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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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青裁到現在忽然覺得自己還是不認識母親,原本以為她打電話來是想求求情讓他們在里面別關太久,起碼把兄嫂先放出來,萬萬沒想到他媽根本沒提這事。 多難得一見,她提起自己的兒子兒媳居然舍得只用了“不在家住了”這么幾個字寥寥帶過。 柯青裁聽懂了她的意思,她打這個電話說來說去重點就兩個字——少校。 這是覺得兒子跟兒媳指望不上了,指望起少校來了,畢竟誰能找少校這么個“女婿”,比一百個兒子都長臉,到外面說起來真是天大的面子。 或許跟兒子兒媳沒關系,柯青裁現在相信,就算兄嫂真的生了個二階alpha寶寶,只要有了少校也得靠邊站。 這一刻,除了氣憤,柯青裁只覺得荒謬。 原來他一直想得到的東西竟然這么容易就能得到,就是少校刷一下臉的事。 父母的偏愛到底是什么?他早知道和自己優不優秀沒關系,卻沒想到在權/貴的誘惑面前,連傳宗接代都不重要了。 不過不論是什么,柯青裁也早就不想要了。 只是不知道母親哪來的膽量和信心,居然敢妄想跟少校攀親戚。 他控制不住的笑起來,“千萬別,你們一家人好好過,永遠鎖死,跟我沒關系,跟少校更不可能有關系。還想跟少?!患胰恕?,你可真敢想啊,我沒你膽子大?!?/br> “可是,你不是……” 柯青裁耐心全無,打斷了她,“以前沒機會說,現在我就正式說一下,從我離開家開始,我和我兒子跟你們家就沒有任何關系了,你們一家人愛怎么過就怎么過,前提是你們出得去?!?/br> “還有,”他冷冷的說:“以后就算你大兒子兒媳都死了,也別來找我贍養,我一分錢都不會出,不信你可以試試。要是你們還不死心,不如就在里面呆著別出來了?!?/br> 柯青裁此時明白少校說得對,不拿出特/權的壓迫是沒辦法擺脫他們的,果然什么都不如恐嚇有用,他說完,通訊器那端就只剩下了嗚嗚的哭聲了。 他懶得再聽,把電話掛斷。 正在客廳發呆,忽然家門被敲響,柯青裁以為是張嫂帶著麥麥回來了,于是打起精神前去開門,誰知道站在門外的是莊捷。 柯青裁原以為休假這些天不會再看見他,門一開就愣住了。 男人以跟門框差不多的高度站在門外,逆光之下,給他開了兩顆扣子的襯衣領口鑲了條金色的邊,光從他側臉打下來,那張英俊的面孔顯得更加立體,睫毛成了灑金色,淡漠的神情于添了抹神性。 他微微偏了下頭,被光染成金色的睫毛一抖,問:“不讓進了嗎?” 第55章 “不讓進了嗎?” 柯青裁醒過神來,讓開了房門,“怎么會?!?/br> 不知怎么,見到莊捷后他心里剛才的氣憤莫名變成了委屈,果然是依靠少校太久給自己養成的毛病,他轉頭垂下了眼,獨自消化這種情緒。 莊捷關好門換了鞋,走進客廳。 柯青裁情緒不太高,沒話找話的問:“少校怎么又回來了?” 莊捷停住,看著他,用禮貌的過分的口吻說,“飛行器已經帶著龐鵑回了j星,我以為可以在你這里呆到假期結束?!?/br> 柯青裁瞬間有種自己刻薄了他的感覺,忙說:“可以的,我是以為你有事要忙?!?/br> 莊捷于是松了口氣,“那就好?!?/br> “……” 柯青裁望著他有些一言難盡,他該不會以為自己裝作無處可去很好信吧,誰會這么傻。 不過,得到了這種假期每天都會待在一起的確定答案,柯青裁心中又有些淡淡的高興。 “剛才,你母親的電話是我讓她打的?!鼻f捷忽然說。 