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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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告狀 雖蒙太后召見十分榮耀, 但徐寧還是牢記著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遂謙虛道:“妾身不懂這些,皇祖母還是問溫妃娘娘罷?!?/br> 當媳婦的怎么能搶婆婆功勞, 一方面溫妃就不是心胸寬廣的,另一方面, 讓她頂在前頭, 徐寧做起事來反倒更加方便。 合則兩利。 鄧太后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你就別裝了”幾個大字,昨兒溫妃雖親自上臺演了一段, 看得出是臨時排的,肢體動作十分僵硬, 鄧太后與她談論戲文內容時,溫妃也只是唯唯,可見一知半解。 鄧太后是缺少良好教育又不是傻,自然分辨得出誰才是幕后cao盤手——老五竟是個有造化的, 能娶這么一位賢惠又能干的王妃。 話都點到這份上了,再否認倒顯虛偽, 徐寧只好厚著臉皮承認下來。但她與鄧太后非親非故,做這些事無非出于拍馬屁, 多少有些難為情。 鄧太后道:“這又何妨, 在宮里過日子的, 誰沒有兩副面孔, 你無非比她們更直白些罷了?!?/br> 難道陳貴妃胡貴妃會對自己真心孝順?鄧太后心里清明著呢,以為給她上幾個尊號、把宮室修繕得華麗些就算好了?拍馬屁都拍不到點子上。 徐寧:措辭可真夠辛辣啊。 難怪太后娘娘平日總是板著臉甚少說話,這嘴巴叭叭的, 一般人還真受不住。 顯然鄧太后也憋得夠久了, 從先帝那時候就在忍,強迫自己不可露怯, 務必彰顯出世家貴女風范,到了景德帝即位,為怕給兒子丟臉,也只能壓抑性情天天聽那些枯燥無味的雅樂,這郁結于心,脾氣能好么?偏鄧家兩口子還時不時過來添堵。 直至昨日才真正暢快了一回。 鄧太后牽著她的手坐下,今日都是內親,就不必在外場了,只簡單在暖閣里擺了一班小戲。 曲目仍是昨日排的那些,但鄧太后新鮮勁尚未過去,聽著仍覺有趣。 她恍若無意問徐寧,怎么懂得這些? 徐寧從進門就打起十二分精神,留心不出現任何紕漏,雖然她就為討好太后而來,但若太刻意或許會起到反作用。 遂含笑道:“妾身和姨娘以前住在鄉下時,常有小戲班子走街串巷,村里人齊聚一堂,兩個銅板就能從黃昏看到天亮,因此略微知道些?!?/br> 這個其實是雜糅了她前世經歷,小時候長在外婆家,逢到有人辦紅白喜事,都會請樂隊之類助興,那些老手藝人,本就吹拉彈唱樣樣來得,戲也會唱,雖然不及正經劇院里那樣清亮悅耳,嗓子也因抽煙喝酒倒了不少,但在年幼的她聽來,著實別有一番風味——現在想想,她懷念的不過是童年。 鄧太后詫道:“你還去過鄉下?” 徐寧頷首,甚至杜姨娘也是從鄉下出來。當然,這輩子她都沒曾見過外祖,當初杜家因為家貧將女兒賣斷時,就白紙黑字寫明了,以后銀貨兩訖各不相干,無論發跡或者潦倒,都不必女兒再來cao心。 杜姨娘很能體諒父母苦衷,實在家里吃飯的嘴太多養活不起,怨不得她們,能給自個兒尋個好去處,就已經是莫大的恩德。