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木門通古代 第108節
還沒見過這紅薯的樣子,蘇大貴對這紅薯的興趣并不太大。 不過蘇大貴并不準備駁了林回星的面子,笑著道:“那感情好,這么稀罕的莊稼,回頭我多多少少都要來討點苗子種一種?!?/br> 不知道蘇大貴心里想法的林回星一臉認真地安利著紅薯:“別看這紅薯不起眼,其實它渾身都是寶呢,產量高不說,這藤蔓也是很好的飼料,養豬、養雞鴨都是好東西來著?!?/br> 紅薯有很長一段時間可都是作為主食存在的,這玩意兒味道甘甜,飽腹感也強,災荒年時不知道救了多少人。 最難得的是這紅薯還不挑土地,村里的空地這么多,只要有心,回頭在林回星地里割兩背簍紅薯藤回去,在那些空地上隨便種一些,等到秋天也能收獲不少口糧了。 不過任林回星說得再天花亂墜,他地里的紅薯藤暫時也沒有多的了。 雖然地里特意留了一些,但那都是必須保留了,要是把所有的紅薯藤都割掉了,這些種薯就不一定能夠再次發芽了,有一部分紅薯藤在地面進行光合作用,它們才能積蓄能量再發嫩芽。 和紅薯相比,現在上梁溝的村民最上心的還是造紙的事情。 林回星查看過所有的腌料池,確定蓄水都沒有問題后,直接大手一揮道:“行了,我們可以開始處理稻草了?!?/br> 造紙也不是什么稻草都能用,得切掉稻草頭部接穗的部分,只要中間的秸稈, 處理好的秸稈要泡在放了石灰水的腌料池里漿制一段時間。 經過五到七天的石灰水浸泡后,再把這些稻草從池子里面撈出來蒸煮,等到稻草里的纖維徹底軟化后,還要把稻草切碎,用石碾或者人力等把漿料搗打成泥膏狀,使漿料中的纖維分絲和帚化。 經過這一步,紙漿就算是初見雛形了,之后把膏泥狀的紙漿和水一起加到腌料池子里,就可以進行抄紙入簾了。 造紙的過程比不復雜,造紙的方法也有很多種,林回星選的是耗時最短的一種。 要是過程順利,都用不了一個月,只用二十來天這稻草就能變成草紙。 哪怕林回星已經在心里演練過很多次造紙的過程了,等到真的動工時,他心里還是有些緊張的。 修剪稻草,石灰水浸泡,前期的兩個步驟都進行得沒有問題。 因為稻草不夠,林回星還讓村里人按照同樣的方法浸泡了蘆葦的樹皮。 稻草浸泡到五天后,林回星每天都會去翻看一下腌料池里的稻草。 七天之后,林回星看著腌料池里的稻草已經浸泡到位了,當即讓大家開始進行下一步了。 浸泡過的稻草要在溪里徹底漂干石灰水和雜質、隨后再上鍋蒸煮這些已經軟趴趴地稻草。 說起來也多虧林回星之前辦宴席的時候買了兩口大鐵鍋,要不然這會兒還真奈何不了這些稻草。 鐵鍋里鋪上竹簸籮后再一層一層地鋪上稻草,擔心蒸煮時熱氣消散得太快,林回星還讓村里人把曬稻谷的曬席都搬了來,在大鐵鍋四周圍了起來。 稻草需要經過至少十二小時的蒸煮,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中間還得不間斷的添柴,時不時地加水。 也就是現在天氣還不算人,負責燒火的人整日守在搭在溪邊的土灶前,才不覺得熱。 這要是到了夏天,要讓人在灶前面待上十一二個小時,人非得中暑不可。 在第一批的兩鍋稻草出鍋的時候,圍觀的村里人都不由得感嘆道: ——果然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好賺的錢。 第116章 造紙的艱辛并沒有削尖上梁溝的村民對它的滿腔熱忱。 第一批草紙出現得很快, 兩大鍋蒸煮過后的稻草被大家用柴刀和木槌搗成紙漿倒在清理干凈的腌料池子里后,由林回星拿著做好的竹簾上手抄出了第一張紙。 抄出來的紙還得經過晾曬。 就上梁溝現在的人力,也沒辦法做太復雜的晾紙價, 只能是去山上砍些竹子回來, 隨便搭上一排晾曬架子。 現代雙杠一樣的架子,中間鋪上竹席, 用來晾紙肯定是沒問題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樣的晾紙架是露天的, 這要是遇到下雨天,那做好的紙都得淋壞。 林回星琢磨著抽空還是得再多做出一批抄紙的竹簾。 這竹簾四周用木條固定后,抄好的紙可以不揭下來,一塊竹簾重一一塊的壘著放。 竹席本來就透風,也不耽擱上面的草紙風干。 這樣晾曬草紙的好處就是更加節省空間,回頭村里人可以在小溪邊搭幾個晾紙的草棚, 如此一來就不怕遇到下雨天了。 