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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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陽把自己塞進扎拉豐阿的懷里:“額娘又開始嫌棄兒子了,文案到這時候,額娘就要打發阿瑪去當差,把我送宮里,和鹽寶在家過日子,鹽寶才是額娘的親近人呢!” 說到這個,海棠真的要承認他這話挺對的。就說:“沒錯,又該你們阿瑪去當差了,接下來送你們進宮住一陣子?!焙L囊彩钦f了一些實話的:“接下來額娘要去當差了?!?/br> 弘陽的小臉上都是不信。 初八宮里的臘八粥送來,扎拉豐阿吃完就催著弘陽趕緊吃,把他的東西收拾了,準備送弘陽去宮里住著。 弘陽不想去,磨磨唧唧地吃了早飯,被海棠打包送到宮里。 康熙想讓弘陽住在他隔壁,也就是乾清宮,海棠當沒聽見,塞給了德妃。德妃這里有弘陽的房間,能直接安排。 于是弘陽腮幫子看著海棠急匆匆地走了。 四阿哥也發現了這個規律,甚至八阿哥一直堅信海棠和雅爾江阿與神武門侍衛有關系。 神武門的侍衛有的時候手很長,但是人家也沒什么過格的行為,統領朱爾哈岱日日笑呵呵的,整個神武門都表現出一種得過且過的姿態,畢竟皇宮的后門沒前門那么熱鬧,守后門的都是些坐冷板凳,就是有關系也不把人往神武門送。 海棠這次終于有隨從了,兩個瘦骨嶙峋的道童——傲霜斗雪,這姐妹兩個報仇雪恨一般的干飯也沒胖起來。他們的師兄弟也找來了,在海棠的莊子上干活。這姐妹兩個跟著抱殘守缺學藝,也確實是吃這碗飯的,現在學得有模有樣。 海棠看著這姐妹兩個把頭發剪成一段段給自己粘胡子,問道:“我一直想問,這膠是什么膠啊,怎么做的?很好用?!?/br> 斗雪說:“有很多草藥,熬出膠就行,不過里面也加了很多蟲子,你要聽嗎?有些很惡心,我怕你聽了吃不下去飯?!?/br> “算了,胃口好很重要?!?/br> “對對對,您這話太對了!”斗雪使勁點頭,力氣大到她手里的瓷碟里的膠都呈現出一種波動來。這姑娘是有點逗比屬性在身上的。 她jiejie罵她:“把膠弄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斗雪老實起來。 沒一會給海棠粘好了胡子和喉結,再把她的皮膚用一些褐色的粉撲了撲,他就成了一個黃褐膚色的道士。 換上灰撲撲的衣服,海棠走到巨大的穿衣鏡前面,點頭說:“好啊,比去年滄桑了??!” 傲雪作揖,用少年的清亮聲音說:“主人畢竟又老了一歲??!” 海棠哈哈笑起來,斗雪這才進入狀態的,但是這戲都結束了,她沒參與上,自己氣得深呼吸,用手在胸口捶了幾下。 海棠說:“走,去金府?!?/br> 這邊王府有地道到金府,這是為了方便海棠。 第二日喬老爺父子兩個來見海棠。 喬老爺已經顯得很老了,甚至比去年還矮了一點。喬老爺自己也說:“我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還能進京幾次,來一次少一次?!?/br> 海棠聽得傷感,忍不住用袖子擦眼淚。 喬老爺沒再說什么,邀請海棠明日去他家看戲,海棠答應了下來,賬本算完,送喬老爺父子出去的時候,老人家突然說:“今年生意順利,海上的海盜少了,全賴朝廷水軍愛護百姓。