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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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聽了舒祿克的話連連嘆息,跟他說:“你以為真的成了高門大戶后家業和名聲流傳幾百年上千年就是好的?不見得??!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越是在乎名利的人越是做事不擇手段,早晚鬧出來羞死先人,與其這樣不如做個良善人家慢慢地沒落凋零?!?/br> 對于舒祿克而言,這就是欲速則不達,就目前看,他這輩子不可能看到家族烈火烹油的日子了,只能留下一聲嘆息。 這聲嘆息讓桂枝意識到他還沒轉過彎來,還在追求家族傳承。心里一笑,沒再說話。 海棠先去金府換了裝扮,再從地道里走過來,這地道就跟王府的菜窖一樣,陰暗潮濕,海棠出來后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股子霉味。 她出來就聽見管家說六王爺來了,就直接去了前院。 老六阿哥剛把雍正送走,因為扎拉豐阿也是同伙,因此跑來和扎拉豐阿說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能再進行下去了。 兩人在上房的炕上盤腿坐著,擋著亂爬的安康不讓她掉下去。海棠進門就聽見六哥長吁短嘆:“……爺沒把你供出來……只可惜這事兒辦得虎頭蛇尾……” 海棠問:“什么事兒虎頭蛇尾?” 安康看到她回來,立即站起來鬧著讓海棠抱一抱,海棠抱著孩子在炕前溜達,聽到六阿哥講什么“出師未捷”。聽著那語氣卻是帶著滿肚子的遺憾。 海棠就問:“你把局面設得這么大、這么復雜、又這么精心,這是想達成什么目的?” “自然是狠狠地教訓他一番,我是擔心她連累咱們meimei?!本团聦硭母缬腥f一好歹,侄兒們對姑媽不滿,導致meimei享受大半輩子的富貴后在晚年受冷落,這種事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心酸。 “他現在也受到教訓了,這事兒也算是達到你的目的了,你還有什么可惜的?我反而覺得這就很好,可謂是點到即止,沒撕破臉,你要是把事兒弄得太僵了,讓幾個孩子將來如何相處?” 扎拉豐阿也說:“我們家格格說得對,點到即止就好?!?/br> 老六阿哥對扎拉豐阿冷笑一聲:“你快閉嘴吧,你們家格格沒這么說之前你怎么不說?馬屁精!” 海棠懷里的安康聽見咯咯笑起來,說道“屁精!屁精!” 海棠在孫女的屁屁上拍了一下,馬屁精是你能說的?你再嚷嚷下去你瑪法就要惱了。 老六阿哥接著跟海棠說:“我留意了,又不是好日子過多了閑得發癲,這里面的尺度把握著呢?!?/br> 海棠就說:“這事算是翻篇了,日后就不要再提?!彼傆X得老六阿哥這么做有些不妥。當初都沒攔著,這會也不說什么。 這事兒大家不聊了之后老六阿哥問:“我聽十六弟說你要把內務府倉庫里的那堆爛布給出清,怎么出清???” 這玩意就是當內襯人家也嫌棄有蟲眼。問題是那摳門哥哥還想賣點錢出來,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海棠說:“嗯,我有想法了,過幾天去看看,把布料清理出來,煮一煮再暴曬消毒,然后想法子賣出去?!?