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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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了,師尊,你也放下吧,好好過日子?!?/br> 世上悲傷的事是什么,是不懂愛恨的人苦苦掙扎其中;如果有更悲傷的事,估計是此人還并不知道,他覺得自己懂得很,他的那套愛恨不會有問題的。 被這種人愛上是件很絕望的事。 君如皎眨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顫抖著,看著他的背影。 慕容則在說什么呢,什么愛呀恨的。 他歪了歪頭,愛恨被他完全封住了,他不能完全理解慕容則此時此刻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君如皎只知道,慕容則現在走了……也行,大不了先過一陣安穩日子,飛升的時候再說。 君如皎只是說:“如果你高興的話,你走吧,再也不要回來,忘記我也行?!?/br> 慕容則平靜道:“不會忘記的,畢竟是刻骨回憶,以后我成親了,記得來喝喜酒啊?!?/br> 江山此夜,一汪水一般如此平靜,一枚圓月高懸其中,亮的有些晃眼,遠處是叢生的野草,蘆葦在風中搖晃…… 第36章 慕容則的媒公生涯 轉眼間又是悠悠五十年。 五十年對于修道之人, 或許是彈指一揮。凡俗人的須發盡白,慕容則卻還是那副模樣,為了不被人叫做是妖怪, 他只能輾轉各地。 慕容劍祖短暫出現而又消失不見的故事仍舊膾炙人口, 只是江湖上少了個天下第一劍, 多了個當媒公的俊美青年。 慕容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他倚著露水野果為食, 走到哪里草席一蓋就能睡覺, 這樣頹唐過了幾年, 忽然心中不再躑躅,伙同客棧老板,開了個媒介棧。 ——簡而言之, 給人介紹對象的。 他皮相上佳,自然吸引許多俊男靚女, 也促成過不少佳話, 人道慕容公子有情有義, 真不是為了碎銀幾兩,有欺瞞姑娘的男人,全被他打成了殘廢。 也有人問道:“慕容公子?他與慕容劍祖可有關系?” 說書人一揮扇子道:“神祖姓氏慕容,故自稱慕容傳人的可在少數?劍祖也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休要亂猜, 劍祖怎么可能是你我等輩能見到的?!?/br> 慕容則的日子還是過的很開心的, 人間姻緣美好, 他喜聞樂見。 雖說世上遺憾向來多于團圓, 他只愿見到團圓, 若是好聚好散,有緣無份, 他不愿去聽。 只是…… 今日接待的客人,慕容則很煩他,已經連續來半月有余了。 只見這人肥頭大耳、臉色如煤、膀大腰圓,坐在席上就開始侃侃而談:“老弟,你這不是包成的?俺都來這么久了,怎么還沒有婆娘?” 慕容則道:“……客官,您再寫一下您擇妻的原則,我為您找合適的姑娘?!?/br> 客人道:“俺不知道什么字怎么寫!俺就五條標準:漂亮的讓人一看就稀罕的、守婦道的別要什么平等的,女人就應該伺候爺們、床上放得開的、有銀子的不花俺錢的、寬容大度,不和俺其他老婆爭風吃醋的——哦,對了,生兒子才能當大老婆!” 慕容則總覺得這話有些熟悉。 他用手擺弄著劍上的劍穗,用手帕擦拭著劍鋒,陰沉沉來了句:“這樣的老婆,有倒是有啊?!?/br> 客人眼珠瞪的溜圓:“那你快給俺找一個??!” 慕容則擦好了劍,漫不經心道:“你不怕新婚夜遭夫人毒手就行,你雖然一無是處,但人的心肝脾胃,賣到邪修那里也值幾個錢?!?/br> 客人被氣跑了以后,不免到處抹黑他的名聲,慕容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遍一遍擦拭著自己的劍,門庭冷清便不點蠟燭。 他就這么一個人坐到半夜,忽然極輕地陰陰笑了一聲。 五十年間,慕容則還成親了,往天雪山發了個請帖,君如皎沒去。 從前和他一起鬼混,叫著“慕容公子,等著喝我們的喜酒!”、“慕容兄,要不是你!我怎么結識曦娘!”的那些小伙子和姑娘們相繼老去,慕容則也再度換了個地方待著。 無非漂泊而已,他本來就沒有過家。 這次,他成親了,深思熟慮許多年,慕容則終于決定婚配了,他要給愛的人一個名分。 君如皎沒去,但是紅繁去了。 紅繁坐在地上就開始哭:“師兄?。?!慕容師兄??!你真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么過的,師兄啊師兄??!師弟也算活著見到你了??!” 慕容則穿著大紅喜袍,朝紅繁屁股上踹了一腳:“起來,別用你的屁股坐臟了我的地板?!?/br> 紅繁抹著眼淚道:“師兄,你這能讓我待幾天嗎?我不想回去嗚嗚嗚……現在天雪山只有我一個精神正常的人了,我真的不想回去,嗚嗚嗚……” 天雪山好像還是那些人那些事,又好像全然不同了。 當年慕容則走后,人們好像遺忘了慕玉這個人,從前在天雪山紅極一時的角色就這樣隱入塵煙,和慕容則一樣成了天雪山的禁忌。 有人說是身死魔族,師尊心中難過;還有人說是叛逃了,師尊不愿提起這個白眼狼??傊娬f紛紜,這個人像是謎一樣消失不見了。 莫一世扛著紅繁沖到天雪山山下,去吃君如皎的尸體,正趕上了君如皎不知緣何面色不善,二人當即纏斗在一起。 君如皎多年不曾這般出劍了,霜輝與魔氣交織在一起,三天三夜不分勝負,莫一世急得忙問縮在一旁的紅繁:“小紅,你爹不是說你師尊快死了么?怎么還活蹦亂跳的,快來幫我,我快累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