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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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層一層的裙擺,將她單薄的身段緊緊裹起來,像是結成的蠶繭,把人深深困在其中。 衣裝畢了,朝露被人扶至妝奩前梳妝。濃黑的長發被盤成雙環髻,再飾以三四枚鑲著紅寶石的金簪,如同沾了血的箭鏃,將她頭頂的發髻一道道刺穿。 朝露對著銅鏡里花容月貌的女子,如同被抽了魂魄一般毫無生機。 想起洛須靡方才對她美貌的夸贊,只覺下腹一陣作嘔。她抬手摸了摸鬢角上方一枚垂落的金簪,只覺指尖竟比那簪子更是冰涼幾分。 她將簪子緩緩取下,沿著面頰一寸寸滑下來。 精致純金簪身嵌著于闐國名貴的玉石,珠光寶氣。到底是烏茲國的王女。哪怕改朝換代,吃穿用度,都是最上乘最精細的物什,就為養著她這身矜貴卻無用的皮囊。 美艷紅妝,皆是殺人利刃。 柔軟的指腹觸及簪尖,發覺尖頭處被磨細了,鋒利無比,只要輕輕劃幾下,銅鏡里的人臉便會面目全非。 一個念頭倏然在她腦海中掠過。 若是沒了這張勾人的臉,他們是不是就不會逼迫她了? 若是她自毀容顏,再裝成癡傻,他們就不會利用她這副皮囊做她不想做之事了吧! 她的手停在顴骨處,尖銳的簪頭抵在柔嫩的肌膚上,絲絲涼意滲入她心底。 朝露閉上了眼,一個聲音卻在此時涌了上來,如驚雷一般貫入她耳中: “女施主不是妖女。不必再為他人傀儡?!?/br> 朝露緩緩放下了簪子。 是了,錯的又不是她,她何故要為此自傷? 剜rou之痛,憑何要她來受? 上天予她重來一世的機會,可不是要她委曲求全的。要她又丑又傻,茍延殘喘重新過完這一生,還不如當初就死在雪地里的干凈。 可她又如何能逃脫這泥沼一般的烏茲王庭呢? 朝露忽然回想起洛須靡方才威逼利誘,在她離去前最后一句戳心之語: “你最愛的三哥已經逃去北匈。沒有人會來救你的,死了這條心,乖乖聽話……” 她的三哥,烏茲三王子洛梟是父王與北匈夫人所生之子,深受北匈單于喜愛。洛須靡忌憚他背后的母族勢力,不敢直接動手殺他,便假手于人,千方百計想要除掉他這一隱患。 清剿部落叛亂之時,洛須靡故意派三哥深入敵后,撤去支援,想將他困死在敵陣之中。三哥智勇過人,殺出重圍,借機逃往北匈,求得單于庇護,后來被立為北匈右賢王。 洛須靡以為,三哥剩了一口氣好不容易逃去北匈,天山漠北,不會再回烏茲犯險救她??伤e估了三哥和她的感情。 洛梟雖不是與她一母同胞,卻是自幼與她一起長大,親密無間的兄長。 烏茲王軍中頂天立地的悍將,唯獨會在他心愛的meimei面前蹲下身來,自幼不厭其煩地教她騎射功夫,送她喜愛的汗血寶馬。 上輩子,洛須靡和母親,還有烏茲眾臣都要將她送去大梁。唯有三哥洛梟,得知她要出嫁的消息后,不顧被洛須靡捉拿的風險,冒死從北匈趕回烏茲,乘夜翻墻入她的寢宮,想要救她出王庭。 若是這世上有一個人永遠不會棄她于不顧——那個人,便定是她的三哥。 她必要與洛須靡虛與委蛇,在這烏茲王庭撐下去,伺機逃出去,去投奔她的三哥。 朝露不由攥緊了手中金簪。一個險中求勝的計策涌上心頭。 洛須靡既要利用她陷害佛子,那佛子為何不能為她所用? 西域諸國歷來尚佛,洛襄貴為佛門至尊,不是君王,卻更甚君王,一身可抵百萬兵。只要他沒有因她而破戒,便仍是那個萬人之上的高貴佛子。 如今,她不得不被迫接近佛子,正好趁此機會求得他庇護。以他之能,有他相幫,她必能逃出宮去找三哥。 如此一來,佛子不會因她破戒,她亦可借他之手逃脫泥淖,避免前世兩人各自的悲劇。 思量已定,朝露神色稍舒。她從銅鏡前悠然起身,斂了斂皺起的衣擺,身姿高昂地出了寢殿,向燈火煌煌的遠處走去。 …… 烏茲王庭的佛殿,內里數百支燈燭齊齊燃燒,亮如白晝,映出薄薄一層窗紙,照進了外頭漆黑的夜幕。 殿外,刀光劍影,劍拔弩張。 兩隊鐵甲侍衛腳步“锃锃”地逼近,將門口守衛的僧人團團包圍起來。 “這么晚了,佛子誰也不見!”小僧緣起剛趕跑了幾個不懷好意上門的美姬,見狀氣上心頭,怒斥幾聲。 為首的侍衛冷笑道: “這可由不得你了。我們烏茲的王女殿下要來與佛子議經,都給我讓開!” 緣起和幾個武僧自是知道來人目的。哪有人這么晚來討論佛經的? 一想到烏茲王心思歹毒,手段惡劣。他們不肯退讓分毫,原地立在殿門前,也朝著來人拔刀相向。 “你們敢進來,就踩著我的尸骨過去!”緣起閉眼,大喊一聲,視死如歸。 眼見雙方就要大打出手之際,殿內傳來男子平和的聲音,掠過層層嘈雜的兵戟: “讓她進來?!?/br> 緣起一驚,睜開了眼,怔得目瞪口呆,與幾位僧人面面相覷。 佛子竟然允許王女在深夜進入他的佛殿。 這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師兄!……”緣起的聲音悲望又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