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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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了?”黃銳昂著腦袋問。 “透口氣兒,沒回來您就自己吃,吃不完打包回家塞冰箱,剩到明天吃也比你們食堂的糠咽菜強?!彼成頂[擺手,走路一股灑脫勁兒。 這話給黃銳嗆得,啐他老半天。 - 陳蘭靜到派出所又給黎也打了個電話,剛吃完,黎也幫黃銳收拾一桌殘局,趕去前邊。 早先站在食堂前的小院里的人也不知哪時沒了影,她穿過小院空地想起回頭,闃其無人,門前生銹的水龍頭尚在滴滴嗒嗒,便加快腳步離開。 事情了結,人都聚在大廳里,家長們個個來跟警察握手,說上一堆感激涕零的謝詞,李聰跟姚望都被提耳朵拎領子帶走了。 黎也自后邊喊了聲舅媽,沒被答應。陳蘭靜扯著秦棠,一步三推著走到大門口,嗓子厲害,訓話都字句清晰:“你怎么又跟他混一起?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就是不聽!” “……我就上個網,你至于嗎?”秦棠別開臉,不太服氣。 激得陳蘭靜越發火大:“上個網一起進局子里來了?早都叫你不要跟他這種人接觸!你看他平時混的地方,你就是被他給帶壞了!還拉上小也一塊兒,凈學些不好的,學習有那么認真你還能成績倒數?” 要不是黎也恰時走來,估計陳蘭靜這火還能燒得更旺些,她肝火上頭時指過一個方向,黎也站在門口朝那看。 天淺暗,翻著沉積的云團,拐角靠墻朝著停車處的那邊,黎也看到靳邵那醒目的一身黑,蔫著腦袋,偶一側臉,突出的鼻梁硬挺,唇間咬一縷青煙,懶散步子邁得忽慢忽快——難怪秦棠特意警告過她,陳蘭靜根本不喜歡這個所謂的情人的兒子,甚至是討厭? 黎也跟在了他身后去停車處的方向,忘記打招呼,還是陳蘭靜喊她一聲,她回頭解釋:“我買了輛自行車,被扣后邊兒了,等我一下,得去領?!?/br> 秦棠掙扎著想說自己的也被扣了,被陳蘭靜兇罵,說明天順路再過來領,跟她動真脾氣,她就不敢不老實。 倆人情緒激動,黎也擔心她們不會等太久,想著盡快,腦袋一轉,不遠優游不迫的人卻消失了。 她的自行車和李聰他們的小電驢擠一處,十有八九是剛才開走時跟家長友好互動過,導致那輛自行車這會兒安靜摔躺在地上。 車頭幾處摩擦,車籃子有點歪,上車踩一腳,啪啦,車鏈兒也掉了。新買的,幾小時光榮負傷。 黎也躁地想一腳再給它摔了,念頭閃過,同時聽到吭哧的摩托聲響,她下車,揚視線去。 黑紅色的,符合當代青年審美的炫酷款街車摩托在水泥空地上炫技般唰地劃一圈,留道深淺分明的黑車輪印,堪堪停穩在自行車側前方。 第10章 摩托車的腳撐打下來,靳邵身姿歪側,沒動身,那么看向穩著單車的姑娘,她沒把注意力放過來太久,又低頭打量起垂搭到地上的鏈條。 “上哪撿的破爛?” 黎也抬頭,靳邵從車上下來,拍拍手站她眼前,近著把她的車上上下下盯穿了。她自己也覺得無語,“剛買的?!?/br> “那你中獎了?!苯壅菩拇钪嚻ü砂?,弓挺腰背,伸下脖頸,食指勾了勾鏈條,跟她招手,“蹲下來?!?/br> 她照做了才問:“做什么?” 靳邵看著她,揚眉問:“會修?” 黎也搖頭。 他笑了下,“你別真是哪里的小姐?!?/br> 黎也給他表演個一秒黑臉。 “不會就學?!?/br> 黎也蹙眉問:“它之后會常掉?” “會,質量不行?!?/br> “……”黎也凝目抿唇,車摔成這樣也沒法去換一輛,閉眼騎算了。 靳邵一手捏鏈條,一手抓腳踏,往哪邊搭,往哪邊轉,都教挺細致。他眼睛時刻都帶一種凌厲的攻擊性,好看,卻是讓人難以親近的好看,到底算優點還是缺點? “往哪兒看?” 