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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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在天不亮的時候就給雍正寫信,在信里她請雍正急調別處官員來替代蘇州官員,蘇州官員甚至江南官員都會被審問,審問后沒問題的放出來接著做官,又問題的照章辦事。 信剛送出去,審問富商的侍衛來報,富商們親口承認本地官員和他們有來往,互相輸送利益,而且也不是信口雌黃,他們都有真憑實據,來往的書信都保存的好好的。這樣的cao作大家都懂,這些富商們還不知道官員的處境,想要以此脅迫官員們撈他們一把。 看來這些官員都留不得了,海棠再次寫信,讓第二波人拿著信直奔京城。 蘇州到京城坐最快的蒸汽船用最快的速度需要兩天。 就在海棠伏案寫作的時候,弘晝從大牢里回來了。他現在和一幫子獄卒賭錢養成了晝伏夜出的生活狀態,大早上正準備睡一會,結果侍衛們來找他,嚇得整個大牢里的獄卒變了臉色,走的時候這些人還湊錢還他,他沒要罷了。 海棠看他那提不起精神的模樣,就問:“要不你再睡一會?” 弘晝正在打哈欠,聽了趕緊捂住嘴,他是聽出出來了,姑媽對他這種晝伏夜出的狀態很不滿意。他發現他阿瑪和姑媽很擅長陰陽怪氣,其實他不知道,這都是跟他瑪法學的,他瑪法陰陽氣別人來能讓人無地自容。 弘晝搖頭:“不了不了,侄兒現在就能干活,您有什么吩咐?侄兒現在就去辦?!鼻f不要讓姑媽覺得他是吃白飯的! 海棠說:“昨日八旗駐軍奉命進城,各種文書齊全,然而蘇州官員以‘夜深恐是歹人偽裝’為名,拖到了早上才放人進來,我讓八旗駐軍把所有的官員都軟禁了,你這幾日就處理蘇州突發的事情,至于別的事情,留到你皇阿瑪指派的新官員到任處理?!?/br> 弘晝罵罵咧咧:“反了他們了!為什么在這里駐軍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嗎?敢攔著駐軍進城,多半是想趁機處理他們的首尾?!?/br> 海棠看著他,弘晝趕緊說:“侄兒這就去?!?/br> 對于江南的鄉紳來說,一瞬間江南變天了,疾風鄹雨一樣的變化讓他們瞬間無所適從。街上有衙役駐軍和綠營兵跑過,隨后就傳來某某某家被封了,人被帶走的消息。對于民間來說,一部分拍手叫好,一部分沒什么感覺。 在這個時候在江南挑動滿漢對立已經沒市場,因為大量勞動力進入江南,很多外地人不愿意多事兒,而很多本地人則忙著賺錢,特別是前些年安置過的棚民,民族大義和吃飽穿暖有一個家比起來非常單薄。老爺們說大義的時候把家里的家產分給同族嗎?別說同族了,就是不出五服的同宗族,大家都一個祖宗呢,也沒見他們少收親戚幾斗米的租子。 至于官府掠奪民間財富等說法也有人信,但是更多人不信,廣東不比咱們有錢,怎么不去掠奪廣州???山西距離京城更近,怎么不去掠奪山西的晉商??? 到了中午,城門和各處大街上開始張貼告示,欽差要處理雍正元年至今的所有勞資糾紛,有證據的人都可遞交狀紙,沒錢請人寫狀紙的,去衙門口找人寫,不收錢,截止到七月底,過期不候。 整個江南沸騰了,勞資糾紛是江南最嚴重最尖銳的矛盾,而江南的行會也是最富有斗爭經驗的行會。他們立即找人幫本行業的工人寫狀紙,一天之內光是蘇州收到的狀紙足足五百斤,幾個衙役用麻繩捆著抬到了海棠前面。 海棠看著忍不住嘆氣。 第二天比第一天的重量還多,足足七百斤,海棠的臉色更難看。 比她臉色更難看的是京城的雍正。 他收到海棠第一封信氣的當時把桌子拍拍震天響,結果第二封信馬上到,他一邊罵一邊下令吏部的官員坐火車南下,路過河南山東兩地,把當地的非江南籍官員借調一部分到江南去辦案,速度要快。 當然了,這兩地的官員遠遠不能填補江南的缺口,于是下令從山西陜西調集非江南籍的官員去江南協助勇王襄理當地。 火車的優勢再次凸顯了出來,就是從陜西調官員入江南,也不過是幾天的事兒,速度很快。 