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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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至清聞言,臉色一白。關于兄長的事情,他鮮少對外人提及,就算對先生,也只是說兄長在死于五年前的胡旗南侵之戰,至于秘密回京這樣的細節,他從未向任何人透露分毫。不僅因為此事當年黎徼千叮嚀萬囑咐不可外傳,更因為黎徼曾途中徇私回了登州,若傳揚出去,對黎徼名聲有損。 如今被肖瑜點出,黎至清猛然驚覺,肖瑜定然是知道了什么,忙一把抓住肖瑜的袖口問道: “師兄,你這些日子到底在東府查到了什么?你的確知道了什么是不是?” 肖瑜面上皆是掩蓋不住的悲傷,“至清,你們兩個人之間終究隔了人命,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br> “你胡說!”黎至清登時站了起來,嗓音拔高,眼眶微紅,“我不信!” 聽到屋內驟然拔高的聲音,黎晗不放心,直接闖了進來。一進門就見到黎至清劍拔弩張,而肖瑜則一臉虛弱地靠在榻上,登時就有些生氣。他與黎至清兩看兩相厭,直接對著肖瑜不滿道: “話說完了嗎?哪兒哪兒都用你cao心,人家領情嗎?” 肖瑜知道黎晗氣自己多管閑事,只得服軟喊了一句,“成瑾……” 黎晗心中有氣,不再搭理肖瑜,瞥了一眼黎至清,冷冷道: “改名換姓也沒改了這副沒眼力的勁兒,沒瞧見他病著嗎?話說完了就請吧?!?/br> 黎晗說著就伸手做出了送客的姿勢。 黎至清雖然疑惑頗多,但瞧見肖瑜臉色實在不佳,又有黎晗在場,只得悻悻告辭,決定等肖瑜好些再來。 黎至清前腳出了禪房,黎晗后腳就跟了出來,兩人自登州安國侯府時就不對付,上次在清虛觀外又鬧了一場,現下只余尷尬,黎至清不愿黎晗相送,禮貌地婉拒。 “不勞黎侯相送,若素兄身體有恙,黎侯快些回去照料吧?!?/br> 黎晗與黎至清一前一后走了許久,聽黎至清開口后,才道: “黎至清,本侯有些話想同你私下說,你跟我來?!?/br> 黎至清腳步一滯,“黎某不知,咱們自己還有什么話能私下說?” “你不想只道若素傷得如何么?”黎晗撂下一句,料定了黎至清會跟上,自顧向前走去。 雖然先前黎至清與肖瑜一直斗法較勁,可肖瑜到底有一份為人兄長的自覺,自打黎至清來到京畿,明里暗里對他照拂不少,特別是兩人在東府查案,肖瑜事事沖在前頭,沒讓黎至清這個小師弟受半點委屈。 黎至清雖然平日里將人情往來看得很淡,卻并非不懂感恩之人,對肖瑜的照顧看在心里,心中也生出不少感激之情,再加上當年肖瑜還對他有救命之恩,黎至清更不能對肖瑜的狀況不聞不問。 黎至清心一橫,跟上了黎晗的腳步,另一處禪房內,兩人相對而坐成對峙之勢。黎至清不想跟黎晗多做周旋,直接切入主題。 “我師兄到底傷得如何?” “黎左司諫是圣上面前的紅人,那暖閣應當常去吧?”黎晗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那暖閣外的石階,又高又陡,有幾十階,若素就是從那上頭踩空了摔下來的,扭傷了腳踝,摔折了胳膊,還斷了三根肋骨,渾身上下磕得都是青紫,沒一處好地方?!?/br> 黎至清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成禎帝畏寒,為著建暖閣那供暖的火道,將暖閣整體拔高不少,是以暖閣外的長階比起其他殿閣要高出許多,肖瑜從那上頭摔下來,到現在還臥病在床,怕是真遭了不少罪。 “除了因安武堂之事殃及池魚外,可知還為著何事?” “若素方才沒同你直言么?”黎晗不咸不淡道:“還能為著何事,皇家出了不得了的事,又恰逢是個得寵的兒子,今上自然要保的,還要想法子堵住悠悠眾口!這樣的腌臜事,自然得找個得力的來干,朝野內外那群老臣各懷心思,今上用著不放心,此事便落到了若素頭上。若素何等光風霽月之人,卻要做違心之事,他心里能舒坦?” “不得了的事?”黎至清睜大了眼睛,聯想到方才在房中肖瑜提到的人命之事,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那隔著的人命,莫非就是兄長那條命,所以,穆謙真的通敵了,這才害死了兄長? 黎晗瞥了他一眼又道:“黎至清,話說明白了,還有意思么?” 黎至清面如土色。 許久,黎至清穩了穩心神,將眼下情勢在腦中過了一遍,最壞的情況便是阿克善、郭曄和肖瑜的話相互印證,穆謙的確通敵了。郭曄和肖瑜大約沒有壞心思,那眼前的黎晗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黎至清一時之間想不通其中關竅。 “黎侯留住黎某,不僅只是為著告知師兄病情這么簡單吧?” 黎晗沒想到這種情況下,黎至清仍能保持清醒,心中不免高看一眼,這才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長方形的錦盒,放在案上,然后用手輕輕一推,推到了黎至清眼前。 黎至清雖然心中狐疑,卻毫不猶豫的將錦盒打開。眼前之物讓他一日之內再遭雷擊,里面有兩樣不起眼的小東西:一支早就不時興的銀簪子和一支用禿了的毛筆。 第153章 入彀(4) 簪子是兄長送給鐘曦萍的第一個禮物,被她當寶貝一樣戴著,縱使后來黎至清掌權,兩人家境不可同日而語,鐘曦萍最喜歡的也是這根簪子。而毛筆,則是阿衍的物件,因著他年紀小,手也小,毛筆是專門訂做的,又因為小孩子玩性大,毛筆就被他一邊寫一邊薅,最終給薅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