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 第59節
如果不是向辭熙強烈反對,她們會當場義結金蘭。 傅清瑜輕盈合上冰箱門,轉眸瞥他,“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而且你自己也清楚那件事不可能?!?/br> 向辭熙心道,他又沒有要求她回應,只是想想也不行嗎? 他不搭理她,聽到門鈴響去開門。 是搬家工人,除了搬運家具,還帶了一大箱新鮮果蔬和各色補充能量的簡易食品,將冰箱塞得滿滿當當。 最后,是幾盆鶴望蘭。 他端起那盆尼古拉鶴望蘭,站在傅清瑜身后,“鶴望蘭也是給我準備的食物?這恐怕得毒死我?!?/br> 傅清瑜將幾副常用藥品擱在冰箱上層,聞言,漫不經心道:“送你的搬家禮物,你研究鶴望蘭科,我算是投其所好?!?/br> 向辭熙笑了笑,清下嗓子,開口想說什么,傅清瑜忽然轉過身,挑下眉,“別跟我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比如鶴望蘭的雜交起源什么的?!?/br> 傅清瑜這次過來是幫忙干活的,穿著很隨意,白色沖鋒衣搭配同色系休閑長褲,長發在腦后用發箍挽住,她沒有化妝,未施粉黛的模樣比盛妝時少了威懾力,顯得清艷又柔弱。 向辭熙掩唇遮笑,“不跟你炫耀?!彼槃菅堈f:“這么多新鮮食材,要留下來一起吃晚飯?” 傅清瑜抬腕看表,“五點之后再做決定?!?/br> 五點之后,金融峰會閉幕,趙孟殊的座駕會行駛過威爾希爾大廈,而趙昀和針對他的刺殺行動也在那時開始。 只有確定趙孟殊活著,她才有心情吃今天的晚餐。 下午五點之后,傅清瑜瀏覽手機,沒有看到任何關于刺殺的消息,她并沒有松口氣,撥電話給林亭,林亭直起腰,立刻接電話,“傅總?!?/br> 傅清瑜走到窗邊,望著窗下靜謐流淌的哈德遜河,溫和說:“你老板還好嗎?” 林亭繞圈子,“您怎么不直接問先生呢?” 傅清瑜徹底放下心,饒有興致說:“因為他會說謊,你不會?!?/br> 林亭掛掉電話,望一眼后座閉目養神的老板,輕聲說:“是傅總,她問我您是否平安?!?/br> “傅總很關心您?!?/br> 趙孟殊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他一直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在跟傅清瑜結婚后,情緒才稍稍外露一點,離婚之后,他又恢復原來的模樣。 黃昏的光打在他臉上,沒有為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增添柔和。 半響,林亭以為趙孟殊不會回復時,他突然開口問,嗓音沉冷,“她下榻哪里?” 林亭早就調查妥當,“貝弗利山莊,在那里,您也是有房子的?!?/br> “那就住進去?!?/br> 傅清瑜心情不錯,在向辭熙做晚餐的時候,她打電話讓餐廳送來兩瓶好酒,當然還有一些佐酒的菜品。 向辭熙端著飯菜出來,望見倒好的兩杯酒,“不是不喜歡借酒消愁嗎?” “今天有好事發生,我要喝酒慶祝?!?/br> 向辭熙沒敢喝太多,只微微抿一些,他擔心傅清瑜喝醉,沒人照顧她。 沒想到,她的酒量很好,一瓶酒下肚,也沒有半絲醉意,除了臉頰微紅,眼尾微濕,一點異樣都沒有。 但她身上的酒氣卻那么濃。 