后來她在誠意伯府站穩腳跟后,也曾試圖去找過那家人,奈何杜家早已搬走,左鄰右舍又不知去向,只得罷了。 照徐寧看法,這家人只能叫還有點骨氣,并不能說善良,真是一窮二白怎么不賣兒子非要賣女兒?黑市上男娃可比女娃值錢的多哩。再者,口口聲聲一刀兩斷,卻還是把賣身錢給拿走了,當真“清高”得很。 沒機會再來往,堪稱幸事。 鄧太后聽說徐寧在鄉下長大,便不再言語,無疑觸及到她心事——當時她被趕去莊子時,可是連看戲的機會都沒有,只能遠遠羨慕路邊上的吆喝。 一時間不知道誰更慘。 這番推心置腹到底讓兩人距離拉近許多,沒一會兒,鄧太后就同她悄悄議論起戲臺上那小旦的長相來。 說是小旦,其實為男人反串,不過生得清秀俊俏,一舉一動盡態極妍,比女子還嬌柔嫵媚,無怪乎堂堂太后也會看得老臉微熱。 徐寧表示很能理解,男人至死是少年,怎的女人上歲數就非得清心寡欲?何況鄧太后并未似呂武那般豢養男寵為人詬病,只是稍稍尋求點精神慰藉罷了,難道連這也要抹殺? 但這對從小受三貞九烈熏陶的貴女無疑是難以理解的,難怪溫妃接受不了,才過了一晚便落荒而逃。 徐寧便沒這些顧慮,見鄧太后感興趣,越性給她老人家介紹幾出粉戲,如《畫堂春》《鐵弓緣》《游龍戲鳳》之類。 所謂粉戲,即是摻雜了少兒不宜內容的戲文,更有不少口耳相傳的葷段子。如講述曹cao與人妻故事的《戰宛城》,里面《入帳》一節格外生動活潑,鄒氏和曹cao同入羅幃,旦角把兩只三寸金蓮露在帳外(實則是踩的高蹺),又在內劇烈搖動帳子,最后還要從帳中扔雞蛋清到觀眾席,其意如何,不言自明。 放現代,應該和現場觀摩車震差不多了。 鄧太后聽得老臉guntang,“這樣大膽?!?/br> 徐寧笑道:“不過圖一樂而已,這還只是京戲,像黃梅調里頭,不堪入目的多著呢,回頭找機會排給您看?!?/br> 她自己其實沒多大感覺,因為明知道 是假的嘛,又因為扮演者是兩個男人,跟看基片差不多,還是搞笑類的。 比起后世豐富多彩的文娛活動,這點實在是毛毛雨。 可對鄧太后就已經大開眼界了。 經過這次面談,鄧太后對孫媳婦拜服得五體投地,看完戲后又順勢留徐寧用飯,還請她在宮中小住幾日。 徐寧道:“怕是惹六宮非議?!?/br> 從來沒這種規矩,她一個王妃又不是沒自己官邸,哪能天天住在宮中。 鄧太后眉立,“誰敢議論,哀家拔了她的舌頭?!?/br> 徐寧方才心安,差人向府中送信,暫且離開幾天。并非她不愿給齊恒暖床,實在身不由己,讓他先凍著罷。 誰叫他之前故意冷落自己來著,活該受些教訓,徐寧暗暗得意。 慈寧宮上下奴才忽然發現,自家主子好似突然變了個人,不但臉上常常露出笑意,話也變多了,以前誰見了她都大氣不敢喘,如今氣氛變得輕松隨意,都自在不少。 覺得靜王妃簡直是觀音菩薩派來拯救她們的,于是爭相討好,那種架勢,簡直比鄧太后還希望她長住。 徐寧于是成了闔宮焦點,走到哪都眾星拱月,御花園那些名貴花卉本來不許任意攀折,她一句要插瓶,就有人恭恭敬敬捧來送她,鄧太后更是愛她愛得跟什么似的,不但同吃同睡,連洗澡都得她在一旁講故事,仿佛心智一下退化成幼年。 她這般炙手可熱,難免引起胡貴妃危機感,以前鄧太后對孫輩一向淡淡,相形之下,吳王這個聰敏伶俐的反倒出挑些??