柯青裁一愣,倒也不意外,如果不是莊捷還有誰有這樣的權利,還能告訴她自己現在的通訊號。 他很淡的牽了下嘴角,說“好”,然后那個笑無法維持就落了下來。 莊捷說:“不問問我為什么讓她給你打電話?” 柯青裁一聳肩,不在意的一笑,“正常,總要有這么一次的,把話說清楚,也省得他們出來之后再來找我了?!?/br> “不是,你不想見他們就永遠不會再來找你?!鼻f捷十分坦誠的說:“這個電話是我跟她的交換條件?!?/br> 他說:“她告訴我關于你信息素失序癥的事,我允許她跟你通話一次?!?/br> 柯青裁霎時轉身抬頭,與莊捷四目相對。 那雙墨色的眸中又有了那種很深的感覺。 柯青裁對少校的敏銳有了新的認識,在他講給少校的那些故事里,唯一缺失的部分就是他的病。 這個病如今也好了許多,柯青裁不想再提了,本來想當作什么不重要的事略過就好,沒想到莊捷看透了他的回避。 柯青裁無奈:“你想知道問我就好,干嘛還跑一趟?!?/br> “我問你你會不隱瞞嗎?” 柯青裁不說話了。 莊捷垂下了眼睛,眼中神色難覓的看了一會兒柯青裁,忽然抬起手,碰了下他的面頰。 “生完麥麥的第二天,你醒來就看到了我信息素暴走出事的消息?!?/br> “那是你第一次病發?!鼻f捷的聲音很輕,音調有些不穩。 其實這就發生在柯青裁告訴莊捷的整段事情之后,在生完麥麥的第二天。 他生產完不支暈倒,到病房里睡到了第二天才醒來,結果醒來時病房的電視里正在播放莊捷少校戰場信息素暴走,重傷仍未脫離危險的消息。 柯青裁當時看完了整條新聞,時間相對應之后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全都是因為自己。 陰差陽錯的被自己勾引的人,他們之間竟然是接近百分百匹配,自己的一刀不僅毀了標記,也毀了那樣優秀的人。 當時病房里檢測他心跳的儀器就響起了警報,接著就是顫抖、心悸、短時間內信息素停止分泌,然后就是失溫,確實是他第一次發作失序癥。 當時沒人發現他的病因是那條新聞,都以為是他自傷腺體的后遺癥。 但到了今天,他媽在得知他跟莊捷關系匪淺,連生的孩子都是莊捷的,再翻回去想,怎么可能還不知道病因究竟是什么。 柯青裁的臉色有些白,他笑了笑,“別聽她說,我媽是為了跟你打感情牌,她說的話都是經過潤色的?!?/br> 柯青裁想了一會兒,發現莊捷說得對,他不會坦誠的跟他說實話,都是過去的事了,有什么必要。 柯青裁安慰道:“其實主要還是因為腺體傷。本來傷得不重,但因為沒有及時縫合傷口,生麥麥的時候又有些拉傷,腺體就有點萎縮了。我確實是生完第二天腺體和信息素出現問題,但當時并不嚴重,還沒到失序癥的地步呢?!?/br> “那是怎么變嚴重的?”莊捷很敏銳的抓住關鍵點。 “……”柯青裁一時被問住,發現自己要撒個慌,就要說出另一件事來打掩護。 但……想起了那件事,他的臉色難看的有些無法掩飾。 忽然間有了傾訴欲,柯青裁開始破罐破摔,反正莊捷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他就很想說一說他唯一到現在都沒放下的事。 “計劃中,我是打算生完了直接就抱著孩子走,月子期間他們肯定是防備最輕的時候。但是出了這么些事,我身體不允許了,在醫院養到能出院回家之后也沒法單獨行動……” 那才是噩夢的開始。 當時他的情況很不穩定,帶著孩子走的計劃只能暫時延后,只能在家躺著靜養。 而他一個人躺在那個小小的保姆房里靜養的時候,他的孩子被抱在曲小婷房里。 每天無數次孩子的哭聲響起,所有人圍著孩子心肝寶貝的哄,但對于柯青裁來說那些聲音無異于穿心的箭。 