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能算是謊話，他事先也確實不知道。

    顧煙看到這個男人，心緒有些復雜。

    裴斯年和江時羿打了個招呼，然后目光落在顧煙的臉上，見她視線閃躲，他很清楚，哪怕那個晚上沒有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他們之間也已經完了。

    不光是沒有成為戀人的可能性，就連朋友都做不下去了。

    這都是他咎由自取，他很清楚江時羿為什么要給他那一拳，他是活該。

    但他遲疑了下，還是問江時羿：“能不能讓我和小煙說幾句話？”

    顧煙愣住了。

    江時羿手在她肩頭輕輕按了下，柔聲道：“我在車子那邊等你?！?/br>
    或許是知道顧煙和裴斯年再無可能，這個時候，他倒是意外地好說話，顧煙抿唇，小幅度地點點頭。

    這里畢竟是法院外面，裴斯年也不可能對她怎么樣。

    等江時羿走了，裴斯年沉默片刻才開口：“小煙，對不起?！?/br>
    顧煙低著頭，她沒有說沒關系，她想，這種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沒關系的。

    后來這些天，只要一想到那個晚上，自己昏迷在酒店的床上，是一副任人魚rou還毫無反應的模樣，她一直都心有余悸。

    她想了想才開口：“學長，你會遇到合適你的人，我希望你以后能幸福，不過……”

    她頓了頓，“我們以后還是再也不要見面了，因為見到你，我就會想起那個晚上?！?/br>
    裴斯年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重重地碾壓過，幾乎要透不過氣來。

    可他知道，這都是咎由自取。

    他艱難地扯出一抹笑來，點了點頭，“我明白，我都……我都明白的?！?/br>
    隔了幾秒，又道：“我也……希望你能幸福?！?/br>
    顧煙點了下頭，沒有笑，她朝著江時羿的方向望了一眼，小聲說：“那我走了?！?/br>
    “好?！?/br>
    顧煙轉身朝著江時羿走去。

    裴斯年站在原地，看著那個背影，直到她上了江時羿的車，直到車子絕塵而去……

    他們最后的結果，就是這樣。

    他眼圈慢慢泛紅，眼底水光赫然，不過一瞬，他垂下眼，斂了思緒，轉身走開。

    顧煙上車之后就很沉默，何亮在前面開車，江時羿一言不發，在后座上，輕輕地拉住了她的手，許久，問她：“有沒有想過帶米婭去見見你媽？”

    顧煙回神，因為他這句話，思緒從和裴斯年的分別和傷感中抽離，“等她出院之后，身體好一點吧，我得先告訴米婭，她還有個外婆?！?/br>
    江時羿略一頷首，又問：“那有沒有想過，讓米婭每天都能留在玩具屋？”

    顧煙聞言，隔了幾秒就笑了。

    要米婭每天留在玩具屋，就是要她帶著米婭搬過去。

    她睨著他，“你說話什么時候這么婉轉迂回了？”

    “那我直接一點，”他直視著她的雙眼，“你和米婭什么時候搬過來？”

    顧煙表情傲嬌，佯裝拿喬，摸著下巴想了想說：“搬家好麻煩的……”

    江時羿被氣笑了，捏了捏她的手指，“榕城這邊什么都有，沒什么需要搬的，就是真有必須拿過來的東西，也可以找搬家公司?！?/br>
    又問她：“還有什么借口？”

    顧煙笑著，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下，“好像想不到借口了?！?/br>
    “所以……”他頓了頓，“什么時候搬？”

    顧煙輕輕呼出一口氣，“那就明天吧?！?/br>
    他愣了愣，“真的？”

    “你不想嗎？”

    他怎么可能不想，只是沒有想到她會答應得這么利索，他覺得她今天似乎格外好說話，便順桿爬：“那什么時候跟我去領證？”

    顧煙瞥他一眼，笑說：“你想一步登天??？”

    他也笑了。

    “家要搬，證也要領的，還有很多很多事……”她也捏了捏他的手指，“日子還長，我們可以慢慢一起計劃?！?/br>
    是啊，他們還有漫長的余生，用來共同規劃和度過，再沒有比這更讓人期待和憧憬的事了。

    前座的何亮如坐針氈，內視鏡里，后座的兩個人已經擁抱在一起，好像情之所至，忘記了環境，也忘記了車里還有人。

    他悄悄地按下按鍵，升起了車內前后座之間的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