涩F在有了個走歪門邪道的靜王妃,吳王就變得一點都不起眼了,萬歲爺遲遲不肯立太子,想必心中有所動搖,如能有人推波助瀾一把……不行,她不能讓人搶占先機,就算靜王本人沒有爭儲的野心,可他若站隊安王那邊,對自己卻是大大不利。 胡貴妃就去找了陳貴妃,道應該聯起手來將徐寧逐出宮去。 陳貴妃不想費事,“太后娘娘難得有個說得上話的,咱們何必掃她的興?” 胡貴妃道:“可她引著太后娘娘狎戲子,這個jiejie您也不管?” 外頭的官夫人也有按捺不住寂寞去姘戲子的,多數人家都不敢讓這種丑聞流傳開來,頂多往寺廟一送完事。 可太后娘娘乃天下人之母,別說真個私通,即便稍稍逾矩點兒,引來垢誶謠諑,也會讓陛下顏面無存。 胡貴妃添油加醋,“jiejie,您乃嬪妃之首,肅清宮闈乃您職責所在,若您都不顧,meimei可真不知該怎么辦了?!?/br> 陳貴妃明知對方是在捧殺,奈何句句說在點上,由不得她裝聾作樣。她既有意登上鳳位,便不能任由那起子小人興風作浪,把慈寧宮弄得烏煙瘴氣。 陳貴妃到底起身面圣去了,她還是聰明的,將皮球踢給皇上,讓景德帝自己抉擇。若他選擇網開一面,自己便不好多說什么;否則,也是人家母子內部糾紛,與她無關。 宮里沒有不透風的墻,景德帝早已聽說靜王妃如何大顯神通,把自己那生人勿進的老娘哄得團團轉,不過太后年輕時候吃了不少苦,后來又為了他一意壓制娘家,不使外戚坐大,這些,景德帝也都看在眼里——皇權至上,他若有意扶持鄧氏,太后再反對也無用,現在這般不過是權衡之后的結果,無非他唱紅臉、太后唱白臉罷了。 第065章 哮癥 有人告狀告到跟前, 景德帝自不能視而不見,思量一番后,還是親身去了慈寧宮。 徐寧正狐假虎威把個年方十六的小旦喚到跟前來, 準備掐掐他的臉呢,手感一定很不錯——鄧太后也就三分鐘熱度, 上回那個雖然俊俏, 可一見她就嚇得眼淚汪汪的,令她興味索然, 遂迅速轉移目標。 這個明顯比那個要圓滑成熟得當,看五官分布也已長開, 徐寧很懷疑他謊報了歲數,指不定已年過二十,聽說戲班子里是年歲越小越吃香的。 舉止也沒有半分羞怯,反倒于含蓄中透著股任君采擷的意味, 徐寧很懷疑,即便鄧太后要收這喬官當面首, 他也會慨然同意,被富婆看上是多好的事呀。 可惜鄧太后并沒有那種意思, 并非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是, 她對先帝還是挺有感情的——當初正是先帝爺從一眾知書達理色藝雙絕的閨秀里挑中了她, 使她脫離苦海,她又怎會不感激這番知遇之恩呢? 如今不過找找樂子,看著這些花朵般嬌艷迷人的面孔, 讓她想到自己年輕時的歲月, 苦樂交織的、難以忘卻的回憶。 徐寧也打算順便沾光,這就跟現代的明星握手會差不多, 能在戲班子里熬出頭的,多少是個角兒,這么近距離的接觸多么難得。 然而還不待她伸出咸豬手,太監那句皇上駕到就把她嚇得縮了回去,趕緊屈膝行禮,再不敢胡作非為。 景德帝瞧著倒覺可樂,老五這媳婦膽子可真不小,竟調戲起伶人來了,就不知老五背后作何感想。 徐寧實在冤枉,她才剛起了點賊心有木有?連毛孔都沒碰到哩。 景德帝命其起身,對鄧太后笑道:“朕聽聞慈寧宮熱鬧非凡,如今瞧著果然不一般?!?