林回星心里琢磨著事情,也不影響他一張一張的抄紙。 雖然蘇大榮他們看完了全程, 但是這會兒看著晾在竹架上的草紙后時, 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村里最見多識廣的蘇大貴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架子上還在滴水的草紙:“這就成了?” 林回星笑著點了點頭:“成了, 等它們晾干后就是草紙了, 這紙比我以前用的草紙品質還要好上一些,更細膩, 也更柔軟?!?/br> 原本林回星想做的是農村那種觸感很粗糙的灰白色草紙, 結果也不知道是幫著搗紙漿的蘇大華等人太賣力了還是怎么著, 最后做出來的草紙顏色是白色多,灰色少。 紙漿搗得細膩,最后做出來的草紙觸感也要柔軟不少, 林回星看著都有點接近他在網上買的刀紙的質量了。 “做出來的草紙質量這么好,后面賣的時候我們也能加點錢了, 按照我的想法,要是能夠穩定這個品質,我們一斤紙買六七個大錢也是可以的?!?/br> 在荒地這邊幫著造紙的村民看著架子上晾著的草紙,覺得自己有點頭暈。 蘇大華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手,一臉的恍惚。 ——這一文不值的稻草,真讓他們變成了寶貝? 蘇大貴作為村長,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定力。 和正在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村里人相比,蘇大貴是最快反應過來的:“這造紙用的材料沒什么稀罕的,說句不好聽的,漫山遍野都是,咱們要加價賣的話,會不賣不出去了?” 雖然做這草紙是費十來天的功夫,但是按照蘇大貴等人想法,這十來天里他們也不是每天都在這邊忙活,除了蒸煮稻草和搗紙漿費了兩天功夫之外,其他的事情他們也都在忙地里的活計。 淳樸的上梁溝村民覺得這么容易做出來的東西,要賣六七個大錢的話,好像定價有點偏高了。 林回星把手里的竹簾遞給一旁的蘇大榮后,才斯條慢理地解釋:“怎么會,老話都說了,物以稀為貴,這世界上一切的東西,貴的都是方子,這草紙雖然材料易得,但是知道如何把稻草變成草紙的人可不多?!?/br> “據我所知,整個青山郡都沒有人會做草紙,就我們會做,這就是我們的長處,這造紙的法子倒也不難,說不定我們賣上一段時間,就有聰明的匠人把法子研究出來,到時候我們的草紙勢必就沒那么好買了?!?/br> “趁著現在會做草紙的人不多,我們得抓緊這個機會,多多的賺錢?!?/br> 林回星在上梁溝生活的時間也不短,他又是讓大家做繡活,又是收購野菜的,這一系列事情做下來,還是沒有改變村里的人想法。 反正村里人就是覺得人工不貴,大家又太過淳樸,稍微多賺一點錢就覺得自己是jian商了。 總抱著這樣的想法怎么行? 村里有一半的人轉不過彎,還在琢磨林回星的話。 蘇大貴又成了最先開口的人:“林郎君說得在理,還得是你常年在外走動著的,腦子靈,不像我們這些老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埋頭侍弄地里那點莊稼?!?/br> 按理來說,只會種地也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畢竟士農工商,農民的地位可僅次于士族。 奈何從古至今,只會埋頭種地的莊戶人家就沒有日子好過的。 他們每年要種出那么多的糧食,竟然連自家一家人的口糧都難掙到。 蘇大貴覺得他們確實應該改變想法了,看看林回星,因為會做生意,把日子過得多好,就他那些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比他們這些老百姓的好。 想明白后,蘇大貴也不再糾結了:“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我們先把這草紙定價七個大錢一斤,總之先試試,要實在不成,我們再降價就是了?!?/br> 蘇大貴作為上梁溝領頭羊一般的存在,這些事情一旦他拍板了,那基本上就算是定下了。 林回星并不覺得品質這么好的草紙賣七個大錢一斤的價格會賣不出去,不過他要不回把這個價格給定死了。 