孩子的哭聲時時牽掛著他的心,但他為了不引起家人防備,越難受就越要裝作不在意,內心的灼燒和表面的無動于衷分割開來,幾乎撕裂了他。 他們為了避免孩子今后對柯青裁有一丁點的依賴,決定從源頭開始遏制,剛出生的孩子就不允許接觸生母的信息素,孩子當然哭鬧不止。 孩子只要一哭,無論多遠、聲音多小,都好像是從柯青裁的心里發出來的聲音,他立即就會醒來,他生產后沒睡過任何一個長覺,到后來,只要一閉眼耳邊就全都是孩子的哭聲。 更別提他作為一個旁觀者似的身份,像個與幸福無關的影子,看著他們一家人抱著自己的孩子呼朋喚友,給孩子慶祝滿月。 曲小婷經常教孩子叫mama,每一次柯青裁聽到心里都是一次死去活來。 產后足足在家休養了三個多月,這段日子像一場黑灰色的默片,柯青裁的人格險些被徹底摧毀了。 并且也是在這三個月期間,柯青裁還經歷了三次腺體再造術。 用激光灼燒萎縮的腺體,讓腺體一次次經歷毀滅之后刺激腺體的自限性恢復,他的腺體幾乎是在三次毀滅之后涅槃重生出來的。 第三次手術之后,他的信息素才能較長時間維持穩定,恢復自理和照顧小朋友的能力。 只是心緒過重,即便腺體功能恢復了,他的失序癥也完全沒好轉,信息素活躍度一直掛在底線。 柯青裁始終認為帶孩子從家逃離之前的三個多月的暗無天日,才是他信息素失序癥變成無法治愈的頑疾的最大原因。 “一直到三個月后我帶著麥麥離開,老師幫我找了專家治療,這個時候我的信息素活越度才一直跌到最底線,確診為信息素失序癥?!笨虑嗖煤翢o負擔的捏造了一些事實。 但他說完后莊捷并沒有變得輕松。 莊捷沒有說話,唇崩成一條直線,格外的沉默起來,連呼吸都壓抑著,漆黑的眸子里呼嘯著,像曠野上刮起了一陣風暴,隱隱約約有一絲痛色。 于是柯青裁故作輕松的神情也放下來,視線空落落的放在某處,耳邊好像又響起孩子很小時難以停止的哭聲。 莊捷向前一步,停在柯青裁的面前,抬起手用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把那張漂亮的臉全露出來,此時上面全無血色,眼神暗淡。 莊捷立時深擰起眉。 然后他用如同神諭般的聲音說,“從今以后,你的孩子永遠不會離開你?!?/br> 很難相信,同為人類,卻有人的語言是有力量的,柯青裁瞬間如同聽到鐘鳴之聲,深潛的意識被瞬間喚回。 那雙瑞風眼重新亮了起來。 然后發現自己的下巴正被那人食指和中指的指側抬起來,柯青裁沒動,讓這個姿勢保持了一會兒。 他微微揚著臉,面對那人很近,此時,柯青裁對他幾乎有種虔誠的信服,說:“我會不會太狠心了?腺體再造手術很貴,但我媽讓我做了三次?!?/br> 莊捷神色沒有任何軟下來的痕跡,很冷靜的說:“那是因為她不能接受腺體受損的孩子。這件事從頭到尾她如果有一丁點為你好,就不會同意你生下孩子?!?/br> 柯青裁眼睛彎了彎,像是為了跟他達成共識感到愉快,說:“我也覺得是?!?/br> 莊捷的情緒卻不像他這樣快的緩解,眼中仍有沉重,聲音也有些低,說:“對不起?!?/br> “我不該同意她給你打這個電話?!?/br> 這次柯青裁笑了,不開心的情緒已經完全沒有了,“你哪有什么錯,要錯也是她錯。做個了結挺好的,真的,那些事都說出來之后我好受多了?!?/br> 柯青裁看著莊捷,真心建議:“你也別往心里去?!?/br> 確實如此,少校于他有很難界定的力量,像對神父禱告,將心中的無助和罪惡找到了寄托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