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第97章 若狹留美 朗姆口風太嚴,審訊進行數輪后,仍沒有實質進展。更糟的是,哪位膽小怕事的律師許是回過味來,又或是有高人指點,咬死稱羽田浩司案的證據鏈上有缺,強硬要求放人。 十七年前的案子,自然很難做到無懈可擊。諸伏景光理解這一點,仍難免為此有所怨言,畢竟fbi在轉交資料時信誓旦旦的,誰想到他們甚至沒在案發現場找到一個像樣指紋呢? “該死的咱們得承認,那個律師說的是對的!”他的同事將文件攤在桌上,氣急敗壞地說,“fbi可以草率地定罪,但那些證據在日本根本行不通!——耍流氓的美國人,我們被騙了!” “行了,白井?!本肮獍迤鹉?,敲敲他面前的桌子,“別學降谷講話。你該少抱怨,多思考?!?/br> 白井惱火地站起來,而后無可奈何地坐回去。諸伏景光總是放心不下這名易沖動的年青人,監督他重新開始工作后,才將注意力轉回案子上,又深深地嘆一口氣。 羽田浩司的死牽扯眾多,搜查潦草,證據缺失,時間也過去太久。若想翻案復查,現場卻遠離日本,目擊者也都無音訊,實在是條死胡同。證詞、指紋,甚至其他證明朗姆當日行蹤的關鍵證據,他們統統需要,否則律師在保釋亭上對簿公堂,己方一定難以勝訴。 可,哪會有更多證據呢…… 內線電話響了幾次,諸伏景光晚一步未能接聽,辦公室的門反而響了。黑田兵衛出現在那,甚至吝嗇于打個招呼,直入正題: “這是若狹留美,也曾擔任羽田浩司的保鏢?!?/br> 景光一下反應過來,對上手里的卷宗:“‘淺香’?”他一時恍惚,仿佛從天而降一道密法,困擾多日的問題輕易得解,卻連興奮的情緒都來不及。 “太好了,我們要重新提審朗姆。趁現在去把文字工作完成,我要在第一時間看到公訴書的草稿。白井,注意記錄?!?/br> 他猛一回頭,看見那名為“若狹留美”的女人仍呆在門口,輕快地迎上去請人坐下——連上司黑田都沒得到這一待遇。他極其親切,同時帶著公事公辦的嚴謹態度問: “現在,能請你為我們回憶十七年前發生的事嗎?挑您記得的,事無巨細,女士……” “啊,是?!比舄M說。 好事成雙。若狹留美所帶來的將棋棋子上查出了朗姆的指紋,與受害者的相互交疊,再也抵賴不掉了。正式的公訴書下達,朗姆距監獄只有一步之遙,他所謂的私人律師也沒再來叨擾。 “現在,你該清楚更加自己的境況,脅田?!?/br> 審訊室里,諸伏景光兩手交疊,氣定神閑地發問,“你不可能脫罪,如果我是你,立功和減刑其實可以考慮?!?/br> 朗姆似乎察覺大勢已去,連日的審訊和煎熬讓中年人短時間老去三十歲,再也沒有當初運籌帷幄志得意滿的模樣。他長吁一口氣,手銬上的鐵鏈叮鈴作響。 “……減刑?”他嗓音嘶啞,滿臉不屑,“到這份上,死與不死又有什么分別?” 他在被捕后第一次主動開口,所有人都很重視。景光聽著耳麥里犯罪顧問們大相徑庭的意見,沉吟半晌,承諾道:“至少在開庭前的這段時間,警方完全能保證你的性命?!?/br> “但愿如此?!崩誓钒c軟在椅子上,平靜地說,“等你們清理完自己內部的蛀蟲后,再來問這些事吧?!?/br> - 琴酒說:“這些被金錢養廢的雜種?!?/br> 他將煙灰碾碎,其他人都在他的低氣壓下噤若寒蟬,有一搭沒一搭拉動槍栓的聲音回蕩在空氣里,一下下吊著律師的小命。 他渾身夸張地顫了一下,嚅囁著答復:“我已經盡力了,先生,這本來就是超出委托內容的事……” 槍響了。律師又顫了顫身子,沒敢繼續下去。久川埴感覺他在琴酒嚴重已經是無用的死人了,他對此表示同情,以打工人的角度他的確已對甲方盡了應盡的義務——可惜他面對的是無可救藥的唯結果論者兼控制狂。 琴酒的唇角緊緊撇下,朗姆落網后的每時每刻都在挑戰他的神經,一旦設想那為老不尊的家伙不識大體的可能性,想到他會對警察吐出多少內幕……他的額角突突地跳,告訴伏特加: “做掉他?!?/br> 律師險些跪了,乞求道:“我什么都會,什么都會做的,大人!” 琴酒離去的身影微微一頓,側過頭居高臨下地俯視他,輕哼了聲:“要么盡快給我配得上那份薪資的價值,朗姆的經費不能喂給一個派不上用場的廢物——行了,伏特加,我沒空再理會這種事?!?/br> “是,大哥?!?/br> 久川埴正是旁觀了這場鬧劇,見縫插針地拍拍這倒霉律師的背,發現那里已經被冷汗打濕。琴酒覷他一眼,腳步不聽,將手帕遞給伏特加,伏特加恭敬地轉交了,并告訴久川埴:“大哥找你還有事情?!?/br> 即使是明晃晃的鴻門宴,以久川埴的身份也無法拒絕。 他走進門的時候,看見琴酒又在抽煙?;璋淡h境下一點火光照亮他的臉,久川埴看清他手中七星的煙盒,就知道他最愛的藍標高盧已經耗盡——他最近抽煙的頻率實在有些高。 他認命地走過去,很尋常地清理了煙灰缸里的灰,再一次站到琴酒眼前。 “差不多得了?!彼缴砩先?,輕巧取走對方手里的煙蒂,隨手丟到一旁,“你該多分點心思,關注健康方面的事,琴酒。如果有一天你不想死于肺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