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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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跟海棠說:“他也能考慮周全了?!闭f著讓弘陽去拿了一張詔書出來給海棠看,說:“朕打算讓十六弟去繼承莊王府?!?/br> 海棠看看詔書,再看看十六阿哥,笑著說:“這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要十六弟奉養了老福晉,善待王府的屬官門人和佐領旗民等這位置就坐穩了。至于別的幾位你也別多想,jiejie出面請他們來喝一回茶,把事兒說開就行?!?/br> 海棠說完把圣旨給了弘陽,說:“讓禮部官員去宣旨,十六,去吧,趁著這會宗室人口都在,去把葬禮上的事兒給擔起來,” 說完叫了傲霜斗雪進來,就說:“我得了一包好茶葉,下午請各位鐵帽子王來品鑒一番?!?/br> 當聽說圣旨到的時候大家都知道這是要宣讀誰繼承王府,紛紛來聽圣旨。站在禮部官員身后的十六阿哥沒人關注,想著是送圣旨來的官員之一。 保泰和八阿哥從走廊下避到屋子里,他們哥倆不想對著圣旨下跪。 保泰還問:“您說皇帝讓誰繼承王位?” 八阿哥說:“八成是明赫,因為他比別人勢力弱?!彼绻怯赫?,就會拉一個打一個,扶持勢力弱的那個。 此時保泰笑起來:“做了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您看這家人剛給皇上添堵,轉眼皇上還要捏著鼻子允許他們繼承王爵?!闭f完搖搖頭。 八阿哥微笑起來,他要的就是這效果,讓宗室知道,他雍正爺不是康熙爺,老爺子能摁著全宗室沒一個敢說話的,他雍正皇帝有這本事嗎? 八阿哥說:“四哥必然咽不下這口氣,往后還要磋磨……”八阿哥的話沒說完,因為他聽見“圣祖十六子胤祿”的字眼。剛才因為圣旨上都是在贊揚故去的老王爺有什么美德他沒注意聽,最后才提到讓誰繼承爵位。他趕緊推開窗戶,跟保泰說:“是我聽錯了嗎?” 外面的吵嚷聲跟菜市口一樣,不僅是承澤親王的后人嚷嚷起來,在場的宗室人口無論有沒有爵位的都嚷嚷了起來。 這是什么?這是奪人家產!這是巧取豪奪! 這爵位壓根不該圣祖一脈的人來繼承! 此時人群群情激奮,包圍了傳旨的隊伍,有嗓門大的侍衛大喊:“肅靜,肅靜!” 禮部官員擎著圣旨問:“誰想抗旨?” 這問題出來后所有人都閉嘴了。 抗旨是大罪名,沒必要為了承澤親王世系冒險,有好處是他們的,罪名是自己的。因此現場安靜了下來。 十六阿哥就捧著圣旨去拜見老福晉,老福晉看外面爺們們都無話可說,當時都驚呆了。她的設想里,這爵位無論是給誰都是在老王爺的侄兒們里面選,可沒想到傳承了兩代人的鐵帽子王爵位就這么沒了! 這位老福晉年輕的時候就很彪悍,此時說:“我要見皇上!” 皇上不見他,雍正派十三阿哥來警告說:“先帝仁慈對你網開一面,朕可不會聽你胡攪蠻纏,若是愿意,日后不妨母慈子孝,若是不愿意則挪出去讓他人奉養?!?/br> 十三阿哥壓低聲音說:“承澤親王的子孫都不愿意據理力爭,您一把年紀了,何必呢?!?/br> 莊親王福晉是元朝皇室最后一人,是比科爾沁和喀爾喀等各部權貴更正統的嫡系傳承,父親和兄弟被康熙在幾十年前都殺了,聞言只能默默接受了這個結果。 王府的總管太監立即交了賬本和各處庫房的鑰匙,王府的屬官和門下佐領來磕頭請安認新主人。十六阿哥夫妻兩個立即cao辦起葬禮,一個在內一個在外。 