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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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堂上嘈雜聲完全下去了,靜的仿佛掉根針都能聽得見,大家心里都悶著,這感覺就像花了很多年去做一件事,等到做成了卻被告知你做錯了一般憋屈又無奈。 藍曦臣見無人說話了,起身朝堂下掃了一眼,朗聲道“先別急著攬罪認罪,有個故事說與大家聽聽吧:湖南某人,能記前生三世。第一世為令尹,職在選拔優異文章。有一名士子,名興,于唐被黜落,憤懣而卒,至陰司執卷告了某。此狀一投,和興同病相憐的鬼以千萬計,推興為首,聚散成群。某被攝去對質。閻王問某說:“爾既衡文,何得黜佳士而進凡庸?”某辨曰:“上有主司歸總裁定,某不過奉命行事罷了?!遍惲_即發一簽,又將這位主司魂魄勾了來。勾來以后,閻羅便轉述了某的話。這位主司說:“我看的文章都是下面房官推薦上來的,雖有佳章,而分閱的房官不推薦,吾何由見之?”閻羅曰:“這種關乎別人前途的事不得相互推諉,這是你們的失誤,照例該受銅鞭鞭笞之刑?!庇谑蔷妥尮韺⑹┬?,興覺得心頭之氣難消,大聲在那里抗議;剩下的鬼魂,也在那里附和他。閻羅問故,興抗言曰:“笞罪太輕,一定要挖掉他的眼睛,讓他再也不能識文斷字才行?!遍惲_不肯,眾鬼呼喊反對得更加厲害。閻羅曰:“他并不是不想看見好的文章,是被人蒙蔽罷了,挖掉雙眼的刑罰太過重了?!迸d又帶頭,請求挖掉某的心。閻羅不得已,使人褫去袍服,以白刃劙胸,兩人瀝血鳴嘶。眾始大快,皆曰:“吾輩抑郁泉下,未有能一伸此氣者;今得興先生,怨氣都消矣?!焙迦欢?。 某受了剖心之刑,便又投了胎,這一世投到陜西為庶人子。年二十余,正值盜匪作亂,他也被擄了去。但心里一直都明白自己并不是盜賊,希望見了官也可以為自己解釋。等上了堂見了官,才發現那官也年二十余,仔細看過去,竟是前世結仇的興。驚訝道“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如今我落入他手,命今日休矣”。果然被抓來的其他盜匪都被放了,只有某,興不容他置辨,立斬之。某死了,到閻羅面前投狀訟興。閻羅不是馬上將興魂魄勾來,而是等到他陽壽盡了才拘來。 三十年之后興才來,兩人當面對質之后,閻羅以興草菅人命為由,罰他投畜生道。又考查某所作所為,判他與興一同投了畜生道。某害怕自己的罪孽會報到后代身上去,請求閻羅判他做大畜生。于是閻羅判某為大犬,興為小犬。第三世兩人都投了畜生道,某生于順天府市肆中。一日閑臥街頭,正好有人從南方帶過來一只毛發金黃的狗,大小如狐貍。某仔細看了看,居然是興。心里輕視他身量小,卻不料這小犬一下子咬住他喉嚨,他怎么也掙脫不開,大小兩條狗就那樣相互撕咬,路過的人拉都拉不開。后來便是兩犬俱斃。 又一起到了陰司,互相爭論不休。閻羅曰:“冤冤相報,何時可已?今天我來為你們化解這段淵源”。于是判興來世為某的女婿。第四世,某,二十八便中了舉人,生了一個女兒,嫻靜娟好,許多望族都爭相來說媒,他都不愿意。有一天路過臨郡,正好碰見鄉試放榜,第一名的考生李生,竟然就是糾葛好幾世恩怨的興。遂挽至旅舍優待之。又問他家里是否婚配,李生說沒有,某便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眾人都夸贊他憐才,男婚女嫁,倒也相得甚歡。后來女婿興人至中年依舊郁郁不得志,某便悉心勸慰,又支持錢帛,全力幫扶,從此和好如父子。 一次被黜而三世不解,怨毒之甚至此哉!閻羅能居中調停固然好,但是當初堂下熙熙攘攘附和興嚴懲某的眾人,哪里知道他們后來投胎做了夸贊某憐才的眾人呢?!” 故事講到一半,已經有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或低頭欲泣,或悵然若失,思追也早已淚流滿面,忍著淚聽著。藍曦臣繼續道“今生冤仇今生了結,某的冤仇也該去找某,不必遷怒旁人。溫氏已滅,仇冤已解,堂下所跪是我姑蘇藍氏后學藍愿,收養之日便記名宗譜,為我藍氏后人,非溫氏余孽,爾等可知?” 堂下小輩都躬身道受教,族中長輩也都捻須不語,藍曦臣繼續嚴厲道“今日之事便就此揭過,往后不許有人提起,姑蘇藍氏也容不下言行不一,私下尋仇的人,你們可都記住了?” 眾人散去,思追仍跪倒不起,藍曦臣嘆氣道“還不起來?” 思追流淚泣道“要澤蕪君為我力排眾議,思追惶恐” 藍曦臣聲音溫潤了些,帶著些許責備道“剛才要一力承擔的時候怎么不惶恐了?你若承擔得起又想要如何面對呢?忘機說你進退有度,你此次如此莽撞,若出了什么事,怎對得起他這些年養育你的辛勞?” 思追心痛不已,流淚哽咽道“我……是我考慮欠妥,還請澤蕪君責罰” 藍曦臣嘆氣道“心不靜則亂其行,思追,罰你寒潭洞面壁思過,你可服氣?” 作者有話:這則故事來源于《聊齋志異》 第177章 于歸1 寒潭洞思追不是第一次來,印象中如果在別處找不到含光君,他就一定會在寒潭洞,有時彈琴,有時抱著兔子說話,有時候又盯著那本手抄的《雅正集》發呆。 說實話思追有些感激澤蕪君罰他在這里思過,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每一件都猝不及防,他確實需要靜一靜了。從剛知道含光君等的人就是魏前輩開始,他就變成那個最為含光君開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