/br> 鄧太后懶得睬他,一看便知有人告狀,否則皇帝豈會白跑一趟? 宮里就是這點討厭,她堂堂一個太后都不能找點樂子,舉動都有人監視,這和以前被關在莊子上有何分別? 景德帝知母后不愿自己掃興,卻還是耐著性子道:“母后要聽戲,南府那里就有不少好本子,朕讓他們天天排演,又何必……” 瞥了眼抖得跟篩糠似的小旦,婉轉道:“聽這些村野俚語,不登大雅之堂?!?/br> 無須細審,他也知道方才排的是什么,那羅帳就架在高臺上哩。 鄧太后愈發面若寒霜,她當然知道兒子為她好,可她不是來聽教訓的。 徐寧大著膽子道:“陛下錯怪太后娘娘了,詩詞有優劣之分,戲曲卻無雅俗之別,陽春白雪、下里巴人,能讓觀眾喝彩的便都是好戲?!?/br> 景德帝淡淡道,“哦,這《入帳》也是?” 聲音里多了幾分威嚴。 徐寧并未害怕,反倒暗戳戳想著,您一口叫得出名字,莫不是自己也私下看過? 當然她沒拆穿,只從容道:“自然,飲食男女人之大欲也,有何污穢可言?西廂、牡丹,京城幾乎人人都能傳誦,里頭也不乏兩情歡好之語呢?!?/br> 按老學究的標準,這兩部是否也該被貶為低俗?那世上簡直無戲可聽了。 鄧太后來了底氣,沒錯,憑什么那些貴婦喜歡的就是好的,她聽的就是壞的?簡直毫無道理。 景德帝沒見過這么會詭辯的人,大部分一見到他就嚇得兩腿發軟了,哪還能振振有詞?老五那笨嘴拙舌的,娶的媳婦竟是這般。 景德帝不與她爭辯,而是另換了個話題,“方才你要做什么?” 別以為他瞧不見,兒媳婦的手快伸到那小旦臉上去了,得虧兒子生得夠俊,否則頭上怕是會多出頂綠帽子。 徐寧毫不心虛,“兒臣想知道他臉上油彩怎么畫的,好為太后登臺獻藝?!?/br> 景德帝道:“身為內命婦,一舉一動皆為臣民窺探,當謹言慎行?!?/br> 這話也順便點了溫妃,可見景德帝對戲彩娛親其實是不太認可的。 徐寧道:“郭巨埋兒奉母,董永賣身葬父,尚且為后人所稱道,只是演幾出小戲便可令太后娘娘舒心,開懷暢意,有何不可呢?” 景德帝被懟得啞口無言,這樣看,好像確實不算什么大事。比起李鳳娘那回當庭獻舞惹出的麻煩,徐寧只是關起門來自娛自樂,似乎還顯得克制多了。 徐寧道:“支持陛下的自不消說,那些攔著不讓陛下對太后娘娘盡孝的人,才真正其心可誅,陛下當嚴查才是?!?/br> 這話成功引起景德帝疑心,太后散淡慣了,久不問六宮事,陳貴妃又何必多此一舉?莫非忌憚靜王妃得太后青睞,唯恐儲位有變?好個陳氏,儼然把自己當成太子之母了。 溫妃母子自請就藩,且不似作假,景德帝心里去了許多防備,只是尋常盡孝,本不必大驚小怪,那些借題發揮之人,背后算計卻不知如何齷齪。 景德帝轉了好幾回念頭,本想說教的心也淡了,罷了,母后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放縱些便放縱些,即便真弄個面首在宮里,他……也裝作看不見罷了。 他又不是秦始皇,還怕趙姬弄出個私生子奪了權位。 景德帝道:“如此,你便好好陪伴太后吧,只別忘了老五那邊,叫他牽腸掛肚?!?/br> 女人家相夫教子才是第一要務,母后也真是,讓人家小夫妻分隔兩地,自己還怎么抱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