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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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會有下雨?” 洛襄輕輕吟道: “魚鱗天,不雨也風顛;棉花云,不久雷雨鳴?!?/br> “是測雨之術。中原所沿用的歷法,精妙至極,可正農時,平止水患,春播秋收,皆循其時,年年風調雨順?!甭逑遛D頭望著她,明光如注,道,“我略知一二,女施主若是有意,我可教你?!?/br> 朝露心間一顫。 魚鱗天,不雨也風顛;棉花云,不久雷雨鳴。 同一句話,一模一樣,前世那位國師亦教過她的。 …… 前世她的漢文師父,大梁國師圣僧空劫掌太常所,攜百余太史令編撰了大梁迄今為止最為完善的歷法,對天時星象頗有研究。 在宮中曾有一夜,她回宮路上忽遇瓢潑大雨。 她可惜一身新裁的孔雀翠羽裙,沾了水那青藍的翎毛便不好看了,遂躲入太液池邊一處荷塘水榭避雨。 她正百無聊賴地喂著池中錦鯉,一抬眼,遠遠望見一道玉白身影自荷塘上的九曲長橋走來。 男人身姿高徹,夜色中滿身霧蒙蒙的白。身后跟著的一名內侍小跑步,小臂舉得老高給他撐著一頂綢傘。 曲橋迤邐,彎彎折折,他的步伐不疾不徐。每邁開一步,僧袍前擺便微微一皺,隨風揚起,又垂落下來,覆住一雙長腿隱隱的輪廓。 發現水榭中有人,來人腳步一緩,淺淺一躬身行禮。 身旁的侍女一向怕極了這位國師,擠了好幾個眼神示意她回禮。 朝露淋了雨,衣衫被雨水打濕黏膩,一身狼狽,想到國師素來不喜她,定是不會給她好眼色。 豈料他只是瞥了一眼內侍,那內侍便識趣地將傘遞給了她的侍女。 他寬大的袍袖垂落,吟道: “為師曾教過女施主:魚鱗天,不雨也風顛;棉花云,不久雷雨鳴。見此天此云,必有大雨?!?/br> 她憶及他確實對她如此相授,只不過被她忘記了,她垂下頭去絞著手中錦帕,低聲道: “在我故鄉,可不像長安有這般多的雨?!?/br> 他與她一道立在荷塘前,憑欄觀魚,問道: “池魚思故淵。女施主在長安宮中可過得慣?” 她將最后一把餌都丟入水中。 魚兒幾番爭搶,鮮紅的魚尾躍出水面,時不時涌起小浪陣陣,終究翻不出這小小水塘。 她望了池面,嘆著氣回道: “四面都是墻,跑不了馬,天空也看不到幾顆星星,跟故鄉好不一樣……法師,你可知,在我故鄉,無論春夏秋冬,夜晚都可看到好多星星。如今,我遠望,不見故鄉,也不見親人,更看不到星星?!?/br> 雨聲喧囂,一旁身長玉立的男子靜默不語。許久,久到朝露以為他或已不在,卻見他從袖中伸出手,指向夜天西北,示予她道: “北斗星勺柄最末端的那一顆星,叫做‘搖光’。搖光星所照之地,便是你的故鄉,烏茲國。今日天雨,不見星月,待天晴之夜,便可觀測?!?/br> 她的面上終是露出一絲笑意,眺望夜空中被雨幕遮掩的渺渺星芒,回道: “多謝法師指點。往后我在宮中看到那顆星,就好像能看到故鄉一樣?!?/br> 他微微頷首,面容如常冷漠,冒雨離去。 那一刻,她望著他雨霧中的背影,覺得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厭惡于她。 …… “滴答——滴答——” 朝露收回了前世的思緒,掀起眼簾,睫毛微顫。 涼絲絲的的水滴墜在她的眉心,再沿著她的面,淌下滑膩的側頸,透濕了她的薄衫。 她遲緩地伸出手去,接住一滴落在她掌心的雨水。 不愧是佛子,果然料事如神。 雨滴越來越密集,接連不斷打在二人身間,澆滅了身邊熊熊的火焰,灼熱消弭。大火為傾盆大雨所滅,各處仍有燒燼的梁木,屋瓦傾頹,泛著一片濛濛的青灰。 洛襄從滿殿殘破余燼中站起身來,輕輕從柜中取出一身干凈的僧袍,蓋在她的身上,而后推門而出。 晨曦的微光自燒焦的雕窗照下。 朝露看到他立在佛殿門前,濕透的玉白袈裟迎風招展,清袖拂動。 他的身后,是數丈之高的金身釋迦像,猶如身披萬道華光,有大光明之相。 他手捻佛珠,平視遠方,一言不發,既如和風細雨,亦是雷霆萬鈞,動人心魄。 不知為何,佛子的身姿與她記憶里前世那位國師身上的玉白之色漸漸交融,重合在雨幕之中。 不僅朝露怔住,守在佛殿階下的眾人齊齊大震。 為首的鄒云和身后的大片守衛目瞪口呆,立在原地,任由手中本來拿來救火的水桶翻滾在地,與漫天雨水混在一處。 “神佛顯靈了!佛子開恩??!” 烏茲人向來迷信。 見大火驟然為暴雨所滅,佛子毫發無傷從佛殿走出,他們既心虛又驚恐,頓時神志慌亂,當場腿腳一軟,紛紛放下兵器,不住地朝佛子跪地求饒。 佛子困于火中一時,其聲名傳遍烏茲王庭。 今夜之后,世人驚聞,佛子大有神通,能受業火而不焚。一夕之間,王庭上下,修佛之人成百上千。 唯獨朝露心有隱憂,他聲名愈盛,對洛須靡威脅愈大,在王庭中便愈發危險。 *** 之后的數日里,正逢烏茲王宴,西域諸國來朝,王庭四處皆是服飾各異的使臣,往來各人甚是龐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