深沉的仿佛不可言說的執念。 隱忍有之,血氣有之,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意。 朝露望著他微微泛紅的眼,知道此時自己不能退不能躲,一旦露出半分驚慌,定是會被他看出端倪。 她又怎會繳械投降,如此輕易地輸給他? 朝露輕笑一聲,任他捉著她的袖口,反而上前一步,貼近他的胸膛,幽幽道: “襄哥哥這是要做什么?” 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在他身前畫著圈圈,若有若無的觸碰,已讓那一寸緊實的肌rou繃直。 洛襄眸光低垂,目光落在她游移在他心口的玉指。 在夢里,他的手指穿過她的指縫,將她亂動的雙手往下壓,扣在地上,不容她放肆。 洛襄皺眉,語氣嚴厲,聲音卻低,道: “胡鬧?!?/br> 她的一席話若冰水澆頭,洛襄清醒了半刻。 他此舉未免太過輕狂。 洛襄自幼修習佛法,斷絕人欲,無甚情感。經年歷來之夢,從來模糊不清,只與她一人有關。 自從在烏茲王庭見到她起,他言行有度,從不逾矩。哪怕在那一夜被蒙上眼之后,他亦能很快摒棄雜念,堅定佛心。 因此,他視之為佛陀的考驗。雖能滋擾,卻不可動搖。 若是身為佛子,連守戒克己都做不到,談何普渡眾生,談何修得大道。 可自從無法確認她身上那顆熟悉的紅痣之后,他深覺自己的所行所言已漸漸脫離了掌控。竟然一再將她與夢中女子混淆。 因現實與夢境顛倒,他已生了貪,今后可還會由貪生嗔,由嗔生癡? 今夜,他不僅做了這樣有悖清規的夢,在夢里恣意地對動情的她予取予求,迷失了心智,最后任她怎么嬌吟求饒都不肯放手。 此時,竟還想著夢中之事,要在已然清醒之時,強迫她,想要窺視她那片從不屬于他的隱秘所在。 太過荒謬,且可恥。 洛襄心生隱隱的歉疚,指間一松,收回了手,藏在袍袖中,漸漸緊握成拳。凝滯在舌尖的“抱歉”二字卻也怎么也說不出口。 朝露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心中暗自偷笑了幾分。 高坐神壇的佛子一貫朗月清風,果決善辯,何時見過這般茫然無措,欲言又止的模樣。 得意到最后,她心中又生了愧意,還帶了一絲絲苦澀。 上輩子她害他身敗名裂又狠心拒絕了他,他便一言不發,出走西域,銷聲匿跡,再也找不到行蹤,最后不知流落到在何處,郁郁而終。 這一世,他又為幻象執念所擾,她不忍心看他飽受折磨,想要以身撫慰他。 于是,最是冷靜克制之人,又一次被他拉下欲海。這一回,她為了私心還不欲與他知。 在生死關頭之前,她其實已不必瞞著他。 洞窟里嚴寒凍骨,又無甚飲食,她和他走不出去,本也活不了幾天了。 朝露想到了要向他坦白,她不能帶著這個秘密下地獄。但坦白一事,也只能徐徐圖之。 在這一方無人所在的洞xue,在死亡來臨之前,她可以慢慢讓他領悟,她的心意。 她一直不是重欲之人,不過慣于利用這副皮囊索取利用??晌í殞λ莻€例外。今生再度與他水rujiao融,她體會到了何為人間極樂。 如此,幾日后死在這洞里,才不算白白活了短暫的一生。 洛朝露的如意算盤還未打幾聲響,忽聞洞中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震動。 洞窟正中石雕的釋迦牟尼像似在微微搖晃,頭頂眉間的積雪開始簌簌落下。 難道又是一次雪崩? 朝露立在地面,撫摸巖壁,卻沒有發覺這兩處也在晃動。 并非雪崩。她正猶疑,只見巨大的釋迦像先是輕輕一晃,頓了一頓,其后一眨眼便面朝雪地,轟然倒塌。 石塊崩裂,屑片亂飛。雷動聲下,蓮座碎成一瓣一瓣,手結無畏印的佛肢四分五裂,于彈指間灰飛煙滅。 朝露一嚇,后退一步,很快被洛襄攬在身后。他抬起寬大的袍袖,擋住她的身子,整個人覆在她前面,像是一道屏障。 不斷坍塌下來的佛像碎石一一都砸在他寬肩闊背之上,將白凈的僧袍染上一層煙灰。 俄而,頭頂傳來他平靜的聲音: “別怕。我們得救了?!?/br> 密密麻麻的人影在漫天揚塵中現身。 “佛子!”“師父!”“師兄!” 絳紅僧袍的僧眾浩浩蕩蕩,紛涌而至,如潮水一般將洛襄圍住,眾比丘看到佛子安然無恙,紛紛抹淚,喜極而泣。 朝露呆在原地,像是被這一片赤色的海浪拍打在身,渾身淋個透濕,一動不動。她一時如同身在幻境,不覺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