他在給海棠的信里說先處理富商再處理貪官,務必不能讓任何貪官成漏網之魚。同時順天府扣押了幾處江南會館,把里面的人都抓了,根據前些日子的調查,把一些和他們來往過密的有消息販賣的太監官員們也抓了一批。同時雍正召見各處王府,讓他們自查府邸里的戲子、侍女、侍妾等。 而且雍正也信不過這一屆江南官員,準備全部換掉他們。 他在京城開始調閱上次科舉的試卷,同時對八旗新學的優秀學生開始問話,對去各處地方實習的一些實習生們查閱他們每年的實□□結。 這么大的動作自然是瞞不過有心人,有些人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后,就立即開始多方運作,想要去江南做官。雍正對這些人深惡痛絕,他跟老六阿哥說:“這些人這個時候跑來想做官,那就是沖著刮地皮去的?!币虼司芙^用各個王府舉薦的門人,他要親自閱選官員。 雍正每天都很忙,再加上突然爆發的這種事情,忙上加忙。一天就睡兩個時辰,累的整個人氣色很差,更加蒼老。 這消息傳到了熱河,雖然不知道具體事情,也不知道雍正此時的狀態,烏雅氏就忍不住跟皇后說:“皇帝那人還不知道氣成什么樣呢!” 皇后對雍正也了解幾分,某些時候雍正的心眼比針眼還小,就說:“六爺在呢,會勸著他的?!彼龥Q口不提讓弘時弘歷回京城協助雍正。 皇帝年齡變大日漸蒼老,皇后若有似乎的開始阻攔其他皇子接近雍正。放在幾年前,她這個時候免不了說讓幾個兒子回去幫著他們老子分憂。這個時候就算是雍正累死了,皇后也不會讓這幾個皇子有機會回去,除非雍正下詔招他們回來。 在宮中一輩子的烏雅氏也不會主動提讓弘歷他們回去,當初廢太子是主子,就不該抬舉直郡王。這時候弘暉地位穩固,就不該抬舉其他皇子,要不然最后斗的渾身是血的就是她的子孫。 婆媳兩個齊齊嘆氣,烏雅氏就日夜不停的求菩薩保佑雍正身體健康。 而弘歷是真的著急回去,京城這個時候熱鬧著呢,渾水摸魚的好機會就在眼前,他是白看著這機會就是抓不住,整個人都非常急躁。 看著他這么急躁,他家里的妻妾表現的不一樣,像是蘇氏金氏這些人就當不知道,畢竟她們是侍妾,哪有侍妾幫著主子出謀劃策的。 但是高氏就能幫著他出主意,先是弄了幾條大魚,請祖母吃魚。烏雅氏高高興興的吃了,吃完后弘歷問:“您覺得這魚的味道怎么樣?” 烏雅氏說:“味道鮮美,比平時吃的都好些?!?/br> 弘歷就說吃魚rou好,就自動請纓把剩下的魚送回京城孝敬皇父。 就這點兒小心思烏雅氏怎么能不知道,烏雅氏就說:“不用那么麻煩,現在正是三伏天,熱得很,你來回奔馳熱壞你怎么辦?再說了,你老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愛吃素,這些rou別給他送去了,送去了也不吃,不如咱們祖孫幾個帶著孩子一塊兒吃了,放心,他不會因為這一口吃的生你的氣?!?/br> 一計不成,高氏又給他出了一計:裝??! 弘歷沒采用,因為弘歷看出來了,老太太不想讓他回去。老太太在圣祖爺的后宮里出人頭地養了自己的孩子,又養了敬敏皇貴妃的幾個孩子,最后做了太后,那是人精里的人精,豈能看不出自己的想法,這時候再折騰,不過讓老太太笑話。 雖然不甘心,還是聽從了嫡福晉富察氏的建議,老老實實的孝敬祖母嫡母,這就是大功一件。這個時候攪和進去說不定還會落下一身腥。而且此時大家往江南塞人,但是江南這地方很邪門,過幾年要出一次事兒,等下次出事的事兒皇父追究起來沒自己的鍋。 于是他只能摁下不甘心,老老實實的在這里陪著長輩們。 第677章 江南事 對于這段時間的蘇州百姓來說,這段日子非常熱鬧。 先是一群外地的官兒被拉來,很多人連行李都來不及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來了直接塞在了衙門里。衙門幾乎是空的,官員和胥吏好多都被帶走了,這些官員兩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一些衙門里只剩下一些守門的門子,讓這些官員覺得整個人都麻了。 