只是還有人不想讓百姓過好日子,”他站住看著海棠說:“下半年有個百姓,居然說自己是朱三太子?!?/br> 旁邊的喬家大爺笑起來:“爹,大家不信的,朱三太子要是活著一把年紀了,那人也就是三十多歲,都知道是假的!” 喬老爺看著海棠說:“話是如此,但是這人立即被人迎去家里,白吃白喝,有人對他叩拜大禮,真假又如何呢?天下人為利來,為利往,弄個不怕死的假太子在家里,不還是為了利嗎?” 說完對著海棠拱手作禮:“您別送了,我們父子這就走了?!?/br> 海棠還是把人送到了門口,看著馬車漸漸消失。 此時神武門外疾馳而出一隊人馬,轉眼到了跟前。海棠看到十四和弘陽同乘一匹馬,十四一手摟著外甥一手拉著繩子,路過這里眼神都沒往這里瞥一眼,但是他懷里的弘陽一直朝著這里看。 海棠和普通人旗人一樣對著他們打了一個千兒,馬隊已經過去了。剛才除了弘陽沒人往這里看一眼。 馬隊進了親王府大門,杜富貴跑來,伸手要接著弘陽下馬。 弘陽被他抱下來,問他:“杜公公,我額娘呢?” “格格今兒一早出門了,沒說去哪兒,奴才也不敢問啊?!倍鸥毁F蹲在他跟前笑瞇瞇地拍了拍他衣服上的褶皺,問道:“小主子怎么突然回來了?缺什么奴才給您送?!?/br> 十四不耐煩地說:“少廢話,把他的功課拿來,汗阿瑪要檢查的?!?/br> 杜富貴立即咋咋呼呼地讓人去取,請十四進去喝茶,弘陽被杜富貴牽著進去,還在想:那人好像額娘??!他會不會是流落在外的舅舅? 第390章 人遲暮 弘陽回到宮中后心里很糾結,他幾次都默默看一眼康熙??滴鹾眯Φ貑枺骸翱粗薷墒裁??”然后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帽子,孩子還略帶嬰兒肥的小臉和他枯瘦皺巴的手出現在一起,不停地提醒著他年紀大了??滴踉谶@種對比下似乎接受了自己一把年紀的事實了。 “嗯,沒事兒,想我額娘了?!焙腙柌桓覇?,萬一這個流落在外面的舅舅是祖母生的呢,要是問了會不會鬧出大事兒,他就憋著想等額娘回來問。 他不說,康熙也不再追問下去,笑著點點頭,教他接著讀書。 海棠在遇到喬老爺的第二天去喬家看戲。 這次一起來看戲的還有些沿海的富商,大家見面都客客氣氣,大冬天裝斯文,每人拿著一把折扇。有的在手里拿著也不打開,有的在脖領子后面插著,看著不倫不類。 這次來的都是做海上生意的富商,大家都在商量要不要跟朝廷交一筆錢,跟在漕運衙門的大船后面買一份平安。做商人下意識地考慮成本利益,商量的時候都皺眉,似乎很不想出這點錢。然而這個營商環境就是要給官府交一筆的,無論是稅還是什么,名目讓官府來定。如果不交行不行,不交那就是不識抬舉。 海棠手里拿著拂塵,邊喝茶邊聽,并不發表什么說法,人都是很糾結的,特別是在給出好處前,都是在反復衡量。直到很多人聽說這位道士是王府的人,來攀談的人就絡繹不絕。 就這樣金爺的名聲就這樣在海商的圈子里有了知名度,都想和金爺拉個好關系。 海棠也來者不拒,和他們一直聊天,得知對于沿海的人來說,他們走水路和北方人走土路是一樣走得遠也不會迷路。海棠對這樣的說法很新鮮,就忍不住和他們攀談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海棠還參加了幾位富商的邀請,一起去茶樓里和人喝茶。 然而宮里的弘陽真的是抓耳撓腮想知道是不是有個舅舅在外面,他小孩子就是聰慧也難以掩飾,康熙早發現了,小孩子有秘密了,不愿意跟大人說了。