老福晉看著忙里忙外的十六福晉,再看看十六阿哥家一群不懂事兒的小娃娃在她身邊打滾嬉鬧,居然有一種天倫之樂的感覺讓她不勝唏噓。她長嘆一聲,罷了罷了,就這么辦吧! 第518章 經離別 雍正的這番cao作很多人都不知道,大家收到消息的是十六已經是鐵帽子王了。 大家看十六的眼神真的很復雜。 更復雜的還是還有其他鐵帽子王們,他們坐車來到了海棠的王府,被瑩瑩接著到了前院上房。 前院新任王府總管李太監帶著人上了水果后退下了。 一張大桌子上擺著紅泥小火爐,里面的水咕嘟咕嘟地冒泡,隨著衍潢進來人到齊了。海棠就提著水壺燙了一下茶壺,把紅茶的茶葉投進去,倒水后把水倒了,再倒進去熱水,然后分別倒進幾個小杯子。 瑩瑩端著托盤給每個人分了一杯茶,隨后坐到了海棠背后。大家都是體面人,不會直接說爵位的事兒,聊的都是最近京城里面的事兒。 聊了一會很多人示意衍潢開口。 衍潢的祖宗是豪格,和海棠的血緣更近,和莊親王系都是皇太極的后人,因此往小了說這也是皇太極后人的家務事。 衍潢被大家看得麻麻的,就說:“可惜新任莊親王沒來,要不然咱們這些世襲罔替的王爵算聚齊了?!?/br> 德昭跟上:“是啊,莊親王府的老王爺病了很久,上次大行皇帝賓天他都沒出來,咱們很久都沒聚聚了?!?/br> 海棠知道該說正事了,就說:“今兒請大家來也是想跟大家說下莊親王爵位繼承的事兒。大家想什么我都是知道的,這事兒不必驚慌,皇上并非故意為之,這事兒說來話長,要從十年前說起。 那時候二廢太子,汗阿瑪看到了莊王府推薦八阿哥為太子的折子,當時覺得言辭甚是無理,氣得把老王爺叫來詢問,誰知道老王爺是被抬來的,他說他沒寫過折子,然后看到蓋著他印鑒的折子后大哭,說是再不管這些侄兒了,這是陷他不忠不義。又說承澤親王的后人不爭氣,想從太宗諸子后人中挑選賢良繼承爵位。 汗阿瑪問他看上誰家的孩子,他說諸皇子個個都好,想讓汗阿瑪指一個,起初汗阿瑪不同意,后來老王爺再三求了,汗阿瑪只說不舍得,老王爺說不拘任何一個,全憑汗阿瑪做主,汗阿瑪當時就覺得十六弟合適,只是沒說,一來二去拖到了今日。這種事太過特殊,只此一例,往后不會再出現了?!?/br> 大家都知道海棠前面說的都是些鬼話,他們想聽的就是最后一句。 既然皇帝兄妹這么說了,大家也就信了,不信沒辦法,軍功王們幾十年來已經被削弱得不成氣候,難道這時候能提刀找皇帝比劃比劃? 于是大家打哈哈笑過去,以茶代酒并不點破海棠嘴里半真半假的話。一起干了一杯。 天快黑了海棠也不留他們吃飯,這陣子還處于官民禁止排宴的階段,不好在家招待他們。 雅爾江阿走的時候說:“我們家有些蘑菇,味道不錯,回頭讓人給你送來拿給孩子們嘗嘗鮮?!?/br> 衍潢說他家有不錯的豆腐干,也一起送來。大家在門口說了幾句,海棠看著他們上車目送著車子離開轉身回家。 瑩瑩這陣子跟著海棠見識了很多官場之事,忍不住說:“你們真是謊話張嘴就來?!?/br> 海棠說:“借老爺子的名義是說這事兒乃是名正言順,是你舅舅辦老爺子沒辦完的事兒。能說這事是你舅舅看他們不順眼嗎?大家都知道,但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說,這是看破不說破,而且老王爺也討厭這幾個侄兒,連遺折都沒上一本?!币怯羞z折雍正也不好下手。 瑩瑩跟著她進二門,追著問:“要是瑪法還在,您說他會同意把十六舅舅過繼嗎?” 海棠笑了一下:“他怎么不愿意?如此輕而易舉地把一個鐵帽子王府掌握在他兒子手里,他只會比你四舅舅動作更快。老爺子這些年一直在翦除這些宗室的勢力,這簡直是一勞永逸?!?