向辭熙想攙扶她,被她伸手拂開。 她仰眸,眼眸和唇都是濕潤的,微笑著,“今天很開心,我要走了?!?/br> 她轉過身,肩背纖薄,伸手去衣架拿那一件褪下的沖鋒衣。 向辭熙眼眸暗了暗,伸手握住她皙白手腕,另一手輕輕將那件白色沖鋒衣拿下來。 他呼吸很靜,沉靜等著她對他命運的宣判。 傅清瑜輕輕抽開手,漫不經心道:“你越界了?!?/br> 向辭熙閉了閉眼睛,不那么甘心接受既定的命運,他沒有道歉,反而靜靜問:“他是什么樣的人?” 他只在醫院梅林見過趙孟殊一面,后來又在網上查了資料。 中文互聯網查不出太多關于趙孟殊這個名字的信息,只知道他的家世深不可測,沒有人知曉他長什么模樣是什么性格,恰巧向辭熙見過他一面,知道他樣貌極好,其余的,一概不知。 如果是平日的傅清瑜,根本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但現在,她心情很好,樂于分享平日從不露于人前的心底話。 “他一點也不好,除了相貌和氣質,他身上沒有哪一點特質是可以討女人歡心的?!备登彖ふZ調溫和,漫不經心說:“他既不溫柔體貼,也不夠紳士有禮,更沒有給過我特別的浪漫,而且占有欲很強,特別多疑,心眼很小……”頓了頓,她說:“若說他的缺點,我可以說三天三夜不停止,說他的優點,一句話就可以說清?!?/br> 向辭熙望見她不由自主露出的笑意,表情微微黯然,“但你喜歡他?!?/br> “并沒有很喜歡,一點而已?!备登彖げ⒉环裾J她對前夫有殘存的好感。 她輕緩道:“我身邊有很多溫柔體貼、可以給我浪漫,也足夠紳士有理的男人,但那些我都不怎么喜歡,這樣的品質,對我來說算不上優點?!彼⑿Φ溃骸拔铱梢怨蛡驇装賯€溫柔體貼紳士有禮變著法子制造浪漫的助理?!?/br> “我需要的只是一種感覺,一種讓我心甘情愿為他付出的感覺,讓我不排斥他的觸摸和親密的感覺,其他的喜歡我都不需要?!?/br> 向辭熙很會抓重點,“你排斥我嗎?” 傅清瑜抬眸望他,頓了頓,還是點下頭。 這是有些傷人心的,向辭熙扯下唇,勾出一個蒼白的笑,“還沒有試過,就知道排斥我?” 他有一雙窄薄的鳳眼,眼眸漆黑清透,斂眸望向她時,像浸潤在夜色中的月光般清冷。 很像一個人。 傅清瑜因他的眼睛動搖片刻,但還是搖頭,她不多說什么,神情中的笑意漸漸消去,變為沉靜的冷淡,恢復以往從容疏遠的模樣。 “對不起,我破壞了你的好心情?!?/br> 傅清瑜再次搖頭,她輕輕說:“不用送了,司機在下面等著了,你早點休息吧?!?/br> . 傅清瑜深更半夜回家,然后在臥室吹了半夜露臺上的冷風,第二天,成功把自己弄病了。 管家著急忙慌找私人醫生上門,傅清瑜邊靠在床上掛水,邊跟郎思文聊心事,她將自己的困惑跟自己的心腹大將細細說了,心腹大將斟酌半響,全心全意道:“您是因為他長得三分有董事長神韻才對他上心,但肯定不只是想把他當替身,他身上肯定是有董事長沒有的特質,他更年輕,心底更干凈,地位弱于您,這些都是董事長不具有的,我覺得您不是想找一個替身,只是動心了?!?/br> 纖細指節扣住額頭,傅清瑜垂眸道:“我是空窗期太久了,激素紊亂?!?/br> 郎思文道:“幫您找一個合適的伴侶?” 毫不客氣的講,自家大老板如果想找男伴,自薦枕席的男人可以從平城排隊到貝弗利山莊。 傅清瑜:“我提個要求吧?!?/br> 郎思文沒想到她真想找,立刻認真起來,打開備忘錄記錄,“您說?!?