鏈條重新連上去,靳邵抬起沾染烏黑的兩雙手看她,她像是從對上視線這一刻才挪目去觀察車子。 鏈條太干燥,照理騎起來吱吱異響會凸顯,靳邵奇怪她騎出單車店怎么沒感覺出來:“一點兒油沒有,能撐到這再掉也挺神奇?!?/br> “當時騎得快,我沒多想?!崩枰卜霭飵У募埥磉f給他。 他沒接,停頓之后笑笑:“這是干機油?!?/br> 她不尷不尬揣回兜里,“謝謝?!蓖浦囘h了幾步,跨上去騎,吱吱響聲在相對空曠的環境放大,摻在里頭她還聽得到他在后邊低笑。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陳蘭靜帶著秦棠先走了。 黎也停在派出所門口街邊,沒掃著人,這段路她認不得,想打個彎回去,再不濟就麻煩下警察,一轉頭,那個開摩托的跟出來了。 沖到這兒措不及防被叫住一個猛剎,靳邵轉頭看黃銳穿著便衣就跑過來,指著他高聲訓:“騎慢點兒!戴頭盔!” 靳邵表面給他遠遠打個ok手勢,嘴上不饒:“您干脆哪天改行去隔壁交警大隊吧,不比這份工打得對口?” “還嘴貧!” 他再發動,確實慢了,路過黎也時,單手給她指了道去向:“前邊兒直行?!?/br> 靳邵兩分鐘過去抽支煙等她,黎也原以為這條道是直接騎回家的,遙遙看見摩托停在路牙邊等,旁邊是修車的。 黎也騎過去就知道了他的用意,下車直接找了修車師傅,讓給鏈條上點油。出來時,靳邵還沒走,靠摩托邊,不知道第幾支煙叼著。 “你有煙癮?”黎也叉手站在與他間隔兩米處。 他沒什么勁地掀眼皮,笑問她:“來給我打戒煙廣告的?” “我沒那么閑?!?/br> 靳邵聳聳肩,手進插兜里,站直了,師傅剛把油壺找出來,跟黎也打了個招呼,頭再扭回來,靳邵那長腿一步就邁到身前,煙掐了,伸出的指間捏著根香橙味的多嘟棒。他撥開糖紙往嘴里塞,頂起右塞,手又伸兜里去,“要么?” 黎也沒聽清,他沒等答復,自顧摸索,報菜名似的:“香橙、菠蘿、草莓、水蜜桃……”掏出來一手相同顏色的,傻眼了,“算了,只有香橙?!?/br> 黎也愣了下,遲疑接過,靳邵站著就比她高一個頭,還特意揚了脖子垂睫看她又笑了一聲,“你笑什么?” “沒?!?/br> 多嘟棒揉在手心,從口袋帶出的余溫被捂得更燙,塑料包裝紙黏住糖精,拆起來稠糊,黎也沒直面答他,走開一段路找垃圾箱扔糖紙,回來看見他的糖紙和煙都隨手丟在地上,反過來笑她臭講究。 糖在嘴里化開,酸甜口,居然是不膩的,黎也適應了一下這個味道,看著靳邵,臉色亮了又沉。 她憋著,把他憋開口了:“有話說話?!?/br> 黎也眼看去別處,裝得無意閑聊的姿態:“陳蘭靜的事,秦棠知道嗎?” “不知道吧?!彼φf:“沒什么人知道,可能就咱倆?!?/br> 她停下,又問:“你跟她關系很差?” 他仿佛聽了什么笑話,反諷句:“難道你跟你爸情人關系挺好?” 黎也點頭,這個鋪墊確實挺多此一問,眼睛轉了一圈轉回他臉上,“你故意跟陳蘭靜對著干,是想讓她跟你爸斷開關系?” 靳邵沉默著臉,抿唇不語,黎也當是自己猜對了,往下解釋:“你之所以跟秦棠談,是因為陳蘭靜討厭你,也不讓自己女兒接近你,這事你清楚?!?/br> 他捏著白棒細細摩挲,再往前一步,拉近間距,歪頭,笑得焉壞:“不能是我喜歡她么?” “這話你信?” “你不信?” 黎也冷嗤:“反正我沒見過誰喜歡還談成這個屎樣?!?/br> 靳邵眼神驟冷,沒接著話反駁,舌尖卷著棒棒糖換一邊,緩慢地,一下一下點著頭,“對了一半,他倆關系斷不斷我不在乎。我單純想膈應她,這你信不信?” 黎也凝矚不轉,默著聲,糖精化得口腔盈滿那個味道,她吞咽唾沫,欲將話題截止到這,他又撩起,“你跟你舅媽親近么?”掌心拍她肩上,她注意力集中在他笑得別有用意的表情,他認真思考了說:“不然換成你也行,你是想讓他們斷了吧?咱倆就不玩繞的,一條船上心連心……” “那你得失望了?!