在康熙看來,這小東西無非是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兒掩飾,他見的人去的地方都在大人的看護下,頂多也就是幾個小兄弟約定的小秘密,互相發一些“說的人是小狗”這樣的誓。所以康熙并不問,就看他什么時候自己說,如果能保守秘密,就和海棠小時候一樣面對誘惑什么都不說,長大了必有出息。 弘陽也真的憋不住,很想很想問,有時候這種事越惦記就越上心,特比是他額娘遲遲不來的情況下。 他就悄悄地問德妃:“我額娘是不是有個兄弟沒序齒?” 德妃點頭:“有啊,有好幾個呢,我給你算算,西邊西六宮宜妃的jiejie郭貴人有個兒子,和你額娘大得差不多,沒了,雖然有名字卻沒序齒,后來沒幾年,平妃也生了一個兒子,也是有名字沒序齒。有好幾位呢,問這個干嗎?” 弘陽支支吾吾:“好奇嘛?!?/br> 看來外面那個像額娘的應該不是舅舅,最起碼不是祖母生的,祖母一提起七姨媽來哭得眼淚止不住,要是有個兒子不在跟前,肯定也會哭。 難道是別的娘娘生的? 他抓了抓光腦門,不敢問不敢說。 可是這下更好奇了怎么辦? 要不問舅舅? 首選是六舅舅,因為四舅舅太嚴肅了,不好糊弄。十四舅舅那人比自己還難守住秘密,他肯定也不知道,那就去問六舅舅。 可他六舅舅在家里住,不在宮里。弘陽就捧著臉在乾清宮等著,守株待兔,看能不能遇到六舅舅。 此時臨近年關,各地的總督進京述職,康熙有時候帶著太子接見,有時候自己單獨接見。但是弘陽在乾清宮可以隨便跑,往往在官員進進出出的時候他跑來看看,認識的和人家說幾句話,不認識的人家給他請安后客氣兩句放走。 這一次遇到了李煦,李煦很緊張,因為他能感受到康熙對他的態度在連年惡劣,現在見面就罵,過幾年不罵了那更糟糕。 他正在心里捋一遍腹稿,想著怎么說才不招著皇上生氣,就看到前面一個穿湖綠棉背心戴著貂絨暖帽的孩子路過,這孩子胖乎乎的,氣度很好,小臉白里透紅,是個養的很精心的孩子。路過的時候抬頭漫不經心看他一眼就要走,李煦看著前面就是御書房,再看看這孩子在這里面行走,趕緊請安。 弘陽擺擺手不想多說。 李煦心想這不是皇子就是皇孫,在御書房外面不敢落下一個狂妄的名聲,上前請安搭話:“奴才是蘇州織造李煦,請問小阿哥怎么稱呼?” “你就是李煦??!”弘陽看看他,這人的名字聽過。 此時門口出來一個太監,對李煦說:“李大人,皇上召見?!?/br> 然后躬身請弘陽也進去。 李煦趕緊低頭躬身跟在弘陽身后進了御書房。 康熙沒搭理李煦,問弘陽:“你這次又是為什么讀著讀著跑出來???” “孫兒想看看是不是六舅舅來了?!?/br> “你這總是三心二意可不好,你要是想玩兒讓你阿瑪帶你玩兒會。學習就該是一心一意,三心二意可辦不好事兒?!?/br> “不是想玩兒,就是想念六舅舅了?!?/br> “既然這樣”,康熙想了想,沒說讓老六來一趟,以前還可以縱容孩子,現在孩子的年齡大了,不能再這么溺愛下去了:“你就該早說,等你六舅舅來了朕打發人去找你,回去好好讀書吧?!?/br> 弘陽點點頭,又和康熙說了幾句話就回去讀書了。 李煦在一邊圍觀了全程,等弘陽走了,立即請安,在康熙叫他起來后,他自己先開口夸:“小阿哥真是一年一個樣子,奴才剛才都沒敢認,小阿哥的氣度真好,還是主子爺會養人?!?/br> 用的著你來說! 康熙的臉立即拉下了。 李煦就知道這下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趕緊跪下。 