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心頭一跳，看著楊姨娘又問道：“若是伯爺看中哪家的姑娘，讓夫人去把人抬進府便是，能讓姨娘這樣說，只怕不是良家吧？”

    楊姨娘嘆氣，“這話也就是跟大姑娘說，夫人面前我是一個字也不敢提。我們以色侍人的，對這種事情最是敏銳，說句不怕大姑娘笑話的話，伯爺身上的香氣兒，我都能嗅出不一樣來?！?/br>
    明曦：……

    這話確實她不好聽。

    “大姑娘，這事兒您不好管，妾身說句托大的話，這要是傳出去對您不好?！?/br>
    明曦知道啊。

    她看著楊姨娘，“夫人知道這件事嗎？”

    “應該還不知，以前伯爺也常有不回府時?！?/br>
    明曦看著楊姨娘，“如今二哥進了翰林院，夫人待他比以前寬厚，借這個機會，姨娘就以感激之意去跟夫人把事情說明白吧?！?/br>
    什么？

    楊姨娘驚了一下，“大姑娘，這能行嗎？”

    明曦看著楊姨娘還不知道這里頭的厲害，便跟她細細解釋道：“若是外頭那個是個好的，抬進府做個姨娘也沒什么?！?/br>
    楊姨娘點頭，如今她兒子出人頭地了，她也不用像以前那樣霸著伯爺不放手。

    再說她一把年紀了，就算是再用心保養自己的臉，到底是不如小姑娘鮮嫩，她心里明白得很。

    “可就怕外頭那個心存不良，若是勾著伯爺做了什么事，咱們一家子人最倒霉的便是大哥與二哥?！?/br>
    楊姨娘臉色一白，瞬間懂了明曦的意思，“蹭”的一聲她站起身來，“大姑娘，妾身懂了，我去跟夫人說?！?/br>
    就算是跟夫人低頭又怎么樣！

    為了兒子她愿意折腰！

    “姨娘不急，聽我說完?！?/br>
    “大姑娘您說?！?/br>
    “見了夫人，你只管說大哥與二哥前程要緊，請夫人查一查外頭的事兒，別的事兒夫人不上心，但是大哥的前程可是夫人的命根子。

    再說，你跟夫人通風報信，也算是立了功，以后不管是看在二哥面上，還是姨娘立功的事上，三meimei的婚事夫人也不會過多伸手，總歸是好事?！?/br>
    楊姨娘沒想到這檔口大姑娘還能為她們謀劃得這么細致，捏著帕子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大姑娘待三姑娘待妾身如此，妾身無以為報?！?/br>
    “姨娘言重了，我與二哥三妹是手足，自當守望相助?！泵麝仄鹕?，“希望這件事情是咱們想岔了最好，若不是……”

    “若不是大姑娘也不用再費心，其他的交給妾身?！睏钜棠镆е勒f道，敢壞她兒子的前程，她決不罷休。

    明曦自己能去查，也能處理，但是她跟這對夫妻沒什么感情，不管做什么，他們只怕都會對她心生戒備，倒不如讓楊姨娘去。

    何況這種事情，明曦也不想臟了自己的耳朵跟手。

    她更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若不是晉王妃小產，讓她意識到皇后的人已經能滲透進晉王府，她也不會想到自己爹最近夜不歸宿這件事情上。

    如果真的是被人惡意勾引，那么所圖為何？

    明曦能不擔心嗎？

    楊姨娘做事很麻利，明曦走后她立刻去見了姜氏。

    “夫人，妾身知道以前多有得罪夫人之處，只是這件事情委實不太對勁?！睏钜棠镏雷约鹤鍪裁醋藨B，能讓夫人更高興。

    姜氏聽她這樣說，果然哼了一聲，楊姨娘以前跟自己對著干，如今為了兒子還不是要彎腰？

    心頭大感暢快，但是隨著楊姨娘的話越說越深，她臉上的神色也是變來變去，看著楊姨娘問道：“你說的都是實話？”

    楊姨娘嘆氣，“夫人，這種事情妾身哪里敢胡言亂語？以前伯爺一旬總要在妾身屋子里留一半的日子，可現在就算是留宿，也多半只是休息，若不是被外頭的狐媚子掏空了，豈能這般？”

