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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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陽不敢說,怕舅舅傷心,這也是一只養了很多年的狗子了,都已經養出感情了。 雍正看著農田說:“朕昨日忽然夢到了少年時候,醒來發現朕辦了一件糊涂事?!?/br> “哦?您夢到什么了?” “夢到什么不重要,夢到了你舅媽年輕的時候?!?/br> 弘陽咧嘴笑起來。 雍正則說:“其實早年朕不喜歡她,現在也沒喜歡到哪兒去,只不過是做夫妻久了,也就釋懷了。早年你祖母和今日的李氏一樣想要個出身好的媳婦,你瑪法要照顧老臣,最終是你瑪法做主把你舅媽配給朕,不能說她不好,她很好,就是朕心里不舒坦。千好萬好不是朕喜歡的那種人?!?/br> 弘陽問:“這和您說糊涂事有關系嗎?” “有啊,朕自己當年心里憋屈,醒來想到朕今日做的事兒和你瑪法一樣。給你看好了媳婦,覺得她家世好教養好挑不出毛病來,就忽略你。你覺得她好她才好,她就是再好,別人都夸她,將來你心里還是意難平。朕上午想了一上午,覺得這會退婚還來得及?!?/br> 弘陽沒想到舅舅居然這么說。 他想了想:“沒必要退婚??!我都不知道想要個什么樣的媳婦,就是退婚了也不知道去哪兒找?!本褪钦业搅?,不合適,惹得朝廷里家里沸反盈天終究不美,所以還是算了。 他就說:“舅舅,其實有時候合適就行,沒必要找最好的,這是人,又不是個物件,找到了如果生活得好倒也罷了,還能稱呼一句情真意切,最后相處的不好生出怨憤最終每個人都落得面目全非的下場。以前瑪法說咱們家的人要以江山為重,兒女情長是要不得的,譬如太宗和世祖……恕罪?!?/br> “罷了罷了,祖宗做過還不許說了?太宗皇帝扔下幾十萬將士在前線飛馬回去看望宸妃這事兒誰不知道?更別提世祖鬧著廢后。朕就是覺得委屈了你?!?/br> 然后這舅舅還辦了一件事,給弘陽光安排了兩個貌美的侍妾,這就是跟著康熙學來的,也是皇子們的慣例,連弘昐和弘昀都有。 如今正是春季,不冷不熱的季節,除了這些宗室子弟要娶妻外,楠楠也到了出嫁的時候。 這次因為弘暉帶著全家四口南巡,送秀楠出嫁的事兒就落到了弘時身上,除了弘時還有十五阿哥這個長輩。 十三建議讓十二去,但是雍正第一反應是讓老五阿哥去,但是這老哥哥一身肥rou,年紀也大了,遠涉草原實在是辛苦,就打算十五十六十七這三個人中去一個,壓根沒想起十二來。這會都通知下去了,為了不駁十三的面子,讓十二跟了去,畢竟兩位皇叔送公主出嫁更隆重一些。 皇后先是把選秀的事兒辦好,接著又把兒子一家送出去,這又馬不停蹄地準備送公主出嫁。 給楠楠準備的東西很多,宋氏抓著這次機會什么好東西都要塞到女兒的嫁妝里,皇后也由著她,讓人帶她去倉庫里,看上什么拿什么。 楠楠則沒看上那些金銀珠寶,她找雍正要的陪嫁是火銃和火炮。 雍正就說:“這些東西好說,但是里面的彈丸就先給你一年的,這玩意不能長時間放著,放得久了就沒用了,你每年回來請安,給你捎帶走一些?!?/br> 楠楠知道他要把彈藥攥在手里,萬一蒙古要反,彈藥只夠一場大戰。換句話說,有人敢在楠楠跟前無禮,她就能用這些彈藥教訓對方怎么做人。 父女兩個達成一致,因此火器營淘汰下來、保養還不錯的一些火器給秀楠當嫁妝了。 因此秀楠出京城的時候,帶著珠寶和火器招搖著進了草原。 送走了出嫁的秀楠,宮里就沒大事兒了,各處也就安靜了下來。天氣也一天比一天熱,但是在北方,也就是中午這會熱起來,別的時候不會太熱。 海棠如往年一樣先巡視各民族雜居的幾處大城,再檢查各種庫房,清點存銀和武庫,再看各處存糧。 幾年沒來,這里的變化很大,但是某些勢力也在抬頭,比如說宗教和父權。