接下來就是京城的船隊到了。和這些匆匆來到這里的官員比起來,京城來的官員非常體面,很有威嚴和排場,人家來的時候除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外,還有很多箱子,浩浩蕩蕩的船隊鋪滿了碼頭,還有很多船直接去了別的地方,壓根沒停留。 隨著京城這邊的船隊陸續抵達,就算是街邊的一只貓都能感覺到日子不一樣了。 先是在城門口公示了逮捕富商的罪狀,這些人的名字下面,罪名密密麻麻,賄賂官員的事兒每個人都有,偷稅漏稅必不可少,通過一些官員和胥吏交代,欺壓百姓的事兒多到寫不完把城門口兩邊的城墻上貼滿了公示。就這樣,還有不少人在不停地告狀。本地衙門因為缺少人員都沒有參與審理中,受理案件的是京城的刑部和戶部。之所以有戶部,是因為這里面有很多也是銀錢方面的罪行被揭露出來。 海棠的屬官和八旗官學的尖子生們都被拉去審查各處的狀紙,將狀紙分成幾大類。分別是東家和雇工矛盾引發的勞資案,商人和商人之間買賣時候的經濟案,官商勾兌的行賄案,一些百姓和這些富商之間的民事糾紛案。 除了大量閱讀狀紙建立卷宗之外,還有對這些富商家產的審查,這部分是戶部在參與,查封的時候有些銀錢找不到下落,這就牽扯到了黑錢莊,也就是不受監管的秘密錢莊。這就要讓弘陽帶人來走一趟。 除了這些,還有刑部和神武門侍衛一起審理這些富商的書信,包括他們自己編排的《家事》集,以及他們費盡心思弄來的“投名狀”。 樊氏寫下的投名狀被海棠抽了出來,樊氏本來就是海棠跑出去的魚餌,所以這時候她的字據是要抽出來銷毀的。 海棠當著她的面把這投名狀燒毀,對她的獎勵就是:“你家四個孩子,給你兩個名額,挑兩個機靈的孩子跟著錢莊總號的人一起當差吧?!?/br> 樊氏再三感謝,看著投名狀徹底化成了灰才算是松口氣。 自從海棠的這些屬官們來了之后,海棠就發現辦事兒快多了,各處都順心順意,做事如臂指使。 在海棠查閱勞資糾紛的時候,神武門侍衛開始審問吳老爺。 這十多天下來,吳老爺整個人很狼狽,胡子拉碴,衣服皺巴,戴著手銬腳鐐被帶到了審訊室。 他一開始沒有被審問,因為單獨關押沒有受到審問,他以為是外面的官員想辦法救他,畢竟他手里握著很多人的把柄,所以“投名狀”就是把柄,只要這些把柄在手,自己就能逃過一劫。 然而一直在等,也沒人和他說外面的事兒,他一開始還鬧著要見一些官員,聽說是京城的勇王莊王勤王三位親自辦案,他心想糟了! 鬧著又要見這三位親王,原因很簡單,他接觸過京城的貴人,知道靠著錢是能買通他們的,他自認為自己是有價值的,只要他這個時候全心全意地投誠,就必然會得到一線生機。 可是這十多天過去了,他壓根沒有得到什么回應,心里開始害怕了。今日被提審,心里松口氣的同時,也生出對死亡的畏懼來。 吳老板被摁著坐在了凳子上,外面審問的人進來了。 吳老板忍不住睜大眼睛,因為進來的三個人里面,有一個是索柱。索柱坐在中間,左邊的人鋪開紙筆開始磨墨,這是個文書。右邊的人抱著一個盒子,打開后里面放著一盒子的紙張,這人開始往外拿東西,一眨眼桌上鋪滿了紙張。 吳老爺問:“你們是哪個衙門的人?” 索柱沒回答,看看左邊磨墨的人,這人在專心磨墨,對著索柱搖頭。 吳老爺又問:“我的消息再不會錯的,你既然審我,必然不是一般人,那個佟勇是誰?” 索柱抱著胳膊靠在椅背上看著他,吳老爺看著索柱,腦子飛快地旋轉:佟勇是誰?誰能指使官員給他趕車? 在他的觀念里,審問他這個重要任務的人必然是主管某一處衙門的官員,一個官員能給另外一個人趕車,還毫無怨言,這人只怕地位更高! 佟勇……勇……不不不,不是勇王,她是女人,那佟勇是個男的! 吳老爺曾經遠遠看到鍋扎拉豐阿,扎拉豐阿不是佟勇這樣的長相,雖然這位扎爺年紀大了,但還是有幾分姿色的,絕不是佟勇這種老邁迂腐的氣質。 就在吳老爺腦子里胡思亂想的時候,索柱左邊的文書研磨出nongnong的一池墨,他預感到今天要記錄的東西比較多,提前準備好墨水。 