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不過語言的確是蒼白的,”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為什么面前的少年不愿意面對真人的本性,白鳥想了想,向少年伸出手。 看著修長灰白的手指,吉野順平下意識向后縮了縮,聽到白鳥的聲音。 “把手給我?!?/br> 吉野順平知道自己恐怕不能拒絕,于是有些顫抖地將手指搭在咒靈的手上。 好冰,比起人類,恐怕更接近停尸房里的尸體。 少年恐懼地想著。 當他真正意識到特級咒靈與人類之間的巨大鴻溝時,先前忽略掉的那些異樣的細節,就開始爭先恐后地在腦內回放。 將一直戴在頭上的橄欖枝花環取下,白鳥拉著吉野順平的手指,慢慢的插入了自己另一邊仿佛漩渦那樣永恒旋轉著的眼睛當中。 或者說是眼眶會更貼切一些,吉野順平感覺指尖沒有觸碰到任何阻力,只是能感覺到一股陌生的咒力,順著手指流向了自己的眼睛。 “我會把我之前看到的東西復現給你,”白鳥這邊眼睛本來的作用是[記錄],此刻想要分享給別人,就只能是用這種看起來有些驚悚的辦法。 “也許親眼看過之后,你才會愿意相信吧?!?/br> ------------------------------------- 吉野順平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很奇妙的視角。 少年“看”到了不起眼的咒靈是怎樣從門窗的縫隙鉆進家里,吐出那個被封印包裹著的不詳存在,又用陌生的男性聲音,以及熟悉的真人先生的聲音與白鳥先生對話。 他聽到了真人語氣愉快地期待著自己的死亡。 吉野順平的瞳孔猛地縮緊,像是觸電一樣掙扎著收回手,將自己縮成一團。 “為什么…會是這樣?” 想起過去一段時間里,自己從真人身上汲取到的面對世界的勇氣,吉野順平就感覺似乎自己的一部分正在破碎。 “思考這些是沒有意義的,”說教的道理,白鳥誕生之初在圖書館里就閱讀了許多,但他卻并不喜歡用道理來應對問題。 恃強凌弱是不對的,這種暴行是不對的,這樣的道理誰都會說,但如果講道理就有用,白鳥就不會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比起道理,白鳥更愿意去做點什么——這樣終歸會更容易看到效果。 “吉野同學,你有想好要怎么做嗎?” 特級咒靈手里拿著宿儺的手指,像是逗狗一樣,遞到一只低級咒靈的嘴邊又挪開,在對方失去耐心張開嘴巴的瞬間用橄欖枝將其拖走:“天亮之后,所有人都會發現這里的情況——無論是咒術界的窗還是真人他們?!?/br> “破壞了他們的計劃,我并不害怕報復,但是你要怎么辦呢?” 白鳥的話像是一把錘子,將吉野順平從被欺騙的痛苦當中狠狠錘醒。 少年抬起頭,眼中帶著淡淡的祈求,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白鳥先生,你保護了我和mama,我應該是可以信任你的吧,現在我究竟應該怎么辦呢?” “給你一個忠告,你現在已經是一名咒術師,作為咒術師,不要信任咒靈?!?/br> 雖然這樣說著,可是看到吉野順平眼睛里期冀的光芒暗淡下來的樣子,白鳥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 “你要學會信任自己的力量,”嘆了口氣,白鳥揉了揉少年小動物一樣毛茸茸的腦袋:“但是在你成長起來之前,還有可靠的大人可以信任?!?/br> “吉野同學,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特級咒靈的手指仍然是冰冷的,但是在冰冷的接觸里,吉野順平又汲取到一些勇氣。 “好的,白鳥先生?!?/br> 少年將手機遞給特級咒靈,看到對方在鍵盤上按下一串陌生的數字。 白鳥先生是要聯系誰呢? 疑惑的心情在心底閃過,吉野順平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將遮住半邊臉的劉海向后梳了過去。 吉野順平,要鎮定,打起精神來。 白鳥先生應該是愿意幫助自己的,之前在面對真人先生…真人的時候,他提醒過自己很多回,還不到絕望的時候,現在絕對不能喪氣。 表情變得堅定起來的少年轉過頭看向被保護著的母親,身后浮現出半透明的巨大水母。 “淀月,保護好mama?!?/br> 等待著電話的接通,白鳥發現吉野順平終于打起了精神,眼底也多了幾分笑意。 年輕的咒術師終究要學會用自己的力量去面對這些,而能為他提供所需的教導的人,特級咒靈心底只有一個名字。 “嗨!這里是麻辣教師五條悟!請問你是哪位?” 電話那邊富有活力的聲音響起,讓特級咒靈聯想到自己所熟知的那位六眼神子,于是一時間來不及將笑意全部收攏,也帶進了說話的聲音里。 “五條老師您好,我是白鳥?!?/br>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鐘,五條悟壓低了聲線,卻沒有掛斷電話:“現在居然連咒靈都學會打電話了嗎?可真是了不起?!?/br> “所以你有什么事情?自稱是我可愛學生的哥哥的特級咒靈先生?!?/br> “我決定跳反了?!?/br> 白鳥字正腔圓,一本正經地說到:“果然我還是覺得咒術師更好相處一點,所以想加入你們那邊,作為誠意,我這里有一根兩面宿儺的手指,和一個秘密?!?/br> “與夏油杰相關的秘密?!?/br> 大洋彼岸,五條悟抬起頭,炙熱的陽光被特制的眼罩所阻擋,但熱度卻仍然為最強的咒術師所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