海棠把還要詢問此處的官員,考察他們攤丁入畝的情況,因此是早出晚歸。 而扎拉豐阿就因為在王府里無所事事,就帶著人去草原上打獵,不到半個月把一張臉曬黑了。 但是也有些收獲,帶回來了幾只野兔子,還說遇到了長得像二哈的狼。他很高興地說狼的尾巴是垂下來的,二哈的尾巴搖得跟風車一樣。 他在草原上也看到了藏獒,雖然毛色和鹽寶的不一樣,看著也沒鹽寶機靈,個頭也沒鹽寶那么大,但是是藏獒??! 他回來找海棠商量:“要不然咱們再養一只狗?” 海棠搖頭,她已經沒有心思再去養狗了。 再次踏入草原,她發現時間可真是無情。早年包嬤嬤做飯,抱殘守缺陪著她練習槍,王府里還有個油滑很想斂財的杜富貴。然而現在這些人都沒了,連傲霜斗雪都年紀大想著找徒弟傳承武藝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語淚先流。 扎拉豐阿看得出來她很難受,想著回去后自己養只小狗,讓格格閑著沒事兒了抱一抱,也算是聊以安慰。 海棠這次除了巡視西北外,還有就是去甘肅等地查看開墾荒地等事兒,因此在青海這里安排了心腹,再在民間放置了眼線盯著各處銀庫糧庫之后去巡視了天山南北,回來查看甘肅。在甘肅停留之后要去木蘭主持今年的練兵。 這中間她和雍正的書信不斷,在不停地交流西北的事情。 時間到了夏天,西郊也很熱,二哈泡在福海里面不出來,就把狗頭漂浮在水面上,全身泡在湖水里。有一次把路過的弘晝給嚇了一跳,弘晝當時就掄起一塊磚頭砸過去,沒砸到二哈倒是把自己送到親爹跟前被罰著寫了三天的檢討,打那之后弘晝放話他要躲著二哈。 弘晝之所以寫了三天的檢討是因為他還逃學了,他逃學這事兒又牽扯出了弘歷,哥倆一起被罵。 然而弘歷被罵了一遍后就跟雍正說:“兒子讀了那么多圣賢書,都說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兒子想來想去,覺得跟著您辦差就是事事躬行,您看二jiejie出嫁了,沒人給您收拾桌面,兒子這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是跟著您學辦差的時候,皇阿瑪,您教教兒子??!” 他的這點小心事在場的人都是知道的,老六阿哥這個時候挺感慨的,遙想自己當年也沒有這么大大方方地跟老爺子要過差事,就算有什么企圖,也是層層鋪墊步步遞進,可沒有直接開口就說的。別說自己了,這些兄弟們哪個不是這樣?如今這下一代倒是比上一代手段粗糙得多了。問題是這小子要的這個差事還相當重要,他就忍不住去看四哥。 雍正心花怒放了,雖然弘歷這個孩子在他心目當中比不上弘暉和弘陽,但是也是自己的親兒子,自家的崽如此大大方方地跟老子提要求,在雍正看來這是父子親密的表現。 他就說:“你有這個想法也是好的,人就該上進,不上進跟一條咸魚相比有什么區別?你大哥都是跟著你姑媽當差打下手才慢慢出來獨當一面,既然是你開口提了,朕就準了?!?/br> 弘歷瞬間喜形于色,高興地謝了雍正。 老六阿哥和十三阿哥兩人對視一眼,這真是皇帝不一樣了,討皇帝歡心的辦法也不一樣了。 旁邊的弘晝看得眼珠子都瞪大了,不是,你跟我不是一起來這里挨罵的嗎?大家都逃課了,為什么我挨罵你卻得了個差事? 弘晝甚是在想:大哥四哥,你們快回來啊,有人趁著你們兩個不在家的時候偷家了! 第544章 織羽翼 弘暉要南巡的地方其實在湖廣一帶,他這次出行是給去年的錢莊重組收尾。作為過渡的“國興”錢莊已經開始運作,這里面總號和分號的掌柜以及賬房有七成是進出口商行的人,剩下的三成是以前在各個倒閉商號中做過事的人。 預計著國興錢莊運行十年,十年后過渡到設計中的模式,隨后就會進行一系列的改革。因此弘暉去湖廣一代除了盯緊了錢莊就是觀察湖廣一代各處的工農商業,看看當地的營商環境。 