文書把墨條放下,提起毛筆對索柱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索柱拿起面前的紙張看了一眼,問道:“案犯何人,報上名來?!?/br> 吳老爺是見過世面的,還有股子傲慢,這時候說:“你們是頭一會當差嗎?驗明正身不是這么問的?!?/br> 索柱冷笑一下:“案犯何人,報上名字?!?/br> 吳老爺不耐煩地說了自己的名字。 索柱問他:“你認識這本書嗎?” 右邊的人從箱子里拿出一本書遞給了索柱,索柱舉起來:“這些日子我們從你家查抄出的信件和所謂‘投名狀’中找到了很多與之相匹配的記錄,你怎么解釋?跟你說一聲,你的同伙都交代了,你不想吃苦頭也要實話實說?!?/br> 吳老爺反問:“我同伙是誰?你們既然都知道了怎么還問我?!?/br> 索柱右邊的人從面前拿起一張紙遞給了索柱,索柱看了看說:“你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金陵的劉桂,揚州的孫玢,杭州的黃金友。你們江南四大古城各有一個堂主,你就是蘇州的堂主。下面還有不少舵主,其他人就不說了,這里面還有一群紹興師爺幫你們和江南的官兒牽線搭橋,師爺的領頭姓汪,他也全部交代了。今兒是來審問你,把你問完了我們就要回京審查你們那些會館里面的同伙,你可要珍惜這次機會?!?/br> 吳老爺問:“你既然問過了,都知道了,何必還來問我?” 索柱把手里的東西放下,冷笑一聲:“我想著你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進了這里想全須全尾出去是不可能的了。為著你家人著想,也該老實一點兒把知道的都說了,沒想到你卻是這么個態度。既然你不在乎自己爛命一條,也不在乎你家里面的人是否還能活命,更不在乎是否牽連九族。那就嘴硬下去吧?!?/br> 說完對著門口的侍衛說:“帶下去吧?!?/br> 吳老爺冷哼一聲,以為索柱是欲擒故縱嚇唬自己,他剛才親眼看見了文書磨了整整一硯臺的墨汁,怎么可能不提審自己。 這時候文書站起來問:“你是否對剛才所述供認不諱?沒別的說法在這里摁手印吧?!闭f著拿著印泥和一張記錄走來。 他心里頓叫不好,這一招他太清楚了,這和那些不經審問就定罪的昏官有什么區別? 他大喊著:“你們不能這樣!你們這是誣陷!” 這文書的力氣很大,掰著他的指頭摁在了記錄上。一邊收起印泥一邊說:“說什么呢?會不會說話?什么是誣陷?這明明是你自己不愿意說的,沒冤枉你?!?/br> 他抖著記錄紙,上面寫著:犯人不愿開口,問之不答。 文書抖了記錄之后說:“你老小子別把自己弄得跟個圣人似的,就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兒,人家站在你們家門口三天三夜都罵不完,你還不知道吧,人家告你老小子呢,沒想到你做的缺德事那么多,自小到大,年年都缺德!” 說著把紙張遞給了一邊收拾東西的人,他自己把墨汁全部倒了,而拉著吳老爺的侍衛把人架回去了。 把他扔進大牢里后,兩個侍衛把柵欄鎖上,搖頭說:“這人白白錯過了這么好的機會,聽說其他那些人把同伙都給拉下水了,哭著求著減刑,他這直接奔著往死路上去了?!?/br> 到這時候,吳老爺還覺得這是他們在故意套路自己,欲擒故縱,從自己嘴里套話,可是審問的事兒又不提了。第二天看守他的侍衛撤走,換成了一些獄卒,這些獄卒都是外地口音,給吳老爺送飯的時候,吳老爺拉著人家問了幾句,這才知道他們是從外地調來的。 來給他送飯的獄卒是個老人,把飯給他放下說:“吃吧,吃飽了叫我,我來給你收碗兒?!?/br> 他問這個老獄卒:“之前的那群人呢?” 之前是侍衛看守他,現在是一群獄卒看守他,這兩撥人差別特別大。 獄卒說:“哦,前面是王爺的侍衛,他們回京去了,你就輪到我們看守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