/br> 正月初八大朝會。 皇家剛遇到了喪事,民間頂著禁止排宴席的禁令走親戚,普通人家不受影響,就是那些富貴人家不能開堂會,更不能去什么廟會看社戲有些怨言,但是這些人自己會找樂子,這個新年過得都不錯。因此很多官員還沒從新年熱鬧中脫身,早上來上朝的時候還互相拱手賀新年。 早朝如以往那樣沉默,甚至有些官員還想不知道這皇帝和八爺這兄弟倆今兒會不會再斗法,斗法就有樂子看了。 宗室不敢明著指責雍正,只說讓皇帝憐惜惠王的子孫,把革除的惠郡王爵位還給他們。承澤親王世系的兩個王爵都拿走了讓他們怎么過日子? 雍正不在乎惠王子孫的死活,就說了一句:“這事讓宗人府議一議吧?!比缓笳f:“既然你們沒什么事兒,朕有事對你們吩咐?!?/br> 海棠出來展開一張紙,開始當庭宣布“攤丁入畝?!?/br> 很多還在打瞌睡的官員瞬間驚醒,連八阿哥都驚呆了! 有些事兒是馬蜂窩,不能碰的! 不少官員立即出列,紛紛把康熙五十一“盛世滋丁永不加賦”拿出來說,指責雍正在先帝剛去世就改了先帝的德政。 雍正冷笑一聲,知道和這些人講不通。 人口越來越多,為了避免交稅民間隱匿人口,而民間兼并土地越來越嚴重,逃荒的流民、融入城市中的手工業者、去沿海討生活的工人、去西北開墾荒地的人口,這些人卻不在官府的戶籍上,一個國家不知道有多少人口豈不是笑話! 把人口查明推行攤丁入畝,把丁稅和地稅合并,官府能治理地方,百姓能少被盤剝一層稅,這怎么看都是好事。然而巧立名目的官府和上下勾結的地主就少了一層利,這些官員怎么可能會答應?這朝廷上站的人誰不是地主?就是一個窮書生翻身做官了貪來的銀子也會拿去買地,對土地的執念已經融入農耕國家的任何一個人心里。 于是整個朝廷的官員都在對著皇位上的雍正說話,一時間勸阻的、祈求的、罵昏君的聲音不絕于耳。雍正坐在座位上巋然不動,任憑這些人罵出聲。 海棠站在臺階上,把手里的紙收起來,看著這些的人面目幾乎猙獰起來也沒有說話。這不是來和這些人商量的,這是告訴他們有這件事的只管去執行。 最終禮部官員維持了大殿上的紀律,雍正問:“誰不滿意朕這個決定要辭官?” 大殿上沒一個人有骨氣地沖出來喊一句“昏君,爺不伺候了,這官兒誰愛當誰當!”然后扔了頂戴花翎出門。 雍正看著這滿朝慫貨冷笑了兩聲,看看八阿哥,兩人對視了一眼,雍正站起來說:“退朝?!?/br> 海棠轉身也走了,但是十三阿哥和六阿哥沒走開,宗室諸王貝勒拉著六阿哥,不少大臣圍住了十三阿哥,紛紛讓他們勸皇帝,這是在倒行逆施啊。 八阿哥扭頭就走,回家沒一會外面的官員追來了,滿滿當當地坐了一屋子人,外面走廊上還站著不少人。 這幾乎是剛才太和殿上的官員數量,八阿哥很得意:爺坐的地方也不比太和殿差??! 有人在八阿哥跟前哭:“在前明時候丁銀與里甲、均徭一起由地方官員征用,朝廷從不過問,后來世祖章皇帝坐了朝廷,蕭規曹隨到如今,皇上反而要改規矩,他改了規矩大家吃什么喝什么?每年的俸祿就那么一點,誰家不是百八十口人,這是要逼死咱們??!” 他這話說完,滿屋子都是哭聲。 此時在養心殿,幾個省的布政司也說了句人話:“富者田連阡陌,竟少丁差,貧民地無立錐,反多徭役”。 一句話:有錢人不交稅,反而是窮人被苛捐雜稅壓得活不起。 丁稅,就是人頭稅。 八阿哥說:“諸位的苦楚爺是知道的,然而皇上現在坐鎮太和殿,他是言出法隨,咱們能奈他何?這事兒還不能不管,這事讓他辦成了,別說你們,連爺都要受到連累,爺手上的土地那是大行皇帝賞賜的家業,不是什么人都能取走的?!?/br> 又有一人哭訴說:“他這是故意不給大伙活路,朝廷不缺賦稅,各個口岸的銀子如流水一般送到國庫,商稅一年比一年多,種地這仨瓜倆棗不值得什么,他就是不想讓咱們活??!” 