他這次把妻兒帶上日常就借住在大戶人家的民居里,每到一處就住半個月左右。和康熙南巡的規模以及排場相比不能同日而語,自然也沒宣揚,不會出現很多鄉紳來拜的場景。加上他可以低調,就是有人聽說了找來,他也已經離開到下一處地方了。 丫丫的年紀大了,知道這是出來了,但是百歲的年紀不大,他印象里從祖母身邊搬出來后就在不停地搬家,與外面接觸得多了,他稀里糊涂地意識到自家窮了。 吃飯的時候他問費莫氏:“額娘,咱們是不是在逃荒???” 這次吃飯只有費莫氏和百歲在家,丫丫打扮成個男孩跟著弘暉出去赴宴了。費莫氏沒想到兒子會這么問,就很納悶地問:“怎么這么問???你是哪兒聽來的逃荒?”她印象里沒人在百歲耳邊說這些??! “跟著阿瑪聽來的,說,說沒吃沒住,被人家趕著到處走,就是逃荒。逃荒可苦了?!彼纯催@房子,外面再好的房子也沒有圓明園的高大干凈,而且圓明園的房子很多是新建的,雖然素凈,但是各處都是新的,和外面不一樣,他小小的年紀里模糊的圓明園和現實里低矮的舊房子做對比,還不停地被人家趕走搬家,覺得就是逃荒。 除了住宿,連吃的也不好了,低頭看看飯菜,沒以前的好吃了。 費莫氏哭笑不得:“沒有,咱們是跟著你阿瑪出來辦差呢,等天冷了再回去,是不是想太太和祖母了?” “嗯,還想瑪法和哈哈?!?/br> “回去就能看到了,乖,吃吧?!?/br> 晚上弘暉回來,費莫氏把擰干的毛巾遞給他,就說:“今兒百歲問我咱們是不是逃荒了,我就覺得這孩子是長大了?!?/br> 弘暉擦著臉問:“他還知道逃荒???” “是啊,我心里也覺得新奇著呢?!?/br> 弘暉就去看百歲,百歲坐在榻上玩兒,看到弘暉趕緊站起來,規規矩矩的請安,表現的十分懂事。弘暉就覺得有時候孩子是需要揍的,不揍沒法教孩子!看來還是離開溺愛的環境有用。 就問:“玩著呢?今兒跟著額娘學背詩了嗎?” “背了?!卑贇q說著把手放在背后,開始給弘暉背詩。 檢察完兒子的學習,又陪著他玩了一會,天黑了弘暉挑燈寫信,他估摸著今年秋季回不去了,會盡量趕在十一月底弘陽成親前回去。隨后在信上寫了自己對兩湖百姓的看法,真的是民生多艱,他打算帶著妻兒去一趟云南,再去廣西,最后坐船沿海岸線北上,在廣州看看通商口岸,再去福建水軍衙門看看,最后到達山東,坐火車入京。 寫完后,想了想又把百歲覺得跟父母逃荒的趣事寫了出來,隨后檢查了一下,厚厚地封裝了讓人送出去。 信送到京城已經是一個月之后了,雍正對弘暉的安排基本是認可的,對他在兩湖的看法上也是贊同的。百姓日子過得艱難,民間土地兼并嚴重,除了朝廷的賦稅,地主和鄉紳們也在盤剝,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十分之七要被奪走,剩下的三成才用于養家。 所以農閑做工對于百姓而言非常重要,如果有地方管吃管飯每日再給幾個錢,對于百姓來說這是真是碰上大好事了。 至于弘暉說他要去廣州口岸再檢察南庫的事情,雍正立即寫信阻止他去。 弘暉能去別的地方,但是廣州一帶最好別去,因為那里盤踞著大量天地會成員,弘暉拖家帶口不好脫身,更是一個隱形太子,他一旦出事兒,對于雍正和這個朝廷而言打擊巨大。 因此雍正的信被快馬加鞭送往弘暉手中。 雍正這邊回復了弘暉的信,接著就是海棠的信,海棠寫這封信的時候就在天山南北,隨信送來一串羊脂玉手持念珠。 雍正拿著念珠很感慨地說:“早年孝莊文皇后賞賜過朕一串念珠,后來汗阿瑪也賞賜過朕一串念珠,這兩串念珠一直在朕身邊。如今meimei送來一串,將來朕要是下去侍奉祖宗,這三串念珠就放在朕的梓宮里面,朕也一并帶下去?!?/br> 十三阿哥覺得他現在說這個并非吉兆,就勸他:“這種話日后還是不要說出口,恐一語成讖?!?/br> 和康熙那種表面上不信,實際上很糾結自己壽命的人相比,雍正就實在的多,他真的想多活幾年,于是立即說:“這話說得是,聽你的,日后朕不說這些不吉利的了?!?