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琴酒給他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久川埴便住嘴。旁聽的負責人女士好心解釋道: “目前階段的藥品成分沒有太大改變,在一期臨床的過程中也不會有很多需要決策的地方,只需要人例行記錄實驗過程中藥物安全和耐受性的表現。這部分實驗室里的人都很上道,所以……” “那也有點,太——”久川埴一時卡殼,想不出更荒謬的詞類比現狀。他本想再辯駁兩句,卻聽琴酒沉思半晌,冷冷道: “那就算了?!?/br> 他站起身來,撣了撣風衣,抬步往外走:“無妨,我會讓雪莉知道怠工的后果,她遲早會回到這里的?!?/br> 久川埴這才反應過來劇情走向。雪莉約摸已經得知了jiejie身亡的消息,罷工反抗,反而惹惱琴酒。領頭的研究員被問責,實驗研究一時群龍無首,因而今天有如此一出。 他貼著后腳追上,一轉態度開始表忠心: “是我想岔了,難怪你愿意把藥物的資料給我——雖說讀不明白,但到底全是為了組織,也不是不能好好學起來。對那些太晦澀難懂的部分,當下還是可以讓雪莉親口解釋解釋實驗思路和效用原理的……對吧?” 他的試探婉轉又大膽,亦步亦趨跟在琴酒旁邊,男人邁著大步導致久川埴不得不兩步一蹦,走著走著便有點氣喘。 琴酒覷他一眼,像是想起了這位醫護人員的弱雞體質,不動聲色地放緩了步伐。而對他掩掩藏藏提出的問題,卻只有鼻腔中“嗯”一聲,不否認也不肯定,腳步一轉便停在某個房間門口——他竟打算叫久川埴自己去看。 門上掛著大大得“雜物間”三字,合該堆放其中的大大小小雜物此刻卻七零八落地擠在走廊上,叫人不免猜想其中“金屋藏嬌”為何。 久川埴哪怕心知肚明,也不敢就這樣進去,此時倒是伏特加匆匆忙忙過來,看見走廊上的兩人,墨鏡都擋不住懵逼的神情,墩墩地過來和大哥問好。 “大哥?!彼沧叩介T口站定,寬厚的手上正拎著一瓶礦泉水的瓶蓋,像莽夫拿捏繡花針一般神奇。 他咧開一個笑,狀似抱怨道:“雪莉這妹子也太倔,一天不吃東西還頂得住,就怕渴餓出點毛病來,實驗的事可怎么辦咧?!?/br> 琴酒哼一聲,只說:“晾她一天,也算長長記性?!?/br> 久川埴猶豫一番,不知道這算不算試探,看一眼伏特加,有去看琴酒臉上表情,小心地問:“不如我送進去給她好了。她的報告里有幾個疑難點,弄懂了才好交接?!?/br> 琴酒依然不反對也不同意,倒是伏特加很爽快地把水給了他,似乎就等他開這個口。 “你去試試,她能說一句話就算勝利,小小妮子脾氣可大……” 伏特加多嘴,奈何大哥一咳嗽,堂堂大漢就被拿捏了,悻悻地不再說話。 久川埴心底里暗自發笑,便知道琴酒根本巴不得他進去。大約雪莉非暴力不合作的罷工態度確實讓其他人都鎩羽而歸,她倒是很清楚自己在組織內的價值,研究進度停滯久了,所有人都著急上火。 畢竟是組織運作核心的大項目,不說那位,連朗姆的獨眼都盯著這塊大餅呢。這會近的遠的唱紅臉的招數都用盡了,只好由久川埴試著唱唱白臉懷柔一下。 ——不過,他猜想自己在雪莉眼中也沒多少好感,畢竟蜜勒米爾一直和琴酒走得很近。 于是久川埴只笑說“我試試吧”,伏特加幫他打開門上的大鐵鎖,久川埴便一個人進去了。 一走進房間,就感到潮濕冰冷的空氣直往骨子里鉆,他不由捂緊了外衣。 雜物室的環境實在不行,平時壓根沒有人來,水管壞了許久都無人維修,漏下的水滴滴答答淌了一地,宮野志保坐在水管邊上,也不知怎么忍過這段時間的。 要讓明美小姐看到,怕不是心疼要死。久川埴了解做“jiejie”的心情,摸索著找到水管漏水的地方,抬手把上游閥門擰緊了。 水總算不滴了。宮野志保置若罔聞,垂著腦袋,癱軟在地,一只手被手銬限制著,蜷縮在那個小角落里。 久川埴嘆了口氣,半跪她面前:“雪莉?” 她大約聽見了,依然低著頭,抗拒般不吭聲。 膝蓋剛碰到地面,一地的水就爭先恐后般浸潤上來,粘濕的布料貼在皮膚上,必不可能有多舒服。而宮野志保已然在這濕漉漉的環境中呆了這久,久川埴瞧她失了魂似的可憐模樣,又想起伏特加的評價。 ——倔強的姑娘。 他又嘆一口氣,說:“對于你jiejie的事,還不需要這么悲觀?!?/br> 宮野志保的手指動了動,仿佛省點模式中的機械艱難地啟動,一點點信息都要大腦生澀運轉許久。久川埴耐心等待她的遲鈍反應,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少女恍惚般呢喃一句: “……jiejie?” “是,有關宮野明美小姐,我想你不會介意與我聊起她?!?/br> “……”宮野志保終于抬起頭來,定定地打量他許久,突然道, “介意?!?/br> 打好的腹稿一時哽住,久川埴沒料到她拒絕如此干脆,無言聽她說起: “你們脅迫她,用她的安危作威脅,三緘其口對我隱瞞她的現狀……這些騙局已經騙不到我了?,F在,又打算怎樣編出一個新的謊言?” 她的聲音平穩,依稀隱含些應激般的顫抖,像卡帶的磁帶般斷斷續續開始控訴:“……反正我在這里,她的好壞生死都由你們隨便捏造,我也無法辨別真假,那不如不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