    姜氏：……

    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說！

    她這個做正室的，聽著都覺得臟了耳朵。

    楊姨娘給人為妾的，當著明曦的話，還是個未嫁人的大姑娘，這種葷話決不能說，但是當著姜氏的面就不一樣了。

    不止要說，還要往狠了說，姜氏才會更重視。

    第299章 再不走就真的要挨罵了

    姜氏是重視了，但是相應的楊姨娘在她面前就更沒臉了，這種帳子里的事情，她便是一個妾室，就這樣說出來，也覺得丟人。

    楊姨娘不在乎，只要對兒子女兒好，低頭彎腰她也心甘情愿。

    眼睛看著姜氏一臉凝重的樣子，楊姨娘微微松口氣，想了想又加把火，“夫人，妾身想著若是一般的狐媚子也就罷了，就怕外頭的不安好心。

    咱們府里如今跟以前大有不同，世子跟二少爺都是潔身自好的人，他們無處下手，只怕只能盯著伯爺了。

    妾身沒本事，不能幫夫人分憂，只能將自己心中擔憂說與夫人，請夫人明斷?！?/br>
    姜氏：……

    真是好賴話都讓你說了，她還能說什么？

    姜氏心里是極厭惡楊姨娘的，但是瞧著在自己面前心甘情愿低頭的楊姨娘，當真是覺得揚眉吐氣，大感痛快。

    本是想說幾句刻薄話痛快一下，但是又想起家里還有個閻王鎮宅，自己那冤家長女，若是被她知道，不知道又會惹出什么事兒。

    別人倒不倒霉她不知道，她是一定會倒霉的。

    到嘴的話姜氏硬生生的咽下去，真是讓人上不來下不去，合著活了半輩子，她現在跟個妾室還得客客氣氣的。

    不過，想起段寧對她這個嫡母的態度，還有他上次說的話……

    姜氏抿抿唇，罷了。

    “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且讓人去查一查再說?！?/br>
    楊姨娘愣了一下，就這樣？

    姜氏不趁機羞辱刻薄她幾句？

    就讓她這么走了，還信她的話？

    看著楊姨娘那臉上詭異的神色，姜氏忽然就瞬間與她心有靈犀，臉一下黑了。

    楊姨娘一見，麻溜溜地屈膝行禮，“多謝夫人，妾身這就告退?！?/br>
    再不走就真要挨罵了。

    姜氏：……

    氣死她了！

    楊姨娘走后，姜氏認真想了想，楊姨娘那話雖不太正經，但是卻很真實，又想起丈夫這段日子總外跑，還常夜不歸宿，臉就更黑了。

    叫了自己信任的陪房來，低聲吩咐幾句，那陪房點頭應下走了。

    羅mama看著夫人臉色不好，輕聲勸慰道：“夫人，您先別動怒，許是楊姨娘猜錯了也是有的?！?/br>
    姜氏聽到這話看著羅mama，“你也覺得楊姨娘不是騙我的？”

    羅mama察覺夫人語氣里的危險，立刻說道：“夫人，二少爺的前程捏在您手里，楊姨娘現在哪里還敢囂張，這種大事豈敢胡言亂語？”

    段寧的前程捏在姜氏手里這話過于夸張了，但是姜氏聽到耳朵里卻覺得很舒心，掃了羅mama一眼，這才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先查一查再說吧?！?/br>
    “夫人也先放寬心，伯爺心里肯定也得為世子爺著想，不會太過的?！绷_mama勸慰道。

    姜氏發愁，但愿如此，但是楊姨娘這消息哪里來的？

    肯定不是她查到的，必然是有人告訴她。

    這府里誰能跟楊姨娘說這件事情，也就只有明曦了。

    自己的女兒，卻要借楊姨娘的嘴跟她說這事，姜氏又氣又惱又沒辦法。

    不得不說，姜氏難得聰明一回，被她猜到了。

    姜氏的陪房一連跟了伯爺三天，臉色凝重地回了府。

    “你說什么？”姜氏差點跳起來。

    好一個段文綬，他居然在外頭養了個外室，外室就罷了，偏還是個娼門出來的，這不是把她的臉摁在地上踩！

    姜氏氣得渾身發顫，一口氣沒緩上來撅了過去。

    羅mama給嚇得忙讓人去請郎中，一時間也不知道這件事情該怎么辦才好。

    大姑娘那里是不能請的，若是夫人醒來，見到大姑娘只怕又暈過去。

    夫人最好臉面。

    只能請世子來！

    伯爺這種事情，連肖氏羅mama都不敢透一絲口風，太丟人了。

    羅mama打發人去衙門外等世子，只說家里有急事。

    段愉回府的時候，姜氏已經灌了一碗藥湯醒了，一雙眼睛紅紅的，見到兒子未語淚先流。

    段愉這可給嚇到了，從未見他娘這般模樣，忙上前問道：“娘，你這是怎么了？”

    姜氏當著兒子的面，一時間也不好說出口，面色凄凄又帶著幾分尷尬。

    羅mama一見，帶著屋子里的丫頭退出去，她守在門外防小丫頭聽了去。

    屋子里沒人了，姜氏抓著兒子的手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段愉忙拿了帕子給母親擦眼淚，他長這么大也沒遇到這種情況，不免也有些心慌，“娘，您先別哭，倒是先跟兒子說出什么事兒了，您別擔心，都有兒子呢?！?/br>
    姜氏聽到這話心神一定，抓著兒子的手，就把他老子在外的荒唐事給說了。

    段愉：……

    姜氏恨恨地說道：“他要是真相中哪個，就抬進府來，結果看中一個娼門出來的，這以后你跟你二弟還怎么做人，傳出去豈不是成了笑話！”

    當爹的沒本事做不得官就罷了，偏偏還給兒子拖后腿。

    看著兒子眉頭緊皺的樣子，姜氏猶豫一下，又看著他說道：“端王如今在玉象城領兵，明曦又與端王定了親，我這是怕你爹被人下了套?！?/br>
    段愉已經有些坐不住了，“娘，這件事情我再去仔細查一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