/br> “我想找個嘴巴很嚴,很會侍奉人,特別有技巧的男人?!?/br> 郎思文速度很快,傅清瑜沒回國,她就已經找到符合傅清瑜要求的男人,第二天早上她給傅清瑜打電話,“他已經登上飛機啦,晚上就能到,我幫您調教過了,他廚藝很好,很會侍奉人,干干凈凈的,很賢惠的一人兒,溫溫柔柔的?!?/br> 郎思文盡職盡責把簡歷發給傅清瑜,傅清瑜瞥一眼,發現這位賢惠人畢業于劍橋大學,已經從業五年,獲得各年齡層顧客的一致好評。 這個社會已經這么卷了嗎? 劍橋大學畢業也得出來賣身? 下午,傅清瑜打完點滴,管家阿姨拿了兩瓶紅酒從外面回來,她說是隔壁鄰居送的,也是剛剛搬進來,想處好鄰里關系。 住在貝弗利山莊的鄰居是最好的社會人脈資源,傅清瑜寫了張邀請函,遞給管家,“請鄰居有空過來吃頓便飯,近三天我都在這里?!?/br> 管家送完邀請函回來,道:“今晚他們就有空?!?/br> 傅清瑜點頭應了聲,讓大廚先備菜。 她又問管家鄰居家人多不多,需不需要準備寶寶椅,如果實在人多,就直接到草坪上吃燒烤。 管家想了下,搖頭,“人不多,夫妻兩個?!?/br> 傅清瑜支起下頜,吩咐,“一會兒你去機場接徐先生,路上記得教導他餐桌禮儀?!?/br> 徐之洲趕在晚餐前回來,長相干凈斯文,一來就系好圍裙到廚房幫忙,符合郎思文對他的評價。 看著確實挺賢惠。 傅清瑜并沒有在他身上多費心神,一邊等客人過來,一邊看紐約分公司財報。 徐之洲驚訝傅清瑜完全忽視他,意識到她跟以前那些要陪的富婆不大一樣。 前菜準備差不多,傅清瑜瞥一眼徐之洲的打扮,“二樓客房床上放著一身干凈西裝,一會兒去換上,香水也換成我給你準備的那一種?!?/br> 徐之洲扯唇,沒想到她控制欲挺強。 換好衣服,在鏡子前照了照,出乎意料的好看,打上領帶,戴上腕表,看著鏡子里那個充滿貴氣的人,他有些認不出自己。 香水在鏡子前噴灑,帶一絲冷冽的雪松香,沁人心脾,沒有牌子,應該是私人訂制。 徐之洲喜歡這個味道,多噴了很多,從頭到腳都香噴噴。 終于到了晚餐時間,隔壁別墅的人還沒過來,傅清瑜遞給徐之洲一張寫滿密密麻麻英語單詞的a4紙,全是專有名詞。 她瞥他一眼,不緊不慢布置任務,“記下來,一會兒你負責跟男主人交談,就說這些?!?/br> 徐之洲癟嘴,“……記不住?!?/br> 傅清瑜被他身上的香水味熏得頭疼,耐著性子說:“你不是劍橋大學畢業的嗎?記這些不是輕而易舉?” 徐之洲簡直想冷笑了,薄唇抿著,透出幾分冷酷,“傅小姐,如果我真的想動腦子,那為什么還要干這一行?” 學了一路餐桌禮儀已經夠他煩躁,現在還有充實金融知識,他是個合格的手藝人,奔著出力才接手這份工作,沒想到雇主卻讓他動腦子! 傅清瑜按了按額心,“……我以為你是懷才不遇?!?/br> 徐之洲堅定不移,“不,我只是純懶?!?/br> 徐之洲靠不住,還是要傅清瑜親自出馬,他只當一個合格的花瓶。 管家教導他的餐桌禮儀他記在狗腦子里,當著兩位土生土長的美國人的面,堂而皇之用筷子夾意面。 并且,嗦面條聲音大到像豬進食。 站在一旁侍奉的管家一臉麻木,生不如死,已經做好離職準備。 傅清瑜倒很平靜,并沒有制止他的行為,見他吃不夠,讓傭人重新給他盛了一大碗意面。 等客人走了之后,徐之洲直挺著身子坐在沙發上,一臉正氣等待傅清瑜對他的審判。 他覺得自己表現得足夠特殊,金主一定會對他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