/br> 此時雍正把海棠的信放下,讓弘歷收好這兩封信,把自己寫的《朋黨論》拿給十三阿哥看。 這篇文章就是在討伐以八阿哥為首的八爺黨,十三阿哥低頭看了,從結黨對朝廷的危害說起,著重舉例說明了結黨這種事兒沒一絲的好處,違背了君臣之道,從歷史上幾次大的結黨之事來說給天下造成了很多不可挽回的損失。雍正在文章里抨擊了結黨,警告后來者不能結黨為禍。 這篇文章實際上提供了個處理八爺黨的理論依據,這篇文章只要發出去,下一步就是要以摧枯拉朽一般的手段處理八爺黨,把八阿哥在這朝堂上最后一絲影響給消除干凈。 現如今對著弘旺窮追猛打的兩股勢力,一股是以弘皙為首,這股子人就是想要吞噬了八爺黨的力量。另一股就是弘昉,弘昉的目的是讓紅旺倒霉,能處死最好,死不了也要流放。 這兩股力量目標明確,經過了這半年的接觸和私下勾兌,在暗中結成同盟。弘旺現在就如漂浮在大海上的小船,已經被風浪打擊得快要散架了。 而在宗人府大牢里面的八阿哥身體不好,老五阿哥來報,說他憂心重,日日失眠,而且肺部疾病已經到了不可逆的地步,剩下的命數不多了。換句話說八阿哥在茍延殘喘罷了。 為了進一步打擊八阿哥的勢力,分化瓦解宗室,或者說為了減輕國庫壓力,讓龐大的宗室人口有謀生的能力,他準備擴大宗學和八旗學堂,日后就要讓這些人出去謀生。 所有適齡的宗室子女都要上學,男女宗學分開,每處宗學讓一位親王坐鎮,下面分管各種教學的有貝勒貝子,這幾處學校的師資力量都是千挑萬選。 雍正不僅規定了要學什么,還規定了如何考試,如果考試成績不好的,連著幾次都是倒數的,日后宗室待遇都給取消了。 至于龐大的八旗,每旗最少兩所學校,目前全部是男孩入學。和宗學不一樣的是,這些旗學不是免費的,父母是要給孩子交學費的。但是為了避免有些貧苦人家沒錢給孩子交學費,雍正開放官田給這些人耕種,會對一些貧苦的八旗子弟予以免除費用。 這里面也有嚴格的考試制度,這些孩子的成績日后跟畢業了分配差事有關,因此有些早熟的孩子學起來很用功。 根據海棠在折子里的提議,在北方幾省已經開設一種特殊的學堂,這種學堂占地面積不大,針對的是農村的男女少年和青年,用一些淘汰下來的織機教給他們如何cao作。 海棠認為,紡織業是所有工業化的開端,能吸納大量的人口,能很快形成規模,能促進原始積累。 因此這些人一部分進入察哈爾等地對羊毛進行精加工,一部分留在本地依托著北方的棉花產量加工棉布。 棉布的印染、運輸、售賣等各個環節又會吸納一部分人手,對農閑時候收攏安置討飯的百姓有極大的幫助作用。 為了這件事,雍正特意招河南布政使田文鏡進京。 田文鏡進園子覲見的時候,弘歷侍奉在雍正身邊,對著田文鏡這老頭上下打量。 田文鏡本人出身漢軍正藍旗,康熙一十一年他正好一十一歲,出來做官。但是一直做到康熙五十年前后也就是個州官而已,唯一拿得出手的履歷就是康熙末年做了侍讀學士,這時候已經是一把年紀了。隨著雍正繼位,田文鏡的好日子來了,先是做山西布政使,又去河南做河南不布政使。因為在外地多年,對民間很了解,加上做官清廉,所以雍正對他的印象極好。 但是在弘歷看來,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子,沒什么出彩的地方,要是真有本事怎么在康熙朝做官幾十年沒混出頭來?因此就對田文鏡輕視起來。 君臣相見,雍正對田文鏡很客氣,兩人聊起了今年施行的火耗歸公和養廉銀制度。 田文鏡就說:“這兩項都是德政,奴才在河南大力推廣,不過因為時間短,或者是在風頭上,各處都相安無事。下面的人貪婪成性,只怕將來上面看得不嚴了,他們又有了別的手段?!?/br> 田文鏡這話說得也是實話,對于貪官來說總能找到貪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