康熙問:“當初太子被復立的時候你不在,朕罵了那么多人,大學士、六部尚書、朕的舅舅、各路宗親,只有你逃過一劫。你以前和八阿哥走得近朕就不說了,現在為什么還走得這么近?你到底是誰的奴才?” 這話已經很重了,李煦不停地磕頭,不敢說一句討饒的話。 康熙從炕上下來,穿著拖鞋去把書桌前的折子拿來扔到了李煦跟前:“看看吧,這是噶禮彈劾你的?!?/br> 就他噶禮的屁股都不干凈還到處彈劾人,李煦哆哆嗦嗦地把折子撿起來,心里不停地嘆氣,噶禮和曹寅都比他在主子爺的心里地位高,急忙翻開看。 “你們在江南貪點也就算了,就你鬧得大,不僅貪,還想收買人心?!?/br> “主子爺,沒有的事兒,奴才不敢這么做?!崩铎阆バ袔撞桨侵谎?,“主子爺,給奴才幾個膽子都不敢這么干??!您也知道曹寅在江南經常舉行文會,奴才就是效仿他??!” 曹寅在江南舉辦文會的目的是替康熙收攏人心,順便再吹捧一下康熙,但是曹寅此人有些風骨,也不是全然拍馬屁,就是與人吟誦一些風花雪月,他的文會含金量是挺高的,參與的都是名流鄉紳,文學價值也很高,文集和詩集值得一看。李煦就過分了,他舉辦的活動從上到下的目的就是很明確,給八阿哥吹彩虹屁。 康熙不是不知道,而是裝不知道,今兒他罵了一頓李煦,出于主仆這么多年的情誼,點了一下李煦:“你們這些人啊,都一個個太過分了。朕和你們自有情誼,可是朕一把年紀了,總有駕崩的時候,你們那時如果還活著,這么肆無忌憚能逃過被新君的清算嗎?你們的兒子能逃過嗎?就算是他看你朕的面子上,你們干的事兒已經引起百官憤怒了,不殺不足以平人心,趕緊收手吧,早點收手,朕還在的時候給你們把事情處理干凈了,往后你們也能世世代代享受富貴?!?/br> 李煦一邊哭一邊聽,因為剛進門就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此時康熙這句掏心窩子的話就聽了半截,壓根沒聽出最深層的點撥:你跟著的人不會庇護你!換言之,你跟著的不是新君。 但是李煦沒聽出來,只覺得峰回路轉,他還沒被皇上拋棄,皇上和他說了掏心窩子的話,他還是自己人,又惶恐又感動,拉著康熙的袍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不停地反思自己的罪過,說自己辜負了主子。 李煦此刻是真的感激康熙,然而他也真的在八阿哥的船上下不來了。從御書房出來,他的心里一面是對康熙感恩一面是對康熙的愧疚。 他沒法在別的地方回報康熙,想著再有兩年就是主子爺六十大壽了,他現在就給主子爺準備壽禮,回去一日一炷香火求滿天神佛保佑主子爺長命百歲,李煦擦著眼淚出宮了。 宮里康熙嘆口氣,喝了口茶,說了句“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提醒到這里就夠了,對得起文嬤嬤當初盡心盡力地照顧了。 隨后吩咐把六阿哥叫來,心里想著不能溺愛孩子,到底還是轉身招六阿哥進宮了。 六阿哥進宮后就問:“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沒吩咐你就不來了?臭小子,養你白養了,把老阿瑪和老額娘扔宮里也不來問候一聲!” 得得得,老爺子挑刺呢。 六阿哥趕緊請罪,麻溜地給老爺子倒茶捶背,康熙享受了一番兒子的殷勤就說:“弘陽想你了,朕說等你有事兒進宮了再讓他拜見你,你等會別說漏嘴了?!?/br>