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安室透無意多說,便沒再回答她。他滿心在想久川埴的現狀,七日未見,不知他是否可好,朗姆又是否苛待。今日再會,總算能將他好好瞧上一瞧。 但愿他不要更瘦了才好。 列車很快到站。站臺接應的成員一身黑衣打扮,極精準地在人流中靠近他,低聲喚道:“波本?!?/br> 安室透眉峰一挑,順著他的指引離開,基爾就此與他分道揚鑣,大抵也被引導去類似的地方——一輛看不出車型的□□旁。 除最初叫了他的代號外,那名成員始終沉默,絕不開口說多余的話。直到安室透在后座上坐定了,他恭敬地服侍他帶上眼罩耳塞,而后車才啟動。 天衣無縫。安室透想,一旦發信器也被屏蔽,他也無法向景光傳遞更多消息,但愿他們跟蹤順利。 鳥取縣。深山中一幢別墅內。黑衣人來來往往,若是不明真相的人誤闖,只怕會以為是某種邪道儀式的現場。 烏丸蓮耶家底闊綽,亦出手大方,宴席間餐品琳瑯,端著香檳的仆役來來往往,舉目皆是浮夸的貴氣陳設,氛圍卻很沉重。 無人敢隨意發言,連社交辭令也罕見。桌上精致的自助佳肴少有人取用,多數初來乍到的成員都相當克制,這就導致其中長袖善舞的個別,格外引人注目。 “波本?!?/br> 基爾托著一支高腳杯,盛著金黃色的酒液,款款踱步而來。她微一舉杯,揚起一個客套的笑,口中卻低聲道: “這里有信號屏蔽儀?!?/br> “并不意外?!卑彩彝更c頭,從路過侍應的手中拿過一支香檳,與她碰杯,“但也不太影響,其實,我們還能靠心電感應交流?!?/br> 基爾以為他不分場合在開玩笑,禮儀性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但降谷零卻是真心的,他全盤信任諸伏景光,相信他的判斷絕對符合時宜。 “不過,你注意沒有?!被鶢柨攘艘宦?,將聲音壓得更低,“更高級的組織成員,都沒有出現?!?/br> ——不管是琴酒,還是貝爾摩德。安室透環視四周,微微點了點頭,這時他的身后出乎意料地傳來另一個聲音: “那是因為,今次年會是由朗姆主辦的,琴酒根本不會到場?!彼懿豢蜌獾夭迦雽υ?,基爾與安室透兩人都一怔,都看向他,“而且貝爾摩德,她就算來了你們也認不出她?!?/br> 來人聳了聳肩,這時安室透才發現他也捏著一只酒杯,液面正隨著他的動作起伏晃動。被他盯得久了,久川埴才感到不好意思,瞇起眼問候道: “……好久不見,波本?!?/br> “蜜勒米爾?!被鶢柵c安室透一一他碰杯,也頷首道,“許久不見,看來你一切安好?!?/br> “看起來像是這樣?”久川埴無奈地垂眼,只是笑。 安室透已經不動聲色地將他打量一周,表情像是松了口氣?!靶液媚銢]出事”他說,“那群人沒為難你吧?” “我又不是進了什么龍潭虎xue?!本么ㄛ鼩g快地笑了起來,睫毛忽閃,“何況,朗姆有求于我,巴結還來不及呢?!?/br> 安室透相信狀況絕不像他所言那般輕松,前日找到他時,他明明委屈得不行,還要強迫自己回到朗姆身邊——那人定是握住了他什么把柄。 他欲問更多,礙于周圍人的視線,卻都只能憋在心里。他的視線如有實質,久川埴在他的注視下頗難自容,忍不住提醒:“朗姆來了?!?/br> 這幾乎是句廢話,當朗姆出現的那一刻,本就嚴肅的宴會氛圍更為肅穆,所有人齊齊看向同一個方向。久川埴躲在人群背后,嘆了口氣,在安室透關切地望過來時頂頂他的腰,輕聲:“別分心,仔細聽——那老頭有很重要的事宣布?!?/br> 照應他的話般,朗姆朗聲開口:“諸位——” 老頭滿面褶皺,面相上卻全無從心所欲之人的大度,反倒因小眼粗眉而顯得小氣。他的聲音嘶啞難聽,在一室安靜之中,卻能使每個人聽清, “你們中的多數是第一次來到這里,因為我給予你們這樣的契機,來見證一個偉大的、絕無僅有的歷史,你們每一個都該為此感到榮幸?!?/br> 領導講話第一部,先畫一個大餅。久川埴暗暗翻了個白眼,心道這話真是有夠唬人的。 “讓我來告訴你們,一直以來,組織在進行怎樣跨世紀的研究?!崩誓疯铊畹匦χ?,說,“世界會為他驕傲!那位大人,組織偉大的boss,他以身試險,將自己的思想移植到年輕人的身體,從而實現真正的‘永生’?!?/br> 嘩然。 久川埴在議論紛紛的成員中,忍不住嘀咕:“老瘋子?!?/br> “難以置信?!被鶢栒f,她的聲音在四周交頭接耳的其他成員襯托下,顯得無比尋常,“他公開這些,也是‘那位’的許可嗎?” “怎么可能?!本么ㄛp聲搭話,撇下其余眾人,啟步往臺前走。安室透若有所覺,卻只看見他擠進人群的背影。 朗姆仍在那唾沫橫飛:“諸位,今天,你們會見證歷史!”他語調一轉,恭敬地側身,“——先生,請到這邊來。還有蜜勒米爾,到臺上來,快點?!?/br> “勞駕?!本么ㄛp吐一口氣,推開人墻,終于站到朗姆面前。不過此時仍在注意他的人相當少,比起蜜勒米爾,更值得關注的毫無疑問是朗姆口中的那位“先生”。能讓組織二把手如此恭敬對待的人,理所當然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