/br> 老六阿哥忍不住感慨:“你和四哥你們兩個上輩子八成有過命的交情,要不然怎么他折騰出什么事兒都有你給他兜底,這真是……我說一句讓額娘捶我的話,她老人家是先生了四哥那個鍋,又生了你這個蓋,正好配齊了?!?/br> 海棠想白他一眼。 第二天海棠帶著孫女去了公主府,就問桂枝經過。 桂枝忍不住說:“還是他想貪錢,昨日我們兩個說了很多,他說日?;ㄓ檬菈虻?,但是將來家里人多了怎么辦?錢肯定不夠花”。 她說著就拿安康舉例子:“就說養這個小乖乖,乳母侍女一大群,一個月光是給這些人的月銀都要一二十兩。加上孩子自己衣食住行,一個月五十兩都打不住。再大一點給她置辦行頭,又是一筆花費,金的銀的珍珠的寶石的,平攤下來一個月差不多要開支一百兩。一年就是一千二百兩。這才是一個孩子??!其他人不也是奴仆成群錦衣玉食嗎?全家一年少說要花費幾萬兩,這錢哪兒來??!” 加上隨份子送禮,這又是一筆開銷,因此沒個穩定的賺錢途徑讓人焦慮。 海棠點頭:“說起這個,我介紹你做門生意吧?!?/br> “什么生意?” “就是紡織生意,也不是多賺錢,就是個細水長流的買賣。具體細節年后再和你說,我年前還要再看看。對了,這事兒不單單是你一家的買賣,我中間牽線,把我們隔壁咱們十一弟家也拉進來,還有幾個小股東是一方,回頭三方分利潤?!?/br> 桂枝也不是吃獨食的人:“這好說,有點進項就行?!?/br> 關鍵時刻還是靠至親拉扯,桂枝松口氣的同時又覺得自己要給自己找點兒事兒才行,不能總是讓哥哥jiejie照顧下去吧。他們能照顧自己,難道將來還要照顧自己的兒孫? 過了兩日,臨近過年,京城各處喜氣洋洋,各個衙門也臨近放假,年底的聚會又開始了。 馬齊在宮里和舒祿克相遇,笑瞇瞇地邀請舒祿克明日去他家喝酒。舒祿克再不敢輕易赴約了,別說富察家,就是別的人家也是如此。被大舅子下套的最直接后果就是他和人相交已經小心了又小心,萬分謹慎。 所以他立即開口拒絕,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老大人,對不住了,明兒烏雅家的舅舅要過壽,公主早幾日就張羅著帶我們全家去吃席呢?!?/br> 馬齊連連點頭:“這是該去的,該去該去,娘舅過壽是大事,咱們日后再約吧?!?/br> “好好好,日后再約?!?/br> 舒祿克也沒騙他,太后的兄弟要過大壽,他這駙馬自然是要去赴宴。自從雍正做皇帝后烏雅家得了爵位,這壽宴的規模一年比一年大。 如果問雍正對這外祖家的態度如何?答案是不如何! 雍正給外祖家的幾位官員履歷粉飾得很光鮮,其中有夸大之處,但是也確實有能拿出來顯擺的地方,畢竟烏雅家祖上也確實是太宗皇帝皇太極的心腹,也確實是在多爾袞攝政的時候被多爾袞擼了爵位貶到了包衣旗。在多爾袞倒臺后,雖然沒出包衣旗,但是威武給順治皇帝和康熙皇帝當了大半輩子侍衛頭子負責安保也是真的。 雍正吹噓外祖父家是給自己臉上貼金,但是對舅舅一家沒什么感覺,因此舅舅過壽看在老額娘烏雅氏的份上賞賜了不少。轉頭就交代了海棠敲打一番舅舅博啟,因為舅舅在海棠手下領差事。雍正也覺得這舅舅變化太快,人到中年開始糊涂了。 博啟想擺外戚的譜兒,當了大半輩子的奴才也想做一回爺。怎么做外戚他自小就看在眼里,畢竟姐夫阿靈阿當年也是個到處擺譜的主兒,看都看會了,有機會自然是把這派頭端出來。 