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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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宴會現場,帕克對我微微一笑,替我推開門。 門后傳出樂聲與人聲,我深吸一口氣,拉起及地的白裙,一步步踏了進去。 一入眼的是用白色花瓣鋪成的長步道,宛如某種儀式的預兆,筆直延伸至前方那座光影交錯的舞臺。走道兩側立著數座高燈,光束將整個空間切割得宛如夢境。燈后站著營地里熟悉的身影們,有人隨著旋律輕輕起舞,有人三五成群地談話。 但當我們出現的那一刻,所有聲音像被抽干了一樣安靜了下來。 目光齊刷刷地落到我們身上。 那些注視里沒有驚訝。更多的是某種默認的了然。 因為在這個營地,早就沒人不知道帕克和我之間的關系。他總是和我同進同出,訓練完也總是等著我,吃飯時也從不選別桌坐。 他是帕克,而我是阿蘭娜。我們站在一起,理所當然到讓人忘記這件事從未被公開說出口。就算我跟他表面上只是同住在一個帳篷中的家人。 現在,是時候了。 帕克拉著我,走上那座被四面光束聚焦的舞臺。他轉身面對眾人,清了清喉嚨,聲音穩定而清晰: 「各位,今天是阿蘭娜的生日,我想藉這個機會正式說明我們之間的事?!?/br> 他停了一下,看向我,那眼神里沒有一絲遲疑。 「我想和阿蘭娜結婚,她也是如此?!?/br> 人群中響起幾聲低低的驚呼,但更多的是低語與交頭接耳。 有人微笑著點頭,有人互望,但沒有混亂,因為他們早就知道,甚至在我們自己確認之前。 帕克轉過身,低頭輕輕托起我的臉,眼神柔和得幾乎讓人心碎。 「如果你愿意的話,今天我就說出來?!?/br> 我輕聲笑了,點頭。 他俯身吻住我,那個吻溫柔而堅定,像是給了我一個承諾,也像是要對這個世界劃下一道分界線。 我沉浸在他懷里,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仿佛所有不安都暫時遠離。 然而那片刻的寧靜很快被一聲撕裂般的怒吼打破。 我們被一股力道猛地拉開,我幾乎踉蹌了一步,轉頭看見莉莎沖上臺,她的臉因憤怒而漲紅,聲音高得刺耳。 「不行!絕對不行!」 她的眼神像劍,直直刺向我。 莉莎毫無預兆地甩了我一巴掌。 掌聲響亮,我整個人向側跌去,臉頰瞬間灼熱刺痛。我錯愕地捂住臉,一時間什么也說不出來。 帕克立刻想沖過來,卻在剛踏出一步時,像是被什么抓住似的猛地停住。莉莎一手向他甩去,一道淡銀色的光芒從她指尖竄出,像細絲一樣纏上帕克的四肢與喉頸,把他牢牢定在原地。 「月魔法?!顾吐曇а?,掙扎卻動彈不得。 我正想伸手去扶他,卻被另一道詭異的光束鎖住腳踝,身體僵硬地定在原地。莉莎的食指直指我,指尖閃爍著淡光,像一把剝奪自由的針,無聲地鉗住了我所有的行動。 她轉過身,臉上掛著完美的笑容,朝臺下的眾人說道: 「抱歉啊,各位。剛剛只是小孩子之間一點不成熟的鬧劇,別往心里去?!?/br> 她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過。 「帕克將會與我的女兒,羅絲莉·克爾訂婚?!顾Z氣篤定、笑容溫柔,聲音卻像寒霜一樣無情,「這將是光與月的結合,對營地未來至關重要?!?/br> 我用僅能移動的眼睛望向臺下。 那些我們朝夕相處的人、一起訓練的人、看著我和帕克走在一起走了好多年的那些人,此刻竟無一人出聲。每一張臉上都浮現出一種認同、接受、甚至欣慰的表情,仿佛他們聽見的是一則美好預言,而不是一場謊言與壓迫,明明剛剛才看到我和帕克的宣示。 她的笑明明那么假,為什么沒有人看得出來? 為什么……沒有人相信我們? 我緩慢地轉動視線,落在場邊。 崔斯坦叔叔與黛西阿姨就站在那里,他們沒有靠近,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舞臺上的我,臉色復雜到無法讀懂。 我心里冷了一大截,一種難以言喻的背叛感蔓延開來。 他們默許了。 這段時間他們倆若有若無的疏遠我、消失在我日常生活中,其實全部都是故意的? 他們不是沉默,而是選擇站在莉莎那一邊。她到底對他們說了什么,才能讓他們選擇這樣放棄我? 然后,我的視線觸及了羅絲莉。 她站在他們身側,穿著一身銀白色禮服,像早就準備好站上這個舞臺。她對我輕輕勾起嘴角,那表情得意極了,唇語一字一句吐出: 「看吧。他一定是我的?!?/br> 我咬緊牙關,動了動唯一能動的眼睛,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給她。 如果不是被困住,我一定會沖上去賞她一巴掌。 然而,莉莎的聲音再度響起,比剛才更冷、更慢,更像是宣判。 「至于阿蘭娜?!顾D向我,嘴角依然掛著那張精致無瑕的假笑,「我很遺憾地宣布,我剛好發現,她是個吸血鬼?!?/br> 整個空間忽然陷入短暫的靜默,空氣像被抽干了一樣。 