屋子里都是哭聲。 養心殿里雍正跟一些官員說:“此事已經弊病叢生,人口越來越多,流民越來越多,朝廷的賦稅越收越少,百姓苦不堪言,朝廷不堪重負,民間哀嚎一片,若是再不管這事兒,朕這皇位坐不穩,不等朕傳位給朕的兒子,這天下就要傾覆。不改不行了,不改百姓活不下去了?!?/br> 幾位官員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說:“此乃是千年都在收的稅,若說是頑疾,那是千年頑疾,不如緩緩圖之?!?/br> 雍正說:“緩不濟急!”老爺子在康熙五十一年的時候就糊弄過,這事兒拖了這么久,民間不允許朝廷再拖下去了。 海棠說:“先從京畿開始,初十本王親自巡視京畿,誰不服咱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br> 這些官員對視幾眼,知道這事兒沒法商量,都接了差事。 他們走后還有堆積的事兒要處理,壓根來不及聊攤丁入畝,對于雍正來說,要執行攤丁入畝不是一年兩年,他準備花十年二十年去辦,如果辦不完弘暉要接著辦,因此現在也不能把其他事兒拉下。 三月要送康熙的梓宮入景陵,因此把老爺子下葬也是大事。雍正囑咐:“你在三月回來,咱們一起送汗阿瑪去景陵?!?/br> 初十海棠帶著王府的衛隊,帶著弘暉弘陽出城巡視京畿。 京畿先推行攤丁入畝,各處衙役敲鑼打鼓在傳達圣旨,然而也有地主到官府門口撒潑打滾,甚至有人揚言大行皇帝出殯的時候他們要去攔梓宮! 弘陽對別的事兒表現得云淡風輕,聽說有人敢去攔梓宮,立即氣得咬牙切齒:“他們找死!” 弘暉說:“陽弟別生氣,他們不敢,就是過過嘴癮,這京畿好處理又不好處理,你說這京畿背后最大的地主是誰?” 弘陽立即明白了,是權貴!而且是八旗的權貴! 當初八旗入關跑馬圈地,京畿這里就是八旗圈地的范圍,再遠能延伸到承德。最后這些土地一部分成了皇莊,一部分被八旗權貴掠奪,剩下的給了八旗兵丁。京畿種地的人要么是貧苦的八旗要么是漢人佃農,也有一部分的漢人地主,但是規模要小。敢攔著梓宮無疑是造反,這些人就是朝天借膽也不敢攔梓宮。 于是一個月內海棠起碼巡視直隸,等殺威棒打下去后,這些地主們鬧得很大,卻是雷大雨小,攤丁入畝很快推行了下去。就如弘暉說的這樣,八旗權貴再不滿是不會直接對上皇帝,這里面也有一些明事理的官員,懂得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朝廷沒了他們滿洲權貴也逃不了。正經難辦的是外省,特別是南方幾省。 時間已經到了三月,過了清明節海棠帶著弘陽和弘暉趕緊回京城,要送大行皇帝的梓宮入景陵。 雍正帶著百官和宗親提前幾日親自步行到太廟,先祭祀祖宗,告知大行皇帝移宮。到了吉日后再步行到壽皇殿,在一系列儀式后康熙的梓宮發引,先帝諸子公主哭聲震天,個個痛哭,雍正更是趴在梓宮上痛哭,被大臣們拉開,宗親百官護送梓宮出城?;侍髱Ш髮m女眷并內外命婦隨隊伍一起送行。 當天晚上奉梓宮駐蹕楊家閘,每日分別駐蹕小新莊之東、駐蹕呂家莊之東、駐蹕薊州城南、駐蹕梁家莊等地,四月初到景陵。 暫放梓宮于安奉殿,當天晚上先帝諸子在此守靈。 海棠也去了,默默在一邊燒紙,半夜時候她抬頭看看梓宮,心里忍不住嘆口氣。人生過半,這輩子父母緣分去了一半,想到這里眼淚又流出來了。 她嘆口氣伸手摸摸梓宮的花紋,真正地感覺到皇父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