反正這草紙后面就是各家做了各家賣的,最多林回星后面就是提醒一下大家,大家都是一個村子里的,以后賣紙可不能搞惡意競爭或者哄抬市價那一套,怎么著都得商量出一個最高的賣價和最低的賣價,打破這個規則的村民就讓蘇大貴出面制衡。 價格方面村里人沒有異議后,林回星就沒管造紙這邊的事情了。 村里人厚道,覺得他出了最重要的方子,卻只拿兩成利太低了,所以自發地表示要先幫他把他院子里的那些材料做成紙后再忙活他們自家的紙。 對此林回星也沒有拒絕,造紙實在累人,讓他做一次是一種新奇的體驗,要讓他來回做上十幾二十遍,那就是一種折磨了。 林回星本想說他也沒虧,畢竟對他來說一個造紙的方子并不算什么,隨便給個方子出去,就能長長久久地得兩成利,這已經是一樁再好不過的生意的。 畢竟只要這草紙能夠賣出去,上梁溝的村民就不會斷了這造紙的營生,只要他們還在做著紙賣,林回星就雷打不動地有他的那份錢拿。 在林回星看來,這是絕對稱得上是一樁互惠互利的生意。 更別說現在還有村里人幫著林回星做紙了,這些生活上的一些小回饋,也讓他覺得自己沒有白忙活。 在林回星這里,造紙這件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接下來他要忙活的是田里的秧苗。 經過一個多月的生長,育苗床上的秧苗已經得很高了,眼見著就可以開始插秧了。 這稻谷的播種對村里人可是一件大事,隨著田里的秧苗越長越高,蘇大榮已經來問過林回星好幾次了。 林回星想著這會兒再去田邊看一看,要是長勢足夠了,就可以讓蘇大榮忙活插秧的事情了。 看著林回星遠去的背影,蘇大貴偏過頭對身后的族人道:“林郎君是我們整個上梁溝的貴人,別的不說,賣上一年的紙,咱們村里家家戶戶都可以把房子翻修一下了,那些家里小子快成人的人家,也不用為小子成親的銀子憂心了?!?/br> 蘇大華等人點頭附和道:“是,自從林郎君在我們村里落戶后,村里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了?!?/br> “你們知道林郎君的恩情就行,之后幫林郎君造紙的時候,都仔細一點,可不能因為紙不是自家的,就胡亂應付?!?/br> 蘇大貴這話一出,守在腌料池旁看蘇大榮草紙的漢子們當即就不服氣了:“我們又不是那種狼心狗肺的人,哪能做得出來這種丑事,您放心吧,我們幫林郎君做紙肯定比給自家做紙還有細心?!?/br> 對于村里這人,蘇大華還是了解的,性子都還淳樸,想來被他這么敲打過一番后,大家都不會太輕慢了去,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而又說起來另一件事. “這造紙的法子是林郎君給我們的,這法子能讓稻草變草紙,其珍貴性我就不多說了,想來你們心里也有數?!?/br> “方子是林郎君的,我們能學會都是因為他心善,你們可得之恩,自己學會了就算了,可不能再把這方子拿出去四處招搖,就是自家的親戚想學都不能教?!?/br> “我這么說可不但是為了維護林郎君,也是為了我們自己,現在會造紙的人不多,我們造出來的紙才好賣,你們要是四處宣揚,以后會造紙的人多了,賣紙的人也就多了,到時候自己的紙賣不掉,斷的可是你們自家的營生?!?/br> 大家都知道蘇大貴說的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在他開口之前,這些人里也不是沒有動過把法子交給親戚的心思。 畢竟人活著,就少不了親戚,嫁出去的姐妹,女兒,妻子的岳家,三姑六婆,要論起親戚來,誰家都有兩桌客。 這會兒蘇大貴先把事情給釘死了,也算是絕了大家的心思了。 只要大家還想在上梁溝繼續生活,就做不出來惹眾怒的事情來。 而且再親近的親戚,哪有自家的營生重要。 沒看這兩池子的紙漿最后足足做了兩百多張大草紙出來嗎。 就架子上晾著的這些草紙,按照一半的水分算,都能剩下一百來斤紙,要賣七個大錢一斤,這就是七百多個大錢了。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誰還愿意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去教自家親戚做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