「所以,」她繼續說,語調平穩如同念著會議記錄,「我們只能依據營地法則處決她,以慰我們已故同伴們的在天之靈?!?/br>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什么? 吸血鬼?她在說什么? 我瘋狂掙扎,想從那道月魔法的束縛中逃脫,但全身像被冰封一般動彈不得。帕克的眼神也震驚到失焦,他喉頭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臺下的人先是一片驚呼,但下一秒,像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驅動似的,竟齊聲高喊: 「殺死她!殺死她!」 那喊聲一開始只是三兩聲,漸漸匯成一片,像海浪一樣往我壓來。 我的心沉到谷底,胸口悶得發疼。 我根本不是吸血鬼。 她怎么能如此編造? 「我發現她的魔法是暗魔法,」莉莎朝全場宣告,聲音冷得幾乎沒有人性,「而只有吸血鬼才擁有暗魔法。這就是證據。她是威脅。我們不能留下她?!?/br> 她轉身一揮手,「來人,把她拖進地牢?!?/br> 一瞬間,月魔法解除。 我跌跪在地,雙手猛力撐起身體,瘋狂搖頭。 「不會的…不會的…」我幾乎是喃喃地重復,聲音顫抖。 幾名身穿黑衣的侍衛朝我沖來,我本能地掙扎,試圖推開他們,但下一秒,一道水流忽然從腳下竄出,化作冰冷的鐐銬,瞬間將我的手腕牢牢束縛。 那不是水,而是壓力、恐懼、與背叛。 我想喊帕克的名字,但被強行拖著走時,只來得及看到他在人群中掙扎,他的聲音消失在sao動里,只剩下一臉震驚與憤怒,越來越遠。 而莉莎,終于不再假裝了。 她轉過頭,臉上的微笑不再掩飾,冷冽、滿足,毫不遮掩地對著我展開。 那一瞬,我終于明白。這一切從來就不是偶然,而是她計畫中的一部分。 這,是她真正的勝利姿態。 只是她到底為甚么要這樣對我? 他們拖著我穿過一條陡峭而陰暗的走廊,一路往下潛,腳步在濕滑的石階上回蕩,每一步都像是在把我往死亡的深淵推去。 走廊越往下,空氣就越濕冷,墻上積水反射著微弱光芒,像一雙雙冷眼在窺視。耳邊只剩我急促的喘息和鎖鏈摩擦地面的聲響。 我突然想起營地里那些傳言,被送進地牢的人,從來沒有再出來過,還聽說里面的黑暗寂寞會比死刑先一步吞噬你。 然而,我從來都不知道是怎么樣的人、甚么樣的原因才會被送入地牢,營地里的大人們從來都不讓我們知道。 我不想相信,可是此刻,我正在被活生生地拖進那樣的地方。 我開始發抖,控制不住地發抖。 最后迎面而來的是一道厚重的鐵門,銹跡斑斑、仿佛與墻壁生為一體。 其中一名侍衛走上前,伸出手,水魔法在他掌心緩緩旋動,透明的水絲像蛇般鉆進鎖孔內部,發出「喀噠」一聲輕響,鎖開了。 鐵門被拉開,一陣陰風撲面而來,像是從地底深處爬出的鬼影。 他們粗暴地拉我往前,打開牢門,把我推了進去,鐵柵一闔,聲音沉悶而決絕。 我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身體蜷縮,抱住雙腳,仍然不斷的否認自己是吸血鬼,我慌張地哭喊道:「放我出去!我不是吸血鬼!」 而回應我的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寂寞。 我往后退,身體一寸寸地縮進冰冷的墻角,啜泣聲壓也壓不住,像被撕裂的氣音不斷從喉嚨中泄出來。 牢房里空無一物,除了墻邊一個生銹的馬桶,沒有床、沒有燈,空氣中混著潮氣與霉味,連墻壁都透著冰涼的濕意。我抱住雙腿,把自己蜷縮得更緊,背貼著墻角像想要融進墻里,逃離這一切。 莉莎的話還在耳邊繞。 吸血鬼。 我重復著那個詞,指節死死扣著膝蓋,指尖發白。怎么會是我? 之前我們的老師都說過遇到吸血鬼殺無赦,說吸血鬼的暗魔法會吸取我們魔使的月、水、光、火四種魔法而形成更強大的魔法。 而吸血鬼會吸取正常人類的血,若遇到我們魔使便會注入毒液將其轉為吸血鬼,壯大吸血鬼一族。為了避免這樣的蔓延,唯一的選項就是斬草除根。 那時我沒多想,因為那一切離我太遠。 吸血鬼──那是傳說里的怪物,是黑夜里的威脅,從來不會是「我」。 沒想到我現在卻成了吸血鬼,那個我出生以來從沒見過的種族,我竟然是其中一份子... 成了那個被獵殺的存在。 我顫抖地抬起頭,眼睛在黑暗中不斷搜尋出口,卻什么也看不見。 世界像被封閉,只剩下我一個人困在這里,被「吸血鬼」這三個字釘死。 我用袖子胡亂地擦了把臉,眼淚混著鼻音,模糊了視線。 莉莎說我擁有「暗魔法」。 到底是從哪里看出來的?我從未學過,也從未覺醒任何能力。 她怎么敢這樣斷定?還是她其實早就知道些什么,只是在等一個時機? 太多問題在腦中翻攪,但疲憊像是另一種魔法,迅速將我拖進深淵。 我最后靠著墻,眼睛半睜半闔,腦中還在回放那個字眼。 吸血鬼。 我不斷地對自己低聲說:「不會的……不是我……」 然后,在無聲無光的牢房里,我就這樣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