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塞德打電話來時,比往常更加急促的敲擊頻率昭示著她內心的不平靜。這對她而言是很罕見的事,久川埴側耳聽至一半,聽出此事與波本有關。 波本在久川埴心里已經晉升為某種蠱惑人心的狐貍,他能在與塞德僅有一面之緣的情況下,便與這位出奇冷漠難接近的女子建立友善關系——常人光是與她交流就十分困難,因此從根源上避免了許多妄圖從旁下手接近久川埴的人。 久川埴極信任她,耐心地聽了半晌,方才理清事情經過。 簡而言之,威士忌們遇到了麻煩。 在不間斷的連續試探中,同時遭到懷疑的三人定然會互相攻訐,這恰是琴酒刻意安排下的局面。而威士忌們的表現也很符合他的預期,潛在的競爭下業績完成的效率也水漲船高,如果不需事事麻煩到久川埴,那就更好了。 “沒事,我親自跑一趟?!?/br> 他向塞德交代了類似意思,十分無奈地拎起箱子準備加班。那三人目前可是代號成員中一等一受關注的人物,光是有關生死的賭局就不知開了多少,組織里難得有這般戲劇性的八卦可看,久川埴生怕無名小卒們在推杯換盞中走漏重要消息,因此與威士忌相關的工作都得親自出馬。 為此,他不得不中斷還算清閑的摸魚時光。 久川埴堪堪趕上新干線,拎著半人高的箱子蹣跚地走進安全屋內時,某個一身黑的臥底先生正舒舒服服地靠在窗臺上擦槍。 他頓時有點氣惱,“砰”地一聲扔下箱子,只當沒看見萊伊,而是去問角落的蘇格蘭: “紗布、常用藥,點名缺的物資都在這里。沒別的事我可走了哦?” “……謝謝,蜜勒米爾?!?/br> 蘇格蘭過了一會才回答,他的聲音發虛,久川埴這才發覺陰影下他的臉色有多蒼白。 “蘇格蘭?”他轉身的腳步一頓,本能地不想多管閑事,但思量半晌后還是嘆了口氣, “幾天不見,怎么能折騰成這樣?” “呵呵……任務、出了點意外?!?/br> “失敗了?” “啊,差不多。被警察的人抓了把柄?!?/br> 蘇格蘭說得輕描淡寫,大腿上的血漬卻已經浸濕褲腿,他們的逃脫過程或許并不輕松。久川埴慢吞吞地靠近些許,在一片焦糊味中猶豫地皺起眉頭。 ——醫生最頭疼的情況之一,病人私底下的違規cao作永遠出乎他們意料。 “不是說了等我來嗎……?”他抱怨著蹲下身子,開始檢查蘇格蘭的腿傷, “雖然我們偶爾會用灼燒的方式止血,但cao作過了頭,也很容易引發炎癥啊,真是頭疼?!?/br> 語氣雖很不耐,久川埴剪開褲腳的動作卻熟練且溫柔。布料早已因灼燒與皮膚緊緊貼合,久川埴扯動一下,后知后覺地去看蘇格蘭的表情。 蘇格蘭即使小口喘著氣,依然抬眼露出個令人安心的微笑,因此久川埴便沒有猶豫——反正組織成員不打麻醉都是家常便飯,也不知他們是否戀痛傾向。他一把扯下那塊皮膚,血液立即更大規模地涌了出來,子彈的金屬外殼隱隱約約嵌在血rou之間,大約已經傷及動脈。 “麻煩了,幫忙打個光?!?/br> 蘇格蘭白著臉點頭,久川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在其中撥弄一番,想伸手時卻猛然想起今次身邊可沒有助手,下意識問道: “波本呢?” “在打聽新任務的情報?!比R伊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大抵總算護理好了他的愛槍,這才有空搭理他們了。他對上久川埴的視線,偏頭示意窗那頭的豪華酒店。 萊伊說:“波本找了服務員的工作,這時候應該在兢兢業業地上班——他也只有這點價值了,蜜勒米爾?!?/br> 久川埴:“啊……好像并不讓人意外?!?/br> 他很難不懷疑這話是萊伊在暗指他將其退貨卻選擇波本的過往,但要把萊伊的古井無波的一張臉與“爭寵”類似的情緒聯系在一起,那又實在微妙…… 他為自己的想象力沉默片刻,干脆轉而指揮起他來: “……那就你吧,萊伊,煩請幫忙把我的箱子拿來,然后找到里頭的紗布給我?!?/br> 萊伊照做,久川埴便利索地替蘇格蘭重新抹藥和包扎,為了有效按壓止血幾乎用盡力氣,將紗布和繃帶一層層裹緊了,總算不再有新血透出來。 “呼,姑且先這樣好了?!彼ㄒ话牙浜?,“既然你們今晚還有任務,那就找你有空的時間去診所一趟——或者直接找我吧。子彈留在身體里,未來安檢會很麻煩哦?!?/br> “好……” 蘇格蘭點著頭,疲憊地露出一個微笑。久川埴任勞任怨地將雜亂的房間也收拾干凈了,幫他一點點挪到沙發上,萊伊則全程在后頭圍觀看戲,完全沒有一點幫忙的意思。 “勞駕,”久川埴嘆氣,“我得走了,蘇格蘭還需要休息——所以,萊伊?!?/br> 他眼神輕飄飄地掃來:“煩請您勞動一下,高抬貴手,照顧照顧他吧?!?/br> “不用……”蘇格蘭說。 “樂意至極?!比R伊頷首。 久川埴:“……” 他不太想了解威士忌們之間的矛盾糾葛,但兩人間的氛圍一觸即發,這或許正是琴酒刻意引導的結果,但他著實不太適應。 要是等波本回來也加入這場亂局,那他更要如坐針氈。因此久川埴果斷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