彼_底磨著小石子,氣氛是凝重與否間橫跳,融在一聲松快的笑聲里:“她只管我在這里是死是活?!?/br> “是嘛?!贝钤诩珙^的手抹了抹,他眉頭下彎,裝得一臉替她委屈:“好可憐的姑娘?!?/br> 黎也這才醒神,撒開他手,白衣料上留了塊干機油沾染的黑污,秀眉擰緊,橫眼瞪他,他逗完就笑著搓搓手回身上車。 修車師傅這時叫了她過去,抹好機油的車鏈比方才順滑好使。天色愈暗,這一道沒路燈,得到街頭,陌生環境燒得她心底發慌,踩得飛快。 她沒想到靳邵沒走遠,耳邊總會響著他摩托車的轟鳴,漸漸她發現他騎的遠沒有趕到修車店時那樣快,每過一個轉角,都能夠看見他朝某一方向閃過的殘影。 她跟著這道殘影到了天崗街口,最后一個轉角拐過,就再沒聽見轟鳴,摩托車影消失不見,入目是熟悉的路道和路牌。 - 所幸那倆沒忘留門,黎也回到家,她們都不在客廳,桌上用菜罩蓋住了晚飯——放涼的米飯和剩菜。 黎也懶得再熱,吃完收拾洗碗,廚房出來,秦棠等在客廳長椅,翹小腿托著臉盯著這邊。問她什么事,她拍了幾塊錢在桌上,現在還惦記那幾張照片的事。 黎也讓她幫著把菜放冰箱。 “我付了錢的!” “我可以不收?!?/br> “你……”她服了。 陳蘭靜一回來,房里的梳妝臺就是她在用,黎也做功課學習都在客廳,吃飯的桌常年浮層油污,她只好趴到長椅前的小桌上,手機丟給秦棠,自個兒埋頭做題。 秦棠發完照片還沒走,貓著腰問黎也能不能登個q,她不說話,就當默許。 諾基亞是塞班系統,功能比普通雜牌多,秦棠邊用還邊槽她暴殄天物,被瞪一眼就閉嘴了,搬小凳子坐旁邊,努嘴傲嬌樣:“但你還是別想讓我原諒你填我媽電話?!?/br> 黎也停筆,“不然呢?非得警察把我臉摁紙上才肯填?犯事兒的又不是我?!?/br> “是,你最鐵面無私了,讓我媽知道我還跟靳邵在一起,她剮了我!你就高興了!” 黎也面色平靜,讓她抬手,把她壓著的小測卷抽過來,笑她:“那你就非得給他談?要把你媽氣得來兩顆速效救心丸?!?/br> 青春期嘛,難免動心,難免叛逆,但鬧到家里還理固當然的,黎也沒見過,聽秦棠那么認真細數:“你懂什么,學校大多女生都吃他這款,長得帥,身材好,性格牛逼,被很多人追,我又能站他身邊去,為什么不談?” 這個年紀考量一個人是否值得喜歡沒那么復雜,帥,受歡迎,還不泛交好友,站在言論尖尖上,夠了。她說靳邵入學開始,高年級的女生就都來遞情書請吃飯,他偶爾會去玩拳,開街車,身材頂級棒,夏天熱的時候打球連上衣都脫掉,姑娘們會圍在cao場看他打球,窩著腦袋嘰嘰喳喳八卦哪個和他走得近的女生。 這種八卦止步于她某天在社交賬號里高調官宣,傳開后,靳邵也不否認,身邊總跟著她,當整個年級只有她一個女的敢和簡余曼抬板不考慮后果時,大家都默認了這事。 議論至此如潮如浪,虛榮心吧,她自己也這么覺得,挺享受身處此類話題中心的感覺,加上后來有個簡余曼,就算靳邵不怎么把她放心上,經常是她單方面輸出吵架,她也沒想過要分。 黎也沒想在這事兒上探討過深,她繼續刷空間說說,黎也接著算題,偶爾旁睞她眼,差不多了再伸手叫她還手機。 秦棠回房后,黎也給秦文秀播了個電話,沒打通,看到點,想著她沒下班,就先擱置了。 一晃入夜,客廳亮起幽幽暗燈,頂頭大燈瓦數高,電費貴,此前陳蘭靜起夜看見便會勸她早睡,次數多了,彼此都心照不宣,后來她自發去買了這個小燈泡接板插照明,就沒再收到陳蘭靜的關心。 準備收攤時,秦文秀的電話回播了來,黎也走去陽臺接——學費的事兒她沒說,凈聊些家長里短,問她跟舅媽、meimei相處怎么樣,有沒有好好做功課,有沒有亂花錢之類。 黎也扒著護欄,扣了半天指甲,等她啰嗦勁兒過去點,岔開話題問她:“馬上過清明,你和舅舅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