大壽這一日外面送禮的人排長隊,聽說前幾日這里送禮的人都川流不息,光是這一場壽宴收到的禮物都能堆成小山。 海棠下車的時候跟車里的兒媳說:“你們這位舅爺失了謹慎,當初我外祖父還在的時候是何等的謹小慎微,現在再看看這場面,這真是大場面!” 這也確實是大場面,烏雅氏的老嬸子身體還好,帶著全家女眷來接海棠婆媳下車,海棠下車的時候看了一眼,外祖家的女眷各個穿金戴銀一頭珠翠。想到前幾日桂枝算的賬,外祖家的花銷不低啊。 她被簇擁著進上房,烏雅氏的老嬸子滿臉老年斑,身體枯瘦如柴,卻裹著綾羅綢緞在堂上陪客。她陪著海棠進門,大家坐下后老人家問:“你額娘可好?” “好,您放心,她好著呢,我額娘打發人送來的壽禮您看了嗎?里面也有給您的?!?/br> 老人家點頭:“看了,讓她明年別賞賜了。我老了,牙齒不行了,吃不到什么好東西,以前的衣服夠穿,也不必再給我什么好料子?!?/br> 博啟的妻子承恩公夫人立即說:“那都是太后的一番心意?!笔疽馑齽e亂開口。 來賀喜的人很多,海棠坐了一回,看烏雅氏家的老人都很拘束,就和桂枝一起去休息,留舅媽在堂上招呼賓客。 桂枝就說:“可見這滿屋子富貴熱鬧和老人家沒多少關系?!?/br> 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吃吃喝喝好都享受不到,就是潑天的富貴來了也接不住。桂枝最近因為舒祿克弄錢的事兒有很多感悟,今日看到舅舅家的場面就發現不該為子女張羅得太多,到最后反而成了應當,人家不僅不會感激還覺得做得不夠多不夠好。 博啟在外面一直迎客,然而今兒皇上沒到,皇上一直不出園子,這種日子派人送東西來是正常cao作。 可是大阿哥二阿哥和三阿哥都沒來。 大阿哥的理由是忙,二阿哥和三阿哥的理由是病了。 就算是這理由說的過去,百歲阿哥也該來一趟,但是他也沒來。大福晉倒是來了,但是略坐了坐,茶水都沒碰唇說是放心不下孩子又回去了,壓根沒入席的打算。 這態度讓他心里七上八下,因此在席間他悄悄找到了六阿哥和十四阿哥,六阿哥沒說什么,十四阿哥和這個舅舅的關系一向好,忍不住說:“我瞧著舅舅精氣神不如往年了,今兒也是母難日,多少該和家人樂一樂,怎么我瞧著像是舅舅你要單獨樂一日??!” 這話像是開玩笑,博啟腦子不笨,瞬間明宮里大jiejie和皇上惱了。 他這舅舅別說和當初佟國綱佟國維比了,比其他皇帝的舅舅也差了點。他自己覺得夠謹慎,沒想到皇上還是不滿意。 他趕緊去求海棠往宮里解釋一下。 海棠還想著在走的時候敲打他幾句,沒想到飯沒吃完他驚慌地找來了,不得不安撫了幾句,告誡他下次不能再這么鋪張奢靡了。 海棠就說:“您也想想,外祖父當年奉行的就是悶聲發大財,到了您這里,就怕錦衣夜行別人看不到您發達了,不提皇上,額娘那邊也覺得您輕狂。您也別多想,我來的時候額娘再三囑咐我,讓我交代您多盡忠王事,平時多教養兒孫,家和萬事興??!” 博啟一頭冷汗連連答應。 桂枝回去就把外祖父母的事兒和舒祿克說:“咱們心心念念這幾個孩子,誰知道將來這孩子有沒有良心,先顧著眼下吧,將來咱們一閉眼萬事皆休,孩子就是再孝順,能把咱們哭活嗎?” 舒祿克嘆口氣,這次他的心氣沒那么高了。 海棠為了外祖家的事兒特意去了一趟宮里。烏雅氏聽說了娘家的場面忍不住罵幾句博啟,說道:“他啊,糊涂起來和他二姐是一樣的!” 