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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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踝上一陣接一陣的劇痛直沖天靈蓋,痛覺戰勝了理智,穆謙忍不住破口大罵:“他媽的哪來的小癟犢子!人家打籃球你墊腳就算了,老子跳墻你也墊腳,你他媽活膩歪了是不是!敢坑我?前門一條街,也不打聽打聽誰是爹……” 這邊的又是跳墻又是罵人的動靜最終驚動了巡城司的巡視隊伍。 等穆謙罵累了才發現,巡城司神風營的都指揮使裘云正領著神風營的兄弟們舉著火把,滿臉困惑地瞅著他。 穆謙下意識想要站起來,可掙扎了半天,腳上疼得實在厲害,靠自己根本爬不起來。裘云趕忙上前把人攙起來,轉頭吩咐手下,斥道:“還不趕緊去請醫官,一群沒眼力見兒的東西!” 雖然裘云聽著穆謙罵了須臾,但是并沒聽懂穆謙的話,只依稀能辨認出那些話都不能算好話。他負責京畿皇城外巡守,與穆謙這種整日里閑來無事晃蕩在京畿十八坊的閑散王爺很是相熟。無他,往日里穆謙穆訣兩兄弟與一幫世家紈绔時常過了宵禁還在街上游蕩,為了不上御史的參奏折子,明里暗里塞了裘云不少好處。 等被眾人攙著起來,穆謙才緩過勁來,頓時覺得自己大意了,口吐惡言的同時,竟然一時不查引了巡城司的人過來,心思一轉只得道: “康王下午送了本王一只金絲雀,沒看住給飛了,本王去樹上逮時,不成想跌了下來?!?/br> 裘云尷尬地笑了笑,指著衣衫襤褸躺在地上的那人問道:“那這……” 穆謙仔細打量才發現,地上那人已經奄奄一息,滿臉臟污,鮮血順著嘴角流了出來,顯然被自己砸得不輕,頓時有些后悔。一來恨自己蠢,沒忍住疼,把事情鬧大,被巡防營逮了個正著,二來覺得有些訕訕的,明明自己從墻上跳下來砸了人家,害人家遭了無妄之災,還被自己罵了一通。 只不過,瞧著那人的模樣,快不成了,也不知道方才罵他的話,他聽進去了幾句。 穆謙摸了摸鼻子,“本王,本王那是不小心,踩到他了……他還好吧?” 裘云手下的小兵趕忙上前查看,在頸下探了探,又估摸著位置在胸前摸了摸才道:“回殿下,人還有氣兒,大略看著,肋骨好像被您踩斷了幾根?!?/br> “咳咳!”裘云趕忙瞪了那小兵一眼。小兵心領神會,忙改了口:“哦,不是,這乞丐不長眼,竟然躺在皇城下睡覺,害得王爺跳墻,哦不,從樹上掉下來崴了腳,著實可恨!” 穆謙聽了未置可否。 “要不,咱們送您進宮歇歇?醫官馬上就到了?!濒迷聘轮t打著商量。 穆謙好不容易從宮城里逃出來,怎么肯乖乖被送回去,忙道:“別別,時辰不早了,別驚動了宮里讓眾人跟著憂心,勞煩都指揮使遣個兄弟送本王回府,再派人去宮城里支會一聲,只說我傷了,晚宴須得告假?!?/br> 裘云無有不應。 等軟轎到了,裘云攙著穆謙上轎,掀簾的瞬間,穆謙瞥了一眼被眾人選擇性無視的昏迷之人,見他書生打扮,衣服已近襤褸,袖扣臟污,緄邊磨破,面黃肌瘦,形容削骨,猶豫了一下說:“勞都指揮使也請個大夫為他瞧瞧吧,今日他是被本王連累了?!?/br> 裘云點頭稱是,一個眼神過去,才有兩個小兵去攙那人。 穆謙上轎回了晉王府,醫官看后要他修養個把月。穆謙盤算著日子,一個月功夫該定的事宜早就敲定了,到時胡旗使團差不多也該離京,自己閉門不出,肯定能把這禍事躲過去。 有了醫官的脈案,穆謙索性直接向宮內稱病,又向門房支會了一聲,晉王病愈前閉門謝客。順道還吩咐府里管事的,借著給康王未出世的孩子打項圈配飾的名義,多打了一套純銀餐具,以后餐餐必用。 等一切吩咐妥當,穆謙的心才定下來,估摸著這被鴆殺的劫難如今算是過去了,沉沉睡去。 寅末卯初,穆謙被一陣嘈雜之聲擾了清夢,剛要揚聲斥責,卻被自己貼身小廝正初在寢房外的話驚出了一身冷汗。 “王爺,宮里出大事了!康王……康王殿下他……他薨了?!?/br> 穆謙忙坐起來,喚了正初進門,急切問道:“你把話說清楚,訣弟他怎么了?” “聽說是昨夜迎胡旗使團的晚宴上,胡旗使團驕奢跋扈,一言不合就在咱們康王的酒里下了毒,昨夜太醫院忙了一夜,也沒救過來,剛過子時,殿下就薨了……”正初說著哭了起來。 穆訣與原主穆謙是打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為人和善沒架子,不僅康王府,就連穆謙的晉王府上上下下都喜歡他,如今穆訣乍一辭世,連帶著晉王府里也陷入一片哀傷之中。 穆謙聽了正初的話愣在當場。 穆謙雖然剛來書中一日,與穆訣不算相熟,可原主與穆訣十八年的感情卻是真真切切影響著他的。穆謙與穆訣兩人年齡不過相差幾個月,此刻穆謙眼前浮現的都是原主自小與穆訣在一起逃學、一起作弄先生,一起聽曲兒打馬球、玩蹴鞠的情景,昨日穆訣得了金絲雀來同他分享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一夜之間,竟然…… 若是按照原來書里的進展,昨日死在宴會上的本該是他自己,可是他逃了,卻是讓穆訣為他擋了災! 穆謙突然感覺心口絞痛,頭暈目眩,眼前一黑,直接從床上栽了下來。 第3章 援手 “殿下……殿下……醫官!快請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