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對我倒不需要太感激,不恩將仇報就好了。以前有同事給不識趣的新人手術,人剛從全麻里醒過來,就給了他的取彈醫生一顆新的子彈哦?!?/br> “我不會這樣做的?!?/br> “隨你?!本么ㄛf。像突然失了興趣,收回目光。他不知想到什么,冷笑一聲,手起刀落劃開安室透的傷口。 “嘶……” “別動?!毙♂t生在此時顯得格外冷血,“忍著,我知道你們都很能忍?!?/br> 安室透當然足夠能忍,只不過擔心對方起疑心,半真半假地呻吟幾聲,途中不忘端詳久川埴的手下動作。年輕醫生的手術分外熟練,顯然經過成千上百次練習,聯系黑衣組織獨有的傷亡數據,似乎也不讓人意外。 “傷到動脈了,這里,難怪止不住血?!彼洁熘?,cao著鑷子在安室透的腹部里活動,這種感覺著實奇怪。 久川埴對方年輕,卻經驗豐富。他熟練地找到那枚血跡斑斑的彈頭,起手開始縫合??p好血管,又流程地縫了小腸外壁,一層層下去,每一個針腳都無可挑剔,比普通的規培生標準。術中的他神色專注,眼尾卻微微翹著,縫到最外層的皮膚時,久川埴的臉上已經抑制不住笑了,可就在這時,電話鈴聲催命似的響起來。 他的笑容一下萎靡了,嘆一口氣:“勞駕,幫我接一下電話好嗎?” 安室透進入組織后,很少見到這樣不設防的人,他猶豫了一下,立刻被催促了:“安室君,我騰不開手?!?/br> 安室透于是從他的口袋里摸出手機,接通了那個備注為“lily”的電話。 “太差勁了,你那父親!” 電話那頭,氣急敗壞的女聲劈頭蓋臉地砸下來,滿腹怨氣, “那個男人,簡直是再蠢不過的人!” 在突然的音波攻擊下,久川埴執針的手還是很穩,眼也不抬地說: “莉莉,發生什么了?” “他啊,聽說組織里的未成年美少女有危險,超——級熱情地趕去英雄救美了。真是的,明明你已經費心安排過,囑咐他不要再參與組織里的事吧!” 久川埴手下的針尖一頓,狀似平常地繼續手下動作。 “無妨,讓他去吧?!彼届o地說,“等他回來你提醒這位他,他今晚翹掉的醫院夜班,我已經幫他請假了?!?/br> 他說到最后,忍不住吐出一口氣,安室透幫他掛了電話,卻沒還給他,反倒勾出一抹笑,問道: “我幫了你的忙,那這個,也借我用一下?” 他本想借著“手機在行動中損壞”的理由將這個要求合理化,誰知久川埴隨口就答應了: “哦,好啊。要匯報嗎,朗姆的電話我有存哦?!?/br> 這倒是意外之喜,安室透繃著臉翻動通訊錄,大部分是沒見過的名字,一排一排的號碼蘊藏信息量堪稱夸張。 “別看了,就在第二個?!本么ㄛ鷴吡艘谎?,嫌棄地提醒,“這群人換號碼比什么都勤,而且一般不接陌生電話,很多備注了也聯系不上……哼,所以我討厭神秘主義者啦?!?/br> 他放下器械,欣賞被針線勾合的皮膚,很是滿意,讓這句抱怨的尾音都顯得俏皮,總算像這個年紀學生的樣子了。 聽話里的意思,對方大概率是把他當成費盡心思攀緣的底層成員了,安室透沒有挑破,順從地關上通訊錄,開始給朗姆編輯信息。 “我聽說,久川……君你們組,和朗姆先生關系不好嗎?” “啊,那倒不是?!本么ㄛ鷻z查他身上的其他幾處傷勢,一一換了新的繃帶,語焉不詳地表示: “應該有上一輩的原因,但誰在乎呢?只是我看那獨眼老頭不順眼罷了,早晚有天我要把酒精淋在他的禿頭上?!?/br> 他義憤填膺,見安室透仍然似懂非懂的樣子,久川埴又露出一個假笑:“別急,你馬上有機會打聽了。說不定下次見面,你都是高貴的代號成員了呢! “——好了,安室先生!” 他滿意地一拍綁緊的繃帶,表情在下班的剎那真正放松起來: “你今晚可以休息在這里,走的時候關燈鎖門……那么,我下班啦,先走一步!” 他從安室手中抽走自己的手機,歡快地向他揮手道別。笑意在這一刻才真正直達眼底,歡欣愉悅得像一朵不諳世事的小白花,安室透目送他少年的背影,猶豫著記下新的信息—— 名為久川埴的組織成員,比起暗黑殘暴的代行者,怎么看都更像一個熱愛下班的打雜社畜啊。 話說,以他的年齡,組織這算雇傭童工了吧……? 第2章 久川埴2 久川埴剛走出地下診所的大門,就接到朗姆老頭的電話。 “安室在你那里?” 熟悉的、陰測測的老男人聲音讓他忍不住皺緊了眉,久川埴把手機拿遠了些,不客氣地表示: “我不來,你的人今晚就死在那了?!?/br> “呵呵,會死在那種地方的人,也不值得你如此費心啊,久川君……如何,那也是個好孩子吧?!?/br> “你果真要給他申請代號?!本么ㄛ巳?,“已經擬好了么,要選哪種酒?” “波本,他如何了?”朗姆說,“聽說今晚的行動可不容易,我欠你一個人情?!?/br> “朗姆先生的人情,我可不敢接?!本么ㄛ刹还苓@是否為來自朗姆組的交好信號,不給面子地嗤笑一聲,“你在杯戶町的人呢?派車來接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