話說到這里她想起那冤家meimei,忍不住嘆息一聲,到了這年歲什么話也別說了,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在這名利場只能愿賭服輸。 也因為想起了流放的瑪顏珠,她的心情很不好。海棠轉移她的注意,就說:“內務府里面那一堆爛布料四哥交代我出清,您知道嗎?” “我怎么不知道,你嫂子早跟我說了,我一直等著你來,你就是不進宮來,就是來了我跟前人多也沒法子單獨和你說,今天也是話趕話說到這里了,你當初的俸祿還在我這里呢,我如今也沒花錢的地方,你拿去給你四哥交差,把那一堆蟲咬過的布料扔了燒了都行?!?/br> “燒了干嗎?有用?!?/br> “有用?誰買??!”就是窮人也不買這全是窟窿的布料。 “我想好了,這些布料弄出來后把有蟲眼的,有污漬的,這些不能要的都剪掉扔了。剩下的煮一煮再暴曬,然后剪成小塊,拼成布老虎兔兒爺這些賣掉?!?/br> “這樣???”烏雅氏問:“能賣掉嗎?誰家會給小孩子買這些,人家自己有布頭能自己做,何必買你的?!?/br> “要是賣不掉也沒什么,我也有法子重新給他們加工一下,然后賣出去?!?/br> “什么辦法?” “和其他的布料拼一下,就說這是新花色,咱們這里叫補丁,人家那里未必是襤褸,畢竟外來的和尚會念經,物以稀為貴。我說這是時興料子,肯定有人買?!?/br> 烏雅氏的指頭戳在她腦門上:“可真有你的,破爛被你說成時興。你這張嘴啊,再配上你這個腦子,想不折騰出點事兒來就難?!?/br> 海棠抱著她的手說:“我這也是沒辦法的??!” 烏雅氏皺眉說:“說起來,這打補丁也不少費工夫呢,再千里迢迢運出去,這些破爛這么折騰賣多少才能收回本??!你別最后虧了??!” 海棠也不知道,畢竟沒算過,但是在老額娘跟前她說:“虧不了,山人自有妙計!” 想壓縮成本就要提高工具的效率,量多了成本就攤薄了。 她從宮里出來經過十一阿哥家,就去了十一阿哥家里。 十一阿哥在家里洗一套玻璃器皿,弘星出來迎接海棠,說道:“我額娘被祖母叫到五伯家打牌去了,就我和阿瑪在家?!?/br> “你們怎么不去?” “我阿瑪今兒要把他那套玻璃東西給洗了?!?/br> 說著進了上房,十一阿哥拿著絲瓜瓤使勁刷玻璃壺內壁。 海棠看了一會,發現他洗得很認真,就問:“這是裝什么的?” 弘星就說:“這是他煮藥的藥罐子!用兩次里面都是藥垢,他三五日刷一次?!?/br> 海棠:…… 也挺好的。 她和弘星坐到了榻上,十一阿哥洗了一會才把玻璃壺給洗干凈,拿巾子擦干凈后放到了前面的桌子上,還對著仔細看了一會。 確認洗干凈了松口氣,叫太監把水端出去潑了。 弘星說:“阿瑪!” 十一沒想到身后有人,被嚇得一哆嗦:“嚇著你老子了!” “兒子和姑媽坐好一會了,兩個大活人在您身邊站了一會您都沒發現?” 十一對著海棠連連拱手,海棠說:“我來是問你縫線機怎么樣了?” 十一阿哥說:“可以用了,就是能用而已,這玩意要三個人才能用,做得跟以前的踏錐差不多,一個人踩著踏板,一個人扶著布料,另外一人拉下面的輪子。 這個輪子不是一個圓圈,是有缺口的,里面串的有線。踩踏板的人踩一下,針頭扎下去,拉輪子的人轉一下把手,輪子轉動,針頭的線從缺口穿進去,兩根線就連在一起了。 現在想要試試水流能不能帶動踏板,如果能,少用一個